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拨雪寻春（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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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时留近日忙着修炼，等到南天剑海开启前，他的入门剑招已经练得驾轻就熟。甚至学会了用灵力将自己想说的话凝到鹤纸上，这样就免去了一笔一划手写的时间。
于是当日便用灵力写了数百张鹤纸，等风不晚来接他的时候，他便将鹤纸灵蝶藏在斗篷里，随后在雪地中全放出来。
鹤纸化作的灵蝶在雪地间逶迤翻飞，在日光下宛若进晶莹飞雪。有一只徐徐飞到风不晚的面前，剑仙伸出一指供鹤纸蝴蝶停歇。
风不晚便看见上面留有字迹，不光是只有他手上这只，周围的鹤纸上也多写着入门剑招的词句，还有谢谢师尊。
他还发现有一张上面写了一个人名，风不晚沉默片刻，望向照时留：“南天剑海后日便开启，你准备得如何了？”
照时留想到将要拥有自己的佩剑兴奋不已，连忙点头，又问了一些修炼上的疑问，才继续修炼。
午间的时候，孟清衍站在明光堂的门口，抱着剑，见照时留出来连忙挥手：“小师兄！”
照时留走过去：怎么了？
孟清衍挠了一下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小师兄，叨扰你修炼，我听说你要参加这届南天剑海。南天剑海有双人赛，我可以不可以.....”
“孟清衍！”靳望州猛地从背后扑到孟清衍身上，双臂勒着孟清衍的脖颈，“被我抓到了吧！快和我组队！快快快！呀？小师兄也在？”
他揽着孟清衍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姿态，摇了摇孟清衍的肩膀：“哎呀！大师兄你就和我组队嘛！放眼云衔山，还有谁能和你实力难分仲伯？不就只有我吗大师兄！”
孟清衍皱眉：“我想和小...."
照时留摆了摆手，因为筑基现在他的灵力能直接在鹤纸上写出心中所想。
照时留：师弟，门主要我直接去挑选自己的佩剑，我不参加大比。而且我修为只有筑基，我不想拖累你。
厉从空还未回云衔山，现在的门主指的是风不晚。
孟清衍推开靳望州，郑重道：“不会拖累我的，小师兄。若你同我一组，我会负责一打二。若是输了，就是我实力不济，与你无关。”
靳望州啧了一声：“孟清衍你……”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发生何事了？”
风不晚捧着一卷书站在明光堂门口，他来得悄无声息，三人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同剑仙行礼。孟清衍便鼓起勇气，将邀约照时留参加大比的事情告诉了风不晚。
风不晚没有立即答复，只是垂头同照时留说：“之前说你不必参加大比，是因为你还未筑基，但既然现在孟清衍想邀请你，大可以去磨炼一下剑术。”
照时留略有犹豫：我怕会影响师弟成绩。
“他自己说了，若是赢不了，就是他实力不济，与你无关，”风不晚的语气淡淡的，“你怎么打算的？”
照时留左右张望了一下三人神色，摇头：就算要参加，我也只参加一人赛。输就输了，我总不能让师弟一面应战，一面还要保护我。
风不晚点头：“好。”
孟清衍只能拱手：“师弟知晓了。”
他抱着剑离开，靳望州也匆匆告别。
照时留总觉得他有些失落，可以一想到要是因为自己拖累孟清衍在大比中落败，不光对方难过，自己可能会更自责，便不再多想。
风不晚：“南天剑海的会场在上次我带你去的连云剑河附近，这次大比估计要持续五日，并且夜间不会返回云衔山。你若有什么想做的事，可以今日提前完成。”
照时留闻言神色诧异，正想说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可转念想起自己最近忙着修炼，花市无尘中的海棠树近来无人照料，风不晚或许是在提醒他回去看看。
他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
风不晚只望着他。
照时留欲言又止，他总觉得风不晚其实挺在意花玉楼的，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对方。可若是因为他，这个理由又叫照时留拿不准。
他不敢确认。
照时留：那我下午便回花市无尘。
风不晚侧过眼：“好。”
照时留走到明光堂的大门前，仰头看外面的飞雪，被风吹得一抖，还是转过头来问风不晚：师尊，你可以送我去吗？雪下得很大，我怕天黑得早，一个人回来，我有些……怕。
风不晚来到他身侧，撑开伞，偏过头来，不急不缓地叮嘱他。
“小心脚下。”
