《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11、第11章

　　太子桓容禹结亲后，很快地、半年后，就已有一子。此子很好地袭承了太子温润如玉的面相、太子妃华贵精致的容颜，小小年纪就如美玉生辉，光彩不可抵挡。桓文帝赐名祈，意在祈愿桓朝延续国泰民安、海晏河清的景象。也代表着桓文帝内心对此子至高的期许。
　　“看来无甚大错，这个太子之位是稳了。”贵妃在诞下二皇子后，桓文帝为他的赐名足见桓文帝的深切厚望，但桓祈的诞生，仍能体现桓文帝对皇长孙的殷殷期盼之情，倒是没有偏此薄彼。“皇帝这碗水，端的可真是太平了。”
　　“如此也好，看来我该知足了。靠着陛下的宠爱走到了这，想要再进一步却咫尺天涯、看似可触碰，其实却又过于遥远。”如果说皇长孙的诞生为贵妃的雄心壮志蒙上了第一层阴影，那么二皇子桓景书至今无所出则又为此蒙上了第二层阴影。也不怪贵妃会心有此灰心之言。
　　她给小两口送去了很多补药，这些年也塞了不少美貌的侍女，但却未能有好消息传来。这些年她也与长公主颇多书信，长公主也颇为着急——经常询问女儿与二皇子的房中事，每每都被推辞，未能得到确切回复。
　　她也敲打李慕，是否能探知出桓景书现下是个什么状况；但李慕自己也还是个嫩茬，谈及殿下的房中事也颇为不好意思。于是他也学来了一些阳奉阴违之语：贵妃每每问及二殿下房中的相处情况，他屡屡打岔，不做正面回应，但言语间努力暗示，让贵妃娘娘不必过多担心，二皇子殿下和皇子妃都很健康。

　　虽然贵妃已经有了心灰意冷的迹象，但长公主是不会放弃的。她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前些日窦淑妃拒绝她结亲请求的行为尚未让她消气；哪怕是和她顺利结亲的第二选择——贵妃在回复时稍怠慢了几日，她都气得好几天没吃下饭。
　　以她妇人之能，手的确没法伸的更长，朝中也无可用之人。可是她有最大的帮手——桓文帝。桓文帝深爱美色，且工于心计。她这些年来为此进献了不少美人，方是令龙心大悦；关键时刻更是能提出一些妙点子，解陛下的烦扰。可以说她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桓文帝的心间上，俨然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这些年更是仗着皇帝的纵容，多番出入宫闱。否则，与淑妃和贵妃的分别议亲之事，不会进展的如此之快。
　　而与长公主相对的窦淑妃，却也并非是个宽容之人。她本就深恨桓文帝宠爱贵妃，徜徉美色花丛中久而不去，对长公主送美人之事也是颇多微词。但她所求甚大，这些都略下不表。可令她最震怒的是，她对长公主先是在她这示好，后又向二皇子摇头摆尾的事情深感不满，“我窦家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说来可笑，窦淑妃自己看不上的东西，却也生怕别人捡去。幸好她俩本就无明面上的过多交集，也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无人知晓。

　　看似一派平静的朝局湖面之上，李慕和桓景书还是像两条安然的小船一样，在湖上悠悠地滑行。这一天，李慕问他，“二殿下也觉得桓祈殿下很可爱吧？”
　　这么一说是有原因的。自从皇长子诞生，虽还是个尚不能言、只会啊呜叫的小婴儿。却惹的桓景书的心都要化了。无论暗地里蛰伏的浪潮多么蓄势待发地汹涌，也没影响二皇子和太子的交好。二皇子似是天真、凡事不愿多想一步，太子温润如玉，他俩的交往四平八稳、未起过太大的冲突。所以太子妃一诞下祈儿，二皇子就得知消息了。更令人逗乐的是，他就像三岁小孩望着棒棒糖馋的流口水，眼巴巴地守着出生的婴儿。
　　“祈弟真的太可爱啦！看着小小的软软的，戳一戳就会破了……清清透透得好像天上的白云、时不时的突然大笑，咬着小手指的高兴劲，甜甜得好像好吃的糖果！恨不得把我心爱的东西送给他……”
　　李慕噗嗤一乐，“难道你愿意把你最爱的马儿给他吗？”
　　桓景书搓了搓自己的脸庞，连忙摇头、但摇头的姿势又缓了，“如果祈弟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仍是有点委屈得嘟了嘟嘴。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李慕用手指轻柔地拂去了桓景书似留非留的眼泪。“既如此，为何不自己生一个呢？”他实在是羞于开口询问二皇子殿下的房中事，但侧面试探一下，似乎可行……
　　“可是李姐姐说很疼，她不要生！”
　　“很疼？”李慕对于妇人怀孕之事不甚了解，惊异之下也不敢多问。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索性作罢。不过他另外感到疑惑的是，这段时间，二皇子殿下还是正常上学下学，下学后多逗留在马场，亦或者来找谈天说地。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李氏吗？贵妃碍于身份有别，不必去卸下面子来亲自督促儿子的夫妻生活，只能暗中努力；所以明面上李慕要努力的为二皇子殿下和李氏创造相处空间。但每次都像拉动沉重老旧的耕田犁，半步不带动一样，很难把二皇子驱赶回宫中。

　　桓文帝在召贵妃侍寝时也有询问过这个问题。他虽然颇多美人环绕，却心中始终留了块地给贵妃。对于桓景书，可能比起君臣父子之情，文帝更愿像坊间普通的父与子，担忧自己儿子的前程、恨不得每一步都替他谋划好。这不，虽然小儿成家了，但成家后未有子嗣也是个大难题！
　　贵妃一边殷勤按着桓文帝的肩膀，一边柔媚地说道，“我寻思着书儿一直在宫中也不是办法，他是不是该去开府了呢？”她把李慕呈上来的夫妻二人的相处情况捋了捋：如若相处时间这么少，是很难有子嗣的。不若让他开府去管理郡上事务，妻子也能于这些事上为书儿分分忧，无形中增加他俩相处的时间。
　　贵妃想的这个办法无疑是个可用之策。但备选的郡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太近了，书儿会想要经常回宫；太远了，远离皇朝，宫里的动静十之一二都难以看清，并不是好事。
　　桓文帝倒是未多做犹豫，大笔一挥，就打算让桓景书管理维陵。维陵是桓朝首都，离宫廷距离不近不远，这个方位恰能不疏于宫廷中事，也不会脚程过短，让桓景书能随意在宫廷与府衙中随处跑动。并且，此举还包含着桓文帝的深意：选用首都让二皇子管理，管理得好了，可以在臣子百姓中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此一来，一个颇有建树的亲王，即使失去了角逐东宫最高位的竞争力，但也不会让日后的天子小觑。比起做一个无才无禄的亲王，一个有智贤之能的亲王反而更好——正是因为桓朝治国的一举一动都在收归民心，民心之大所向才是立国根本，没有一个皇帝想要背叛民意，桓文帝的父亲是这么做的，而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在床笫之间，立桓景书为维陵王的决定就这么轻松定下了。既然桓景书开府之日已划上日程，李慕的何去何从也成了迫在眉睫、叩待解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