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10、第10章

　　略一提点过李慕后，贵妃就向长公主呈上了拜帖，言及她同意李氏与二皇子殿下的婚事。贵妃毕竟没让长公主等太久，长公主的脸色也没被忤逆得太过；于是一来一往间，婚事选了个吉日定下，之前二人语言间的交锋也是翻了个篇。
　　另一边，桓景书正拉着李慕聊天。“哥哥，我很快就要娶亲了。我是不是很快就要看不到母后、看不到父皇了？”
　　李慕耐心地安慰他，“开不开府、开府的时间是由皇帝陛下定的。当是没那么快的，也不一定会发生。”
　　桓景书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那就好。”他又掰着手指头道，“不知道这个姐姐和宫里那么多的宫女有什么差别？为何娘亲非要再给我挑一个呢？”
　　李慕微笑道，“是因为她能教给你更多东西……”
　　桓景书迫不及待地接了话茬道，“是像哥哥一样教我怎么读书、教我怎么看时策吗？”
　　“当然不只是这些。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也会逐渐成为能顶一方天地的成年男子。”
　　“真正的成年男人？只能她来教吗？”
　　“是的，我的殿下。”李慕紧跟着说道，“不要问臣可不可以，臣不可以……或许那个时候，臣已经不再陪伴在您身边了。”
　　桓景书猛烈地摇摇头，情绪特别激烈，“昨天娘和我说了，如果我娶亲了、开府了，书哥哥就不能做我的伴读了是吗？”
　　李慕想了想，思考怎么回复能安抚他。“也不是不能，只是对于成年开府的皇子来说，伴读的存在没有必要。伴读伴读，就是陪伴你读书成长啊……”李慕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你都已经成长起来了，臣就不需要陪伴殿下了。”
　　桓景书继续掰着手指头，“如若伴读是陪伴我读书成长，那意思是李慕哥哥如果能继续教我新东西，那你还是能陪伴我的吗？”
　　这么想倒是也没什么问题。李慕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书哥哥！我还想要你继续陪伴我……我想想你还能帮我什么！”桓景书手指也不掰了，开始苦思冥想如何给李慕安排一个新“身份”。

　　时至二月，是草长莺飞、鸟雀回巢的好日子。也是嫁娶之日在上一季度里最合适的时辰。依奉常观天象、查历书所得，将二皇子桓景书和李氏喜结连理的这一天定在了二月初二这一良辰吉日。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桓景书也从一个懵懂小儿初尝人事。
　　贵妃为二皇子真是操碎了心。她看桓景书一副迟迟未悟的样子，叫来了陪伴她长大的奶娘，想要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做，让他尽早熟悉男女之事。更兼之，找人高价在民间找到“嫁妆画”的画宝——虽然在宫内传看“嫁妆画”过于恣肆，但比起说文解字，让桓景书亲眼看看图画，照猫画虎总是可以做到的。
　　……
　　不过从奶娘那的反馈看来，这孩子不仅迟迟未悟，甚至还十分抗拒。
　　“奴观二皇子殿下虽然看到了图画，但眼不红心不跳。反而当做看故事一样看的津津有味。他还说，比看那些枯燥的文字有意思多了哩。”
　　贵妃瞠目结舌，她想到了书儿的千种反应，却万万未想到是这种反应。“竟然对这些描绘男女之夜，画上都是淫//媚气息的男女动作毫无代入之感？”
　　“是的，娘娘。”奶娘也是颇感无奈，紧接着道，“奴于是关上图画，打算手把手教殿下。但殿下却是十分抗拒——动作是学会了，但他觉得在这上面使力比读书还累。”
　　“觉得比读书还累，看来是真的不喜。”贵妃无可奈何地想道。
　　“奴想着可能奴已老，这一身皮肉无甚光华，吸引不了殿下。于是奴叫唤了一个宫女。此女“无瑕堪比玉,有态欲羞花。”容光十分摄人。我嘱咐她好好伺候殿下——但她之后的回复仍是令人担忧……”
　　“嬷嬷请道来。”贵妃焦急地催促着奶娘。
　　“宫女说殿下看到她时很惊艳，拉着手问她叫什么名字。但殿下紧接着就想和她讨论四书五经，讨论一些世道人情。可是她目不识丁啊，她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后，殿下就悻悻地不理她了……”
　　“然后呢？”
　　“这宫女也是个机灵的。如果能成功搏上位，下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有了。于是她想要上手抚摸殿下，引导殿下触摸她的身体……”
　　贵妃眼带急促地示意奶娘继续。
　　“但殿下就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避开了她的碰触。嘴里紧接着道，“虽然你很好看，但你一点也不好玩……你也没什么好摸的！”宫女只好减少了和殿下的身体接触，生搬硬套的模拟了几个交//合动作，草草了事了。”
　　贵妃初始听到奶娘的“教化课”失败了就颇感惊讶；而貌美年轻的宫女也紧接着兵败如山倒，更是让她讶异地合不拢嘴。这一茬子让她对书儿的婚事感到担忧。“不知我能不能顺利抱到外孙呢？”
　　无论如何，二皇子还是在二月初二到来的那天，顺利的迎接了李氏。此时他还未开府，一应用度还是沿用宫中旧例。理所应当的，进学之事仍是不能落下。