两人的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下，因为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会碰到一起。照时留目光闪烁，因为走神脚下一滑，身体一偏，就被风不晚半牵半扶住。他心有余悸，却也没松开手。
风不晚五指没有紧握，只任凭他抓着自己。
照时留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话还没组织好，两人已经走到了花市无尘的门前，他略感遗憾。
“去吧。”
照时留便松开手，推门进去。
花市无尘雕梁画栋，春日里满庭海棠艳如火海，隆冬飞雪时节便换了一副景象，各处楼阁顶端积着一层厚厚的白雪，不败的海棠花也掩盖在雪下，大批枝叶被摧折。
照时留取来一根竹，将枝头的积雪打落，最后又找出锦布盖在树顶。一个人做起来总麻烦，他想起门外等候的风不晚，却又不好意思寻他帮助。
没想到靳望州从门后探出头来，笑嘻嘻地喊他：“小师兄。”
他身后跟着孟清衍。孟清衍局促不安，见到正在盖锦布的照时留，连忙过去给他扶着梯子：“小师兄，你怎么一个人来……”
照时留：你们怎么来了？
靳望州已经搬来另一张梯子：“门主说你要来收拾一下花市无尘的海棠花，我俩正愁无事可做，便来帮你！其实主要是清衍大师兄想来……啊，孟清衍你干嘛打我！”
孟清衍板着脸：“闭嘴。小师兄，你别听他胡说。”
照时留：你还想邀请我吗？
孟清衍松开眉头：“您答应吗？”
照时留摇头：师弟，我真不参加大比。你可要代表明光堂博个好名次回来。
孟清衍捏着锦布，点了点头。
照时留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一向插科打诨的靳望州竟然直接溜走，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只有两人沉默着掩盖住海棠树。
等庭中海棠全部盖完，孟清衍站在雪地中，一张俊朗的面孔，神色认真。
他望着照时留：“照时留。”
孟清衍第一次没有叫小师兄。
照时留瞧着他的眼神就眼熟，和自己看风不晚的目光一模一样，当即有些发愁，怕他说出告白的话来，却也只能先回复一声。
结果孟清衍说：“我知晓你难过，若你伤心，大可来找我。你别躲起来一个人哭……金仙知晓了，会心疼。”
他没说自己也会心疼。
照时留只是看着他片刻，似乎有些抓不住重点：我不会躲起来哭。
他不会躲起来哭，也不哭了，所以不会找任何一个人。
脑海闪过风不晚的面庞。
照时留默默补上两字。
大概……
他递给孟清衍鹤纸：大师兄，谢谢你的照顾。不过我已经不怕铁索桥了，你以后不用再担心我了。至于哭，我也不会躲起来哭。其实上次我本来没哭，只是风迷了眼睛。
照时留：我知道他走了，我总要接受现在的生活。
“真的吗？”
照时留以为他不信：真的。
“可你的鹤纸还写了他的名字。”孟清衍道，“师弟，或许你没留意过，你的鹤纸两面都有字，一面是你想说的话，另一面，全是花玉楼的名字。你想他。你真的接受他离开了吗？”
照时留没想到他这般平静地说出来，原本温热的手一颤，他鼓起勇气，回答对方。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就算我没放下，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孟清衍说：“你喜欢金仙。”
照时留沉默许久。
海棠树上落下一朵海棠，坠在雪地中，似是血滴在了宣纸上。
孟清衍又固执地重复一遍：“你喜欢花玉楼，对吗？”
照时留点头。
那是他的三师尊，养了他十五年的人，在照时留心里，不外乎自己的亲人。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对方？
照时留坦然：是，我喜欢他。
孟清衍垂下了头：“好，我知道了，师弟。”他拱手，“时候不早了，庭中海棠树已经都覆盖上锦布，那我就先告辞了。照时留师弟，天南剑海再会。”
说罢，竟然不管靳望州直接离开。
天色已晚，照时留在花市无尘逗留许久，他以为风不晚早该离开，没想到出门时，对方还执伞站在雪中。无声无息，好似一尊神像。
照时留脑海中划过孟清衍的话。
你的鹤纸两面都有字。
那他化成灵蝶送给风不晚的那些鹤纸上呢？有没有字？风不晚有没有看见？若是他看见了，又作何想法？
照时留走过去：师尊。
风不晚嗯了一声，伸手将他发顶的薄雪拂去。
照时留听见自己心底有道声音，催促着他去问对方有没有看见那些字。又有一道声音，警告他，不准问。
照时留对上风不晚平静的眼眸，直愣愣地，就用心声告诉他：孟清衍说，我喜欢三师尊。
好安静。
他似乎听见雪飘落的声音，落到了纸伞上。风不晚执伞的手很稳，目光也沉稳无比。
他说，嗯，我知道。
照时留袖下的手指微蜷，有些焦躁：不是那种喜欢！就是……就是，我承认他很重要，他在我心中就和家人一样，但我从来没有冒犯他的意思。
风不晚：“嗯。”
一个简单的嗯字，叫他烦躁。
