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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104章 ...

  •   这小盛子正是伴随着先帝直至逝世后,又再次辅佐桓景书的那个机灵的小太监。

      按先帝的话来说,这小机灵鬼,在年轻的时候就不输他的义父;

      在他义父退了后,很好地继承了义父的衣钵,堪称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整个人更知情识趣了,狡黠的不行,就像鲶鱼一样滑不溜手。

      要照往常,长公主这么殷勤地打招呼,小盛子早就屁颠屁颠地应上了;

      但此刻突然出现在公主府的他,倒是收起了一贯看着很顽劣做派的调皮表情,正色沉肃地说着:“烦请殿下跟随小的进宫一趟;陛下有急旨通传。”

      长公主还未从先前得意尽兴的场景脱离开,只是百无聊赖地拍了拍手:“小盛子啊,作何要打搅本宫呢……”小盛子只是皮不笑肉也不笑地看着她。

      长公主演的可谓是一桩哑戏了:她看着小盛子不接话,也没像往常一样讨好地在她这里讲些甜言蜜语,感到十分无趣。

      她只能拧了拧眉,啐道:“行了行了,做何在本宫面前这么严肃?”她继续慢悠悠地擦着自己的手指,生怕指尖还沾有污秽的痕迹;小盛子却是着急了:“殿下……”

      “知道了、知道了!”长公主生气地一甩手,把一团团布帕扔到地上,“哼”了一声,“也得让本宫收拾收拾仪容吧。”

      于是,小盛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公主又是扶着发簪,又是补了脂粉;甚至还在左右宫人的帮助下换了身新的浅绿衣袍,方才好整以暇地斜瞥着小盛子:“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带路啊……”

      小盛子无奈地压了压嘴角,“恭请殿下。小的这就为您带路。”

      甫一踏进宫门,又出了个小插曲:小盛子本是要带着她往正门右侧行主道通往陛下所在的正殿——但她可不乐意了!

      长公主这一贯被人顺从惯了的性子,哪容得人如此拿捏?

      她早就不满小盛子来她府里时的表现了……她推了一把小盛子,拦住了他的去路:“唉、唉,你这是要去哪了?”

      她抬高了眉头,不耐地道:“小盛子,不是本宫说你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伸出长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在宫中可怎么混哟!可别忘了本宫是啥人?你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小盛子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着:“殿下!可当真没有这回事……小的哪里敢?”他只能谨慎而又卑微地说着:“这不,陛下催的太急了。小的这是想早点把您往宫里带啊。”

      长公主收回手,半空中抖了又抖,看似在抖落什么灰尘似的,“就算再如何急,也不能少了本宫的半点礼数啊!”

      不待小盛子“是、是、是”的回话,她就轻易一转向,就走向了宫里的御道上——这御道当然是最短最近的路;而长公主又快步匆匆地走在这条道上,却是没多久,就来到了正殿。

      而小盛子被她远远地甩在背后,一边喊着:“冒犯了!”一边小心翼翼地腾挪着,移动在这装裱地和其他主道明显不一样的,更显华丽的御道上,努力追赶长公主殿下的身形。

      正端坐于主坐的桓景书没想到长公主这么快就出现在了殿上,他心下啧啧称奇,只是远远地应和着:“皇姑姑来了!”他只是说着却没有动作,“姑姑快坐在这,劳烦您大老远地来见儿臣了。”

      长公主可不会和他客气,毫不犹豫地就坐在了皇帝早已安排好的软座上。

      她也不避忌的,不需要其他宫人的指点,轻轻松松地就拿起案边的一盏茶,快速抿了一口:“好茶!”

