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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105章 ...

  •   桓景书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变脸模样,尚显稚气的脸上挤出了神秘莫测的表情:“那不好说啊……姑姑!要走到哪里,得看陈长庸的能耐了;绝非儿臣能干涉得了的。”

      长公主已在刹那安顿好了本是急躁不安的身形,匆忙又走回软座,不顾上头仍是洒了一片湿漉漉的痕迹,大咧咧地做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打算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桓景书看着长公主就这么不避忌地坐在了先前的软座上,他盯着长公主:那一片片湿淋淋的痕迹还未来得及擦干就被她挥退,她反倒是就这么坐下了……

      这番场景倒是从未见过!他心下纳罕不已,面上却只道:“但是姑姑放心,一个人在官场的路并不好走,儿臣会在关键时候提携他一把的。

      长公主沉默了些许,方才面色难看地说道:“书儿啊,刚刚姑姑对你太过严厉了……”桓景书连忙摇摇头:“哪里哪里!姑姑别这么和儿臣客气,儿臣可是受不住啊。”

      她舔了舔嘴,方生涩地开口道:“那些坊间的传闻不过是传闻罢了,姑姑是生气你为何擅信谣言?姑姑出于心寒,难免会对你有所苛责。”

      桓景书点点头,而她又继续说着:“当然,姑姑也知道无风不起浪的道理。这其实不过是一桩意外罢了;

      府上的这个下人啊,之前有过一个儿郎,和陈长庸长得颇为相似;于是传着传着,就变成这人瞒过本宫的眼线,擅自把自己的儿郎加在了本宫的门下。”

      桓景书不吭声,只是就这么盯着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挥了挥手,“左右不过是一些无稽之谈罢了……”

      桓景书终于在此时打断了长公主殿下的辩白,“姑姑不必给儿臣解释的,儿臣信您。只是……”

      长公主眼神移向他:“只是?”

      桓景书有点难为地道:“陈长庸以后要在朝内有所建树,必然是秉持着公主府的家风。但您看看,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一桩丑事……”

      他抬抬手,看出长公主殿下还欲为自己辩驳,“儿臣当然信姑姑。但悠悠众口,不是儿臣冒然去堵就能堵上的;越去竭力堵塞,这传闻啊,只会愈演愈烈。”

      他拧起了眉头,像在和长公主推心置腹一样,“这恐怕会对陈长庸的仕途不利啊。”

      长公主紧紧咬住了嘴唇,面色青白,不知是回想起了陈延死前的托孤,还是捕捉到了桓景书字里行间的敲打,久久未发一言。

      最后,她只能恼怒地摊了摊手,“那你要本宫怎么办?难道要本宫写个昭文,告知天下人:这不是本宫的错,来龙去脉该当如何?!你这是要置本宫的面子于何处?”

      桓景书大惊失色,“姑姑,您怎能如此想儿臣?”

      长公主只是呵呵冷笑着:“那你说该怎么办……”她抬了抬眉,意兴阑珊地说着:“难道你是要本宫推出府里的那个下人?”

      她又兀自摇了摇头,“一看就不行。天下人只怕会以为,这人是迫不得已,被公主府推出来顶缸的。”

      桓景书看着她愁绪爬上眉间,深深地说道:“姑姑这是忘了儿臣么?儿臣大可以皇帝的旨意,发布昭文以正视听啊。但……恐怕要委屈姑姑些许了。”

      桓景书发话前,长公主本是要喜笑颜开了;但话音刚落,她就敏感地努了努嘴,“你要本宫做什么?须知,本宫身体娇贵,可受不得那些阴私磋磨。”

      闻言,桓景书收回了笑意,满面平静地看着他;从开始到现在,都始终挂着一番笑颜和淡淡讨好的面容就这么突兀地拉了下来,这视线没什么感情,但却令长公主如坐针毡;但就像被一块大石牢牢地杵住了一样,她只能僵坐在原处任着桓景书打量。

      半晌,桓景书终于笑嘻嘻地开口:“姑姑这是哪里话?儿臣的意思啊,是明面上要给您一些惩戒……”

      “不……本宫可……”桓景书摇了摇头,“姑姑别急。这惩戒啊,当是不痛不痒的……”长公主竖起了耳朵,脸上露出十分疑惑的表情。

      “儿臣思前想后,既要在面上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显示儿臣已对未管教好公主府的长公主殿下施以惩罚,但又不能伤害了姑姑对儿臣的一片爱护之心……

      于是,儿臣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父皇不是曾赐姑姑特例,可以无旨入宫,甚至在御道前行走吗?这当是无上的殊荣,足以昭显您的地位;

      但话又说回来,这殊荣若是收回来,既能起到惩罚的效果,又能让您不痛不痒的。姑姑,您说是不是啊?”

