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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夜访禁书室（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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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罗拉没想到，她第一个揭开谎言的机会，竟来自于她讨厌的狗叫皇子巴克利，还有多米尼克大主教。
也算是奥罗拉因祸得福。狗叫皇子据说是终于完成了教皇给他设置的成年试炼，得以自由活动，气势汹汹地来圣殿找她“算旧账”。他找了几圈没找到躲起来的她，自己反而从高高的旋转楼梯上摔了下去，伤得不轻，怎么也得躺上两三个月。
大主教指责她没有及时接待皇子才导致这样的惨剧发生，二话不说地下令关她一个月禁闭好好反思。禁闭室在钟楼右下方，每天自习完送来的书，做完作业，她有了比往常更多的时间研究怎么溜进钟楼左下方的禁书室。
圣殿的禁书室有很多，都被重重密符围着，这些密符，都是有法力高深的主教们和元老们所施。按理说，她一个小小的圣女是无法进入的。但人造的咒术难免百密一疏，任何密符都有相克之物。多年以来，在奥罗拉的苦心钻研，多次实验之下，她已经找到了完美潜入两个禁书室的方法，而钟楼旁这个，她尽管还没征服，但也已经搜集了一些线索。
她一直被师长们夸赞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她也从不浪费这个天赋，不仅把它用在了学业上，也用在了破禁上。
禁书室外的密咒有数十道，她每次只要多看几眼就会被看门的赶走，可是没关系，她就多去几次，积少成多，把所有密咒的形态都记下来，一点点画出来，一个个把它们破解了。
无论是多么复杂的密咒，都离不开一些基础的词根，多猜多试多排列组合，总能发现它们基本的原理是什么，从咒语书上找到对应的法术去克它。如果书上没有合适的现成咒语，她就自创，如果她一人的脑子和力量不够用，就拉上她的好伙伴奥尔佳。
根据她和奥尔佳以往的调查，钟楼旁的禁书室所用密咒十分奇特，竟然一半是冰系咒术，一半是火系咒术。
通常来说，施咒者不会把属性相克的咒术放在一起，因为它们的威力可能会互相抵消。但也有一种例外，那就是这两种咒术经过巧妙调和后联结使用，可以让强行破咒者受到更极端更可怕的惩罚。
奥罗拉和奥尔佳修的都是水系法术，对这种跟火系法术有关的恶毒密咒有些敬而远之，所以征服它的计划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可是这回不一样了，奥罗拉身边有了个见多识广聪明能干的守护灵，而且她还恰好知道怎么破解这种密咒！
当奥罗拉把那些密咒画下来给守护灵看之后，守护灵说道：
“我朋友以前见过这种咒术……原理嘛……类似于液氮和火的微妙反应。奥罗拉，你知道液氮遇到火会怎么样吗？”
奥罗拉答道：“快速汽化吸热，快速降温，把火扑灭？”
守护灵又问：“那假如火先燃烧到你自己身上，而且你越挣扎烧得越厉害呢？”
奥罗拉想了想：“那就需要更多液氮来灭火，可液氮如果长时间大面积接触皮肤，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冻伤，甚至彻底把人冻僵……”
守护灵又问：“如果是高浓度的液氮先包围你，然后才起火呢？”
奥罗拉想了想：“液氮温度很低，常温下也会汽化吸热，变成氮气。高浓度的氮气会挤占氧气空间，将氧气排走，使人缺氧昏厥。如果这时候再起火……”
奥罗拉忽然顿住了，片刻之后，喃喃道：
“好可怕的咒术。”
如果解咒方法不得当，那么无论先落到身上的是哪一类咒术的反噬，另一类咒术的叠加效果都令人胆寒。
更可怕的是，这种叠加咒术几乎能克一切属性的法术：金和木会提高火的热度，火会加速液氮的汽化，水对火有先天劣势，土能灭火但面对液氮也会快速冻结，甚至加速僵硬程度……奥罗拉越想越觉得无法可解。
到底是多么重要的秘密，需要用这么可怕的咒术来保护？
没想到守护灵却自信地说道：
“它虽然厉害，但也并非无法可解。”
奥罗拉问道：“你的意思是……用风系法术削弱它的力量？”
金木土的力量都属于地系，水火分别自成一系，地水火三系法术都被分析证明不适合破这个咒了，那就只剩下风系了。
总不能让她用精神系法术直接劝降密咒上的元素精灵吧？
这么稀有好用的东西她要是会用，之前还用得着那么辛苦地用穷举法来破咒吗？
拥有精神系法术天赋的人比拥有自然系法术天赋的人少得多，十万个灵力者里也不见得能出一个，哪怕是在神血圣女之中，也两百年没出过这样的稀有天赋者。
守护灵的回答却出乎她意料：
“你有没有想过用雷电的力量？”
“这是个联结咒，威力最强的部分在于联结部分。只要用雷电的力量把这密咒的联结部分破开，它也就不足为惧了。”
“我去做个引雷针，你到时只要按照我的指示行动就行了。”
