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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103章 ...

  •   长公主冷冷地笑着:“你说头说尾,却始终没和本宫说清楚事情的关键所在:你完全可以向本宫坦诚你有一个孩子,而不是先行隐瞒,再做此先斩后奏之事!”

      陈延喏喏不能言。如若他坦白了他有一个孩子,如何能保证他在公主府的泼天富贵?

      长公主爱的是如青葱少年一样,活力又有生机韵味的男子;

      他一个已被人采摘了,育有麟儿的男子,还如何竞争过长公主身边那花般娇嫩的少年们?

      陈延只能闭口,选择缄默不言。长公主瞧着,横竖在她面前,他就是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直把她气乐了,“好、好、好,你这是当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来人!”她怒喝道,她呼唤起左右的下人——陈延却是出口不逊,“既然陈长庸是我儿子的事情已传遍大街小巷……

      长公主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竭力压下此事,向天下人告知:坊间传言不过是虚妄罢了;

      如此陈长庸才能继续在朝中稳步前行,也为长公主在朝中留个眼线。”

      这一番说辞,看着是很通情达理,陈延本以为能轻易说服暴躁的长公主。

      但长公主闻听此言,不知却为何更加盛怒临头,“你还敢和本宫提这茬!”

      她先是猝然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本宫除了能在前朝安排陈长庸,就没法安排其他人了吧?”

      陈延还欲辩白,被她气愤地甩甩手打断了,“本宫知你要说什么……你就是想说陈长庸虽然刚入仕,但满朝文武无不知他是谁的人;以后走在青云大道最前方的肯定是他?!”

      她讥诮地说着:“但本宫看着未必吧。说破天了,他也压不过李慕。李慕哪天一个小手指动动,他的命就不知在哪了?”

      陈延却在此时还能分心想别的:所以,我这不是努力促使他在皇后那里交好了吗?

      虽然他千算万算,没想到陛下恐怕已和他的谋士越界,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感情,如何能越过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娘娘?

      长公主冷漠而讥嘲的语气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本宫教你,押宝也不能押在一个人身上啊!”

      语罢,却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娇俏地捂嘴偷笑道:“也对,本宫忘了你乐府出身,可没什么人能够依靠。”

      这话里话外都未落下的嘲讽之意,并没令陈延有半点变色。说来说去,这些嘴上的揶揄话语,和他在乐府实打实经历的痛苦磋磨,又算得上什么了?

      所以,任凭长公主是大骂得唾沫横飞,他却是毫无反应;如果不是苍白的脸色、不怎么平静的呼吸泄露出此时正是一个活人,怕不是轻易令人误会,他是否已不在人世?

      但长公主一番任由她心情的奚落之语又哪会这么轻易地结束?先前的各种又敲打又嘲笑的话,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她接过下人殷勤递来的温热茶水,任着甘甜而又气息久远的茶味逸散在喉间,方才缓缓开口:“你说的陈长庸会成为本宫的眼线——当真如此吗?”

      陈延一愣,不知长公主为何会突兀地提到这点。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延,好像在看着她手中的提现木偶以为自己在舞台上肆意地飞扬着,却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她手中的引线;

      她看着这十足滑稽的场景大笑出声:“你难道真的以为:陈长庸暗中向淑妃卖好,向陛下卖消息——本宫都不知道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带来的是地动山摇的效果。闻听此言,就令陈延的腿抖了抖,他感到自己的脚站不住了,还未等他的身体反应过来,他却早已坐在了地上。

      他恍惚地看着长公主:“恐怕是殿下误会了……长庸一日是您的儿子,他就永远是您的人……”

      “罢了!”长公主再次挥手打断了陈延的辩白,她看着陈延脸色终于弥漫出彷徨,身子也颤抖不已,满意地笑了;痛打落水狗,看着别人有了希望,却又再次被熄灭,实在是看不过瘾啊!

      她笑嘻嘻地道,声音尖利如鸟鸣,却是越发失去了一朝长公主端庄典雅的神态,俨然有癫狂的痴态,

      “唔……淑妃事发没多久,本宫没看到该看到的人,就知道事情怎么回事了。”

      她娇媚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毕竟,能像本宫一样了解淑妃的人可不多;能猜到本宫要做什么的也不多……”

      她的面上到了此时,却是越发的兴致盎然,“你说,本宫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本宫气不气呢?”