照时留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能理解我说的意思吗？
风不晚将伞斜了一些，声音很轻：“我明白的。”
脑海中却有声音告诉他。
不，他不明白。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这种感觉叫他心中发麻，直觉不对，只是盯着风不晚，观察着他的神态，不放过对方神色的一丝一毫变化。
照时留蜷起的手指终于攥成拳，他在原地走了两步。
照时留：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风不晚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垂下眸，同他对视。
对方尚在少年，情绪几乎都写在脸上。比如欢喜、厌恶之情。少年从来不吝惜自己的情绪，总是像一本书在风不晚面前摊开。
叫他能看清上面写的一笔一划。
关于青涩的暗恋，朦胧的好感，原本雾里看花一般的东西，被照时留毫无保留地呈现到他面前。
风不晚道：“我在想，原来羡慕是这种感觉。”
照时留一怔，攥紧的拳头便松开了，没跟上他的节奏，只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什么羡慕？不、不是，羡慕什么？
风不晚倾下身来，脸庞靠近他。照时留能看见他浅色的瞳孔，在白雪皑皑的时节淡薄得如同一缕白烟。
越来越近。
照时留眨了下眼，屏住呼吸，不自觉向后倾倒身体。
想看，又不敢看他。
可他清楚地看见风不晚的视线往下一落，似乎是扫过自己的下半张脸。
要命。
要命要命要命。
风不晚道：“问题太多了。”
照时留咬牙：明明只有两个！
“两个便是极。”
照时留觉得自己身体发软，不得已让步：那你只回答一个吧。
风不晚轻笑了一下。
“涩如冰下泉，只有呜咽声，谁也寻不见。”
照时留干巴巴地嗯了一声，却在心底哎哟一声，后悔应该叫他回答第二个问题，都怪风不晚那张脸，一靠近他，他就不控制不住自己纷乱的思绪。
风不晚已经站直身体，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准备回明光堂。照时留只能一边走，一边琢磨对方形容的羡慕之情。
雪地上只有两人沉闷的脚步声，点点萤光又铺出前路，两人浅薄的影子在雪地上交叠。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照时留：师尊，那些鹤纸上还有没有别的字？
风不晚：“时留，你想不想跟我入有情道？”
按照常理，弟子应该先回答长者的问题，但风不晚却先回答：“有。是人名。”
照时留叹息一声：我只是偶尔想起写一写名字，我承认是有点想他，好吧，我很想他。但我不是故意用来写了他名字的鹤纸来送给师尊你的，我没注意，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师尊。我只是筑基了，有些高兴。
他想起风不晚说自己一剑便是金丹，知晓自己与他之间有天堑鸿沟。
照时留：我知道师尊你修炼容易，一剑入道。可我不同，我必须要靠你们帮助才能修炼。我曾经看过那些典籍，但始终都只有一句话。现在难得能修炼，难得筑基，就算我努力了，有可能我这辈子只能徘徊在筑基，但我还是很高兴，我很高兴，师尊。能修炼我很高兴，更何况是你帮我修炼，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忘乎所以，所以没注意那些鹤纸写了字。师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不要和弟子生气好不好？我认错了。
风不晚摸了下他的脑袋。
“我没有生气。”
更何况，那些名字其实是他的名字。
“你很讨人喜欢。不光花玉楼会喜欢你，孟清衍、靳望州他们都很喜欢你。厉从空其实也挺在乎你的。”
照时留确认过他没生气，才点点头：那师尊说的有情道又是什么？
风不晚便停了步伐。
照时留发现铺成道路的萤火逐渐朝着两人汇聚而来，在风不晚的掌中组成一柄长剑。
“爱世间万物。万物皆可为我掌中剑，修行的路亦是千万纵横，随我而行。”他一手执伞，一手执着流萤长剑，在夜雪时节，剑气带着霜寒之气。“与有情道对应的，是无情道。无情道此生只有一柄剑，一种道。剑断，道心破损，则人亡，绝无例外。”
花玉楼曾告诉过他，风不晚那界的人大多修无情道，且常常杀妻证道，还好风不晚一身反骨，修了有情道。可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会想着修有情道？不是说师门都是无情道吗？
照时留：那师尊，你为何会修有情道？
风不晚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等到两人走回居所，他才说了一句话。
“我想知道，这世上的路是修行的路难走，还是去往一个人心里的路更难走。”