      “……”桓景书无奈地看着她的这一动作,只能尴尬地笑着。

      她在抿了一口又一口后,方觉得萦绕咋心间的燥意消散无踪,赞叹着:“这可真是好茶!”她似乎在回味喉间遗留的气息,“这茶味,初品觉得十分苦涩,但慢慢地;却有一缕缕回甘流淌出来……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桓景书终于找到了切入话题的契机,神秘莫测地笑着:“姑姑品味一向很好……”

      不待长公主发问,他就迫不及待地道:“此乃李慕家乡生产的红茶。和他们那边的气候有关:湿热而闭塞,非常适合此种茶叶的生产。”

      长公主殿下的手停在半空中,沉默了些许,而桓景书又继续说着:“这正是被当地人奉为美品的上好红茶。

      这红茶嘛,分了好几种层次:既有不经过仔细挑拣,就可流传在民间市肆,可做日常用品,人人都可消费得起的茶水;

      也有达官贵族才能享用的,经过数百个茶匠,仔细分拣,仔细晾晒,才能喝到的最纯正的红茶。”

      他抬手指了指,“喏……姑姑你手里的,正是李慕家乡最昂贵、最奢侈的一种红茶。”
      长公主殿下不知何时收起了笑容,只淡淡地应道:“是嘛?!”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想到那么不便利的地方,也能有此种好茶……”

      桓景书快乐地点点头,“姑姑不愧是品茶的好手,得到你的首肯,儿臣也就放心了。”

      长公主叹了口气,“难怪你今日不给本宫递来碧螺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本宫呢?”
      桓景书佯做不解:“不知姑姑为何有此意?”

      长公主眼神转向他,看到桓景书面上一片天真惶惑的眼神,讥诮地刺道:“既如此,你为何突然有要事通传本宫呢?”

      “呀!”说到这里,桓景书惊讶地拍了拍手,“儿臣怎么把正事给忘了……还请姑姑饶恕儿臣,日以继夜地批改奏折,整个人也变得愚蠢了。”

      “……”长公主满脸不耐地看着桓景书。桓景书换上小心翼翼的表情,觑着她:“说是急事,也的确是急事,但也不能算很急吧……姑姑当知道,现在坊间的传闻吧?”

      他没留给长公主一丝反应的机会,语速飞快地说完:“现在老百姓都说,陈长庸不仅不是您的义子,还是您府上的下人所生……”

      说到这里,他害怕地摇了摇头,似乎这故事很耸人听闻似的:“不会的、不会的,一贯持家有方的姑姑,怎么会犯如此错误呢?”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一下子全明白了: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她换上了笑容满面的神情,语重心长地道:“书儿啊,你这孩子……怎么还探听姑姑府里的事呢?”

      她像深谙礼教的长辈无奈地教训不知礼的晚辈一样,恨铁不成钢地:“就算书儿你现在今非昔比啦!姑姑高攀不起了……也轮不到你,来插手姑姑府上的事吧?”

      未等桓景书回话,她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愣是没让桓景书找到插话的余地,“本宫并未做危害社稷的事,更谈不上违背律法……书儿啊,就算你要在姑姑面前,拿乔你皇帝的身份,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话音落下,却是句句暗含机锋,话里的嘲讽之意是不带遮掩地,迅速被倾倒出来。

      但桓景书早已对长公主的这番表现做好心理准备,只是挠了挠头,半倾着右侧头颅,纳罕地说着:“姑姑这是说的哪里话了?如何能和儿臣这么生分呢?”

      他喝道:“还不快给长公主殿下续茶水?没看到殿下茶盏早空了吗?”
      在左右的人都连忙蓄满茶水的间歇,他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但是,这陈长庸可是儿臣府上的人啊……那可是未来极有可能封王拜相的人啊?”

      不知怎地,今日续茶的人,手脚很不灵光;

      这茶水倒着倒着,竟跑出了茶盏,飞快地跑到了长公主的衣袍上……这还留有一丝烫热的茶水,令长公主吓了一跳,不满地“啊”了一声,又飞快地站了起来,啐骂道:“你这笨手笨脚地干什么呢?”

      索性衣袍被沾湿的痕迹不大,只是在她袖摆上留下一圈痕迹;

      但却足以令没受过这等“伤害”的长公主大呼小叫了;

      她像被惊扰的动物一样,在殿上不满地斥骂、跺脚;但听到桓景书话里的“王”、“相”字眼,却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突然就滑稽地站在原地,“倏”地转过身来看向桓景书。

      她讶异地一抬眉,“没想到陈长庸还有这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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