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缠》赤焰冷

5、第 5 章

　　雨转大。

　　他们未离废墟，辗转于一处破败木屋。

　　五月脸上泛着紫光，眼不离黑衣人。

　　“为何救我？”

　　黑衣人不答，只顾替她止血疗伤。

　　“韦驮天。”她叫他的名。

　　韦驮天手上一顿，被识破身份后，脸上“隐容术”顿时消失，露出他无法取代的金眸黑发。

　　果真是他，五月心中一颤，手抚上他不可一世的清俊脸庞：“你真有如此在意我？”

　　韦驮天别开脸，语气冷淡：“只此一次，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

　　“口是心非。”

　　“怎样？”

　　“你说过若找出真凶，必杀之后快。”

　　“你想我杀你？”

　　五月惨笑：“若想杀我又何必救我？只是你会后悔。”

　　“你说过此话，”韦驮天站起身，看五月逐渐愈合的伤口，“这次，你绝不会轻易逃离。”

　　“又想囚我？”

　　“如此你便不可以出去杀人。”

　　“若明日杀戮未断，你又当如何？”五月眸光微闪，忍不住轻道，她声音极轻，如同耳语。

　　韦驮天未听清，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说......，”五月脸色不变，道，“我说你若囚我，不如现在就将我杀死。”

　　“为何？”

　　“我是妖，以人心为食，若今夜不食心，不用你杀我，不到天明我必饿死。”

　　“胡言乱语!”韦驮天忽然扬手，一道白光自掌间直射前方一只青铜鼎，鼎瞬间化作烟尘，消失不见。

　　五月吓得脸色惨白，她从未见他如此，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好久才赌气道：“不信？你看我活得过天明。”

　　韦驮天气息微乱，看着地上烟尘发呆。

　　他竟动怒？

　　木屋外雨丝稠密，他敛住心神无声往外走，身上白光护体，挡住雨丝入侵，他手一挥，撤去白光，雨袭向全身，瞬间已湿透。

　　“你？”五月呆住，失神望着他。

　　他无言，忽然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刚才打斗，他本就已受伤。

　　“韦驻天？”五月走上去。

　　韦驮天用灵力将她挡在几尺之外，金眸盯着她惨白脸庞，许久才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手一抓，如同有无形锁链，五月不得已跟在他身后。

　　几个起落，两人已到城中，子时将至，空街空巷空无一人。

　　他们来到城中死牢，韦驮天衣袖过处，死牢大门应声开启，门上几道符顿时失灵。

　　“你想干什么？”看着一牢死囚，五月不明所以。

　　“你不是想食人心？”

　　“你？”五月大惊，如同看到妖魅，连退数步，才颤身道，“你是要我吃他们？”

　　韦驮天眸光微沉，脸色苍白，道：“是，又如何？”

　　“你是佛。”

　　“我七情已动，成佛之路难于上青天，怎会是佛？”

　　“韦驮天？”

　　“别等我反悔!”韦驮天转身背对。

　　此时死牢幽暗，隐隐有鬼哭之声，如同地府幽冥，五月跌坐在地，觉得眼前韦驮天全然陌生。

　　“为何要如此？”她轻道，“我只是妖魅，怎可毁你成佛之路？”

　　韦驮天身形微颤，胸口伤处，气血翻涌，他以手抚胸，稳住心神。

　　“因为不想让你死。”他喃喃答道，声音如醉如痴。

　　“你？”一听此言，眼泪瞬间滚落，五月此时才恍然，佛妖殊途，他却如此执着？

　　不该呵! 不该!如有感应，她虽无心，胸口剧痛，缓缓站起，自身后抱住他，韦驮天全身一震，并未避开。

　　“不成佛，便成魔，你不悔？”

　　“不悔。”

　　“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不悔？”

　　“不悔。”

　　“金眸黑发，皇族之相，自此无缘，不悔？”

　　“不悔。”

　　“痴人!”话音未落，地上已有点点血迹，五月以手为刃，刺穿韦驮天胸口，“你真是痴人。”

　　韦驮天全身一震，抚胸猛退，一脸难以置信：“为何如此对我？”

　　“我是失心之妖，无情无念，是你太痴，太傻，”五月脸上已现妖光，“我只懂杀人，动情？实在可笑。”她狂笑，身形一转，毫无留恋，转眼消失。

　　死牢森森，狂笑回荡，子时转瞬即至。

　　五月顿住身形，再也无力奔跑，她蜷缩在城中某处，泪如泉涌。手上依然沾着韦驮天的血，此时竟闪着淡淡紫光，她并未吃惊，紫眸望向死牢方向，此是已子时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紫影如箭般自死牢中闪出。

　　“你的情，到此便足够；你的杀孽，由我一人承受。”她对风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