奥罗拉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雷电系的法术过于强大且易失控，诸神并未将它恩赐给人类。但掌握了先进技术之后，人类也可以用其它的手段召唤雷电。
在诸元素精灵中，雷电精灵最为霸道，若能让它来破坏这个咒术，自然最为便捷。
哪怕不能成功，她也想试着召唤一次雷电，太酷了！
她兴奋地说道：
“你不用自己做，我有个引雷针，就藏在我床底的空心日神雕像里……我还用手帕包了好几层，保证光洁如新。”
守护灵揶揄道：
“尊贵的神血圣女，难道你不觉得自己作为日神传人，这样的行为有点太不虔诚了吗？”
奥罗拉无所谓地笑道：
“没关系的！赫莉奥大人很通情达理的！她要是知道我是为了研究学术追求真理才这么做，一定不会生气的！”
守护灵怀疑地问：
“你真的是为了学术才偷藏引雷针吗？”
奥罗拉嘻嘻哈哈地混过去了。
“那当然了，别看我这样，刻苦起来也是十分废寝忘食的！”
研究学术是真的，但她还有别的私心。
她暂时还不想泄露她试图用这玩意儿劈死狗叫皇子的私心。
万一守护灵觉得她是个很恶毒的人，不理她了怎么办？
幸好守护灵没有继续追问，她借着身为流体的优势，轻松溜到了奥罗拉卧室，把她藏着的引雷针拿了过来。
然后，守护灵又用了几天时间，摸清了禁书室外的守卫情况，确定了他们换班的时间，确定了什么时候对他们下手最方便。
5月8日晚，阴云密布，月黑风高，大主教从本日起外出传教七天，暂时不会每日来查奥罗拉功课。机会大好，她们决定行动。
守护灵带着引雷针到钟楼顶，快速地念动咒语，霎时间，电光划破黑云，惊雷打破沉空，蓝紫色的雷电用令人目眩神迷的速度自上而下窜动，注入了长长的引雷针中。
尽管只是在镜子里看到这些，奥罗拉还是觉得心潮澎湃。
接着，守护灵又用昏睡咒放倒了守卫，然后带着奥罗拉来到了禁书室门前。
当然，奥罗拉并不是以人类形态破门而出的，禁闭室的门被大主教设了禁制，强行闯出会触发警报，她才没那么傻。她让神通广大的守护灵把她变成风，从门缝里溜出去了。
直到站在禁书室门前，奥罗拉才被重新变成人，按照守护灵的指示操纵引雷针，去破坏门上的密咒。
这密咒阵法由四十九个小密咒嵌套而成，威力最大的联结部分蜿蜒如蛇，隐秘地夹杂其间，共有十二个。它们自带威压，只要一靠近，就会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等奥罗拉终于小心翼翼地按照守护灵所说的顺序把联结部分用雷电破坏完了，她已经是满头大汗，四肢发抖。
不过，当她看到这个一直征服不下的禁地终于朝自己敞开一条缝隙，自豪之情压过了一切。
按照原计划，进了禁书室的守护灵，用变形咒把奥罗拉变成了一只猫，跟在她身边。
那可不是普通猫，而是圣祭司奥莉薇娅的爱猫，一只蓝金异瞳的白猫。因为奥莉薇娅地位尊贵，连带着她的猫也被人高看几眼，哪怕这只猫“误闯”了什么禁地，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只会把她交给奥莉薇娅发落。
有这只猫在，她们哪怕被发现，也没那么危险了。
只有一项，是守护灵没按计划来的。
她本来说要用漂浮咒让奥罗拉猫猫自由漂浮，体验一下“风一般地席卷书卷”的快乐，可是却临时反悔，变成人影，亲自抱着毛绒绒的她在禁书室内徘徊。
奥罗拉猫猫在她怀里不断提问。
“你真贴心，是不是看我累了才抱我的？不要不好意思承认嘛！”
“不过，你变成影子应该没有实体，是怎么抱的我呢？”
“对了，我怎么感觉这个影子我在哪见过？我们以前见过吗？”
“你好像靠自己也能进来，那为什么要带着我呢？难道只是为了让我打掩护？”
……
守护灵没有回答她任何一个问题，只是威胁道：“再不闭嘴我就把你做成抱枕。”
奥罗拉安静下来之后，守护灵的效率提高了很多，没多久就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她在某个书柜处停下，看着书架上的字母，凝重地对奥罗拉说道：
“我只能看懂一些大分类。但具体书名和里面的内容，还需要你来翻译一下。”
破案了，原来守护灵是拉她来当翻译的。
一想到神通广大的守护灵也有不如她擅长的事，奥罗拉就窃喜不已。
她爽快应道：“没问题。”
奥罗拉快速念起了这书架的书名内容，当念到“阿克莱西亚之战”和“卢克西托斯之战”时，守护灵立刻重重地将这两本书抽出，紧紧攥在手里。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她的声音，有愤怒，有悲伤，有自责，有欣喜，好像还有别的什么……复杂又强烈的情绪，仿佛透过她的拥抱，直接传到了奥罗拉身上，让她也大受震撼。
一种没来由的愧疚包裹了奥罗拉，就好像她应该为守护灵的悲伤负责。
更奇怪的是，她眼前仿佛浮现出两双绿色的狼眼。
“阿克莱西亚，卢克西托斯……”
“这两个名字，我好像也在哪听过……”
“它们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么？”
守护灵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
“这是蒂维斯兰尔埃的两座都城名。”
“我的意思是，被篡改之前的原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