      她哈哈大笑不停,声音像被矫饰了一样,似年幼可爱的无知少女,也似戏剧里唱吟俱佳的花旦——声音极尽清脆,极尽娇气。

      陈延脸上透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殿下当真是误会了……”他最不愿意被掀开的面纱被长公主轻易地掀开,他终于想要像个困兽一样,做最后的争斗。

      长公主缓缓地走下台阶,他俩的距离更近了:匍匐在地上的陈延伸手就能碰到她的裙摆一角;

      但却又相隔的更远了:长公主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像是看着一团烂泥一样,声音傲慢地落下,好似“砰”地一声,就能砸开他的胸腔:“先前一点反应都没有,现下却吓得连连推脱;看来,本宫这是打蛇打到了七寸啊。”

      她突然蹲下身来,眼神直直地落到了陈延此时苍白又颤抖的面庞上:眼眶黑幽幽的,却是沾染了几缕红痕,因为争辩而在脸颊处盛开的红晕,突兀地点缀在扁白的地上,给人一种“最后时分的美”的苍凉感。

      她伸出带着玉甲,还熏染了几丝香气的手,轻轻扶住了陈延的脸;甲一刻一刻地小心寻找着什么,嘴里叹叹道:“还是这哭起来的样子令人喜欢啊……本宫瞧着,这眼儿越发细长妩媚了,面容瞧着也精致了些许。”

      陈延抬起手来,捉住了她的手;他深情又不舍的看着她,几颗晶莹的泪珠却顺着长公主的话“滴滴答答”地跑了出来,

      “不论殿下如何编排臣,臣都只能应了……既然殿下已厌倦了臣,那么臣无论落何下场都是应该的。”他悲悲切切地道:“只愿陛下,能给长庸一点关照,他这孩子心不坏,要真是做坏人,也是被臣逼的。”

      长公主盯住他的泪珠,似乎被这美人泣啼的样子感动了:这不,她捧着陈延的双手却是越发用力了——但却是压的陈延的脸越发疼痛了,

      “所以,你是认下了背叛本宫这一桩罪?你应该知道,背叛本宫的人,都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陈延的脸被抓的扭曲了似的,一只眼睛被拉长了,腮窝硬生生挤出一道旋涡,嘴角也提高了;

      他痛苦地一字一句地道:“殿下都这么说了,就当是臣做的吧……”

      还未等他话音落下,长公主的玉甲却是深深地掐进了他的脸颊;托着颊边的手更用力了:却只见一缕一缕的血迹冒了出来。

      长公主无奈地“啧”了一声,不满地看着被血迹污染的那双光洁的双手;接过下人战战兢兢递上的布帕,不耐地搓了搓手又扔至一边,转而像欣赏什么大作似的,左右打量着陈延面颊蔓延至脖颈的一处又一处红痕;

      而腮窝遮挡不住的点点血迹,浸透了他的半边双颊:半边光洁白皙,半边血染殷红,让她看着看着就熄灭了心头难以遏制的火焰,满意地站起了身。

      徒留陈延呆愣楞地坐在地上,甚至不敢伸出手来去抚弄自己的双颊。他一步又一步地爬向长公主,伸手紧紧地按住了她的裙角,“殿下、殿下,还望看在臣伴随您多年的份上,留陈长庸一条命啊!他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长公主本欲走动的身形被他按住,唾了一声猛地抽开了裙角,拉的陈延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而这盛开的血迹开的更嫣然了……她高声喝道:“来人,给本宫把他拉下去!”

      未等到长公主一句明确的回复,陈延是不愿善罢甘休的:任凭这丝丝缕缕的血迹爬满了他上好的衣袍;

      他被推倒又突然起身,仍是不愿放弃地、再次爬到了长公主脚下,“殿下……”

      长公主本已歇下的怒火似乎又重燃了,不耐的一脚踢到了他的脸上,“给本宫滚开!”这一发,不可谓不用劲,陈延就这么“噗通”一声倒下,不顾形象地双手捧起了自己的脸,“啊啊啊!臣的脸……”

      长公主呵呵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笑的太快太急促,甚至还有点喘不过气来;笑得前仰后合:她心中不可谓不爽快,今日的好戏一出接着又一出,可是令本宫太舒爽了!

      她斜瞥着左右的宫人,“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快给本宫拉走!”话音一落,只见左右的人要上前抓起陈延——“长公主殿下,有陛下密旨到!”

      长公主笑呵呵的作态被打断,“哟!这不是宫里的小盛子吗?稀客、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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