……
翌日，明光堂的修士都准备妥当，分批进入过重山赶赴南天剑海参加大比。
照时留看见了和靳望州站在一起的孟清衍，还没来得及同对方打招呼，孟清衍便抱着剑走进了过重山。
照时留便收回了手，正巧他披着一张暗红色的斗篷，抬起的手并不明显。
风不晚：“孟清衍代表明光堂出战，是这界大比最有希望夺得魁首的弟子之一。”
照时留：之一？云衔山还有更厉害的弟子吗？
两人坠在队伍后面慢慢靠近过重山，风不晚点头：“这次南天剑海不光云衔山弟子会参加。三界中的临歧击剑、宫神殿等皆有剑修代表参加。其中临歧击剑有‘水风浦云双子剑’，这两人皆已是金丹后期。而宫神殿有一位帝子，修为已是元婴。”
照时留一惊：那孟清衍师兄是什么修为？
“大约也是元婴，”风不晚顿了一下，“进步神速，我能感受到他快要摸到分神的门槛了。”
怪不得孟清衍说自己一打二就行，原来他已经快要分神了！那不是能轻松战胜其余参赛选手！
照时留顿时摩拳擦掌，兴致高昂：我也要快点找到自己的剑！我连名字都想好了！
“噢？你打算叫什么？”
照时留：暂时保密！
两人从过重山抵达南天剑海。
南天剑海是一处雪地平原，雪地里插着千奇百怪的剑器，四周生长着高大的雪松。一座积雪的小亭坐落在平原入口，亭中有一块石碑，用剑意刻出各界参赛选手的名字。
每位参加大比的弟子都要先去雪亭石碑处报道，至于不用参加大比来寻剑的修士只需要从亭外绕行即可。
风不晚特意换了一身装束，并将修为压制到化神，他还有意将自己身量降低，只比照时留高出半个头，行走在人群中与参赛弟子并无两样。
照时留对于不用仰头就能看见他的俊脸这点十分满意：师尊，为什么想改变模样？
风不晚腰间悬挂着玉佩，行走时玲琅作响，他撑着伞，慢条斯理地同照时留传音：偶尔也想做一回少年。
风不晚修炼速度太过迅猛，一剑入道后便定格在如今的模样，此后便一直是相同的容貌。这些时日见到明光堂中意气风发的弟子们，难免回忆起自己的少年之时，就是可惜，他毫无印象。
“更重要的是，剑海可以两人一道进入。虽然可以与其余弟子组队，但我总归不放心，不如我亲自看顾你。”
照时留觉得他只要不闭关，总有大把时间挥霍。不过也是，风不晚只需要一个契机便可飞升，与其整日闭关，不如随心而往。
剑海要在大比开始后第三日才开启，照时留白日里无所事事，便跟着化神期的风不晚对练剑术。
风不晚始终没有取自己的佩剑，只是折了一截积雪的松枝与他对练，结束后，那枝松枝上的积雪只剩薄薄一层，他便随手插在雪地里，等隔日积满雪，再拔出同一枝松枝陪照时留练剑。
期间，照时留听到了孟清衍与靳望州的战况，两人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靳望州虽然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不太靠谱，但在大比中常出奇招，倒和孟清衍配合得天衣无缝。
照时留更加觉得自己没答应孟清衍的组队要求合理。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风不晚说的宫神殿帝子的消息。
不过大多是说那人傲世轻物、目中无人，在大比中寻不到队友，索性一个人参加了双人赛。傲是傲了些，但帝子好歹有些实力，三天比拼竟然真的叫他以一敌二拿下胜利。
照时留吃着雪花酥，听得津津有味，直到风不晚传音告诉他，剑海开启了。
风不晚：“南天剑海的来历，还与你之前参加的剑河水鼓舞有些源缘。”
传闻河海曾出现过一头魔物，黑鳞长须，头有四角，状似蛟，将剑河两岸百姓搅得不得安宁。
一日，有剑修途经连云河边，遇百姓往河中上供祭品，打听到有河中魔蛟作恶，于是取千把剑器在浅滩处插成圆环。请数百人在岸边击鼓起舞，引诱魔蛟出现。
霎那间，风云激荡，河海浪似煎盐叠雪。拍岸声如急雨，一条黑蛟周身缭绕魔气，破水而出。一人一蛟在河海之间交手了三日三夜。剑修终于将黑蛟引到剑阵处，双手结印，群剑嗡鸣，剑光淬雪，剑气纵横捭阖，将黑蛟穿插在阵中。
剑修原本以为黑蛟已死，没想到河中突然又射出一道白光，击中他的灵府，剑修当场陨落。而那条奄奄一息的恶蛟竟然摆脱了剑阵，长尾一卷群剑，将这些宝剑全部荡进连云河中。
自那以后，百姓们渐渐发现黑蛟不再出没在河边，他们以为恶蛟已死。倒是晴天之日，乘舟行在河中时，常常能看见河底明光闪烁——是成千上万的剑器沉积在河底，显出凌凌波光——故此后来连云河改名连云剑河。
而南天剑海与连云剑河毗邻，剑河最终汇入剑海。寻剑的弟子只要从剑海溯游而上，便可观察到无数剑器，最终挑选到自己心怡的佩剑。
照时留：所以，我要下河游泳吗？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拨雪寻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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