      本是听到桓景书话里的“未管教好公主府”,令长公主的面上有点火辣辣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害臊无比:什么时候,她也能这么被人评价了?这该死的陈延,真是死不足惜!

      但听到桓景书把他话里的意思表达完,却是一扫而空她脸上的尴尬之色,只让她“唰”地再次燃起了怒火。

      恐怕他的这一番铺垫,就是要等到此时才出招。但,那又能怎么办呢?长公主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毕竟,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反复咬着牙关,又是叹气又是面色红得要烧起来似的;最终却只能不甘不愿地应答:“书儿这招可谓妙计,本宫不得不服。”

      这最后四个字,就像从牙关里被紧紧撬出来一样,这其间暗含的多少复杂的感情,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桓景书满意地颔首:“如此一来,此厢传闻恐怕很快就会解决了。姑姑还是可以高枕无忧的,您万万放心!”

      这番话说的又讨巧又阿谀奉承,让长公主以意味深长的视线看了他好半天,“书儿,你终究还是长大了!”

      她脸色透着几分诧异,几分欣慰,又有几分叹息。“以后怕是不能经常进宫来看望书儿了,你还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桓景书听到她的感叹之语时愣了半晌,又很快换上感激地似要涕泪横流的面孔,“姑姑,若儿臣不整日为奏折所操劳,将会多传旨召您进宫来看看的。”

      长公主摇了摇手,“你有这份心,姑姑就满意了。”她转了个身,欲匆匆地离开,临走前,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落下了一句话,“也希望你和李慕,在宫中的日子一切安好……”

      还未等桓景书有何反应,她已走远,只剩下桓景书在背后无奈地叹了声气:可是,从此以后,李慕也不能常伴我身旁了!

      但他又很快释然了:但这种时日,想必不会持续很久。

      他眼神看向一旁的小盛子,“这一遭,不得不感谢丞相鼎力相助啊。”小盛子偷偷瞄了一眼他的颜色,他不是不知道,皇帝一向不满丞相的嚣张气焰,但听着桓景书的话里话外,并不是嘲讽之意;所以,小盛子就小心翼翼地道:“毕竟,姜还是老的辣。”

      桓景书倒是不置可否,“不知这回,李慕他们可能正常进宫?”在前次求助窦寅涛之时,他很爽快地就给桓景书指了条明路:给他卖了公主府的这个消息,顺便,也答应他会为李慕无旨进宫的事情帮忙转圜。

      就是不知,等待在他前方的,会是什么可怕的代价?罢了,日后的事,也只能日后再说了。现下,他只需捎来谢礼送至窦府,以表他的感激之情罢了。

      另一边,长公主回府时,却是没带上任何生气震怒的表情:毕竟,她早就心里有数,她的这桩桩荣宠,迟早会被收回去的;那些内朝的大男人们,都盯着她的这个荣耀呢?——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想取她而代之呢?

      比起桓景书轻轻松松地就把她的这个荣耀摘走,被陈延背叛才是令她心头怒火难抑:怪道人常说戏子薄情,这从乐府领来的人就是养不熟:你对他再好,最后还是生了第二副面孔。

      也罢,以后世上就没这个人了——但日后,再从乐府挑人时,她还是得擦亮眼睛。一边想着,她一边百无聊赖地摇了摇头。

      但她刚一跨过门槛,又是之前通传的小厮急急忙忙地冲来;远远地,她就看到了小厮那熟悉的人影:心下诧异着,不会又给我带来什么糟糕的消息吧?面上却是不耐地喝道:“本宫看你可真不像从府上出来的人?怎么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来人连忙刹停在她面前,害怕地往左看往右看,就是不敢直视她;没办法,就他性格最莽,才会被众人推出来负责禀报消息嘛?!他在长公主另一波盛怒来到之前,赶紧开口:“殿下……不好了!那个、那个陈……不见了!”

      长公主听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努力听了半天,只捕捉到他字眼里的“陈”一字,还未等到她反应过来:府上有姓陈的人吗?又听到“不见”俩字时,方恍然大悟:这说的莫非是陈延?又紧接着意识到:怎么还能给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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