　　第二天，李慕以捉弄般的语气问桓景书成亲之日体验如何。
　　桓景书颇感无趣的说道，“好像没什么新的体验。第二天起来我还是得上学。”李慕打的捉弄他的小算盘落空了，不甘心的说道，“你不喜欢你的娘子吗？”
　　“喜欢呀，她长得真好看。但我觉得还是李慕哥哥最好看啦！”他忽然搞怪地做了个西子捧心状，被李慕轻悄悄地敲了下头。于是语气也变的正经了，“而且懂的东西也很多。什么都能聊。人不输李慕哥哥，一样的有趣、有见识。”李慕啧道，“怎地，这么快就忘了你的李慕哥哥了？”他佯装生气的捏捏他的脸。“没有啦，哥哥。你俩不一样！”桓景书也装作被捏疼了，呀呀大叫。“她和我说了很多小时候捉蜻蜓、放风筝的故事，还说了时下首都最流行的胭脂腮红，还有什么流行的乐曲……她说她长大后，世界就变得只剩下小小一块；说很羡慕我还能在宫中有自己的马场，她每次想发表点时论的见解，都要被叫停……我觉得她和哥哥所处的世界差别很大，虽然她懂的也很多，但她心情好像没有哥哥那么明快、总是有点落寞的样子。”
　　李慕感叹，这也是现在时局下，男女差别甚大的表现了。桓朝历经这十几年，发展还算好，女性活的舒服了些，没那么压抑了。不然母亲也不能力排众议，主持商业大局了。“希望未来越来越好吧。”
　　“不知不觉，话题怎么跑到如此地步？”李慕立马“停、停、停！我是问你新婚之夜过得怎么样呢？”桓景书歪头歪脑地看着他，“举办完仪式，我俩都太累了。就仅仅是和衣而卧了……”又摆了摆手道，“奶娘教的那些都没用上呢！”
　　李慕讶道，“新娘子没何意见？”桓景书捏了捏下巴道，“第二天起来，她还是亲切地叫我殿下呢。没看出哪里不对？”
　　“难道是他俩都未放开、很拘谨吗？罢了罢了，时日尚久，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语罢，捏了捏桓景书的胳膊，让他继续专心在学业上。

　　长公主为太子殿下选妃的谋划失败后，索性消停了一阵，和窦淑妃的表面客套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是，她俩一直没甚交集，能搭上话还是长公主有求于她。但淑妃知道长公主和二皇子结亲后，还是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当这人是真站在我这边！也真是没想到她看得上二皇子！”她心里略有隐忧，世交结亲是拉拢权力最好的方式。这一举动，是真正标志着长公主紧密而仓促地和二皇子一脉连到了一起——如今朝局初稳，不知长公主会否搅动风云？但长公主一脉无甚大的势力盘布在朝廷，她的手虽然长，却长不过窦家。往最坏处想，她的动静内朝不一定会先知道，可能是窦家的势力先一步得知，遏制住她。想到这一点，淑妃深觉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她于是仍旧沿用之前的想法，还是打算从窦家族中选出可用之人。窦淑妃不愿得罪文帝太狠，最后费尽心机的在旁支里选好合适人选。太子殿下无可无不可的接受了母亲的提议，于三月初三正式迎娶太子妃。史载，“前太子妃窦悠悠，鬓如云,腰似柳,妙对绮弦歌醁酒（1），为前太子容禹诞下麟儿，有“天龙作骑万灵从，九州生气恃风雷（2）”之吉兆降世。先帝乐乎，赐名“祈”。但在今后的二十余年里，此子无踪无迹。疑其在宫变中随其母自尽而亡。”

　　（1）引用孙光宪《应天长》
　　（2）改用康有为《出都留别诸公》；龚自珍《己亥杂诗·其二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