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缠》赤焰冷

3、第 3 章

　　四．

　　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

　　那夜没有杀戮。

　　韦驮天的手被五月整夜握紧，让他无法结印替她疗伤，但五月的伤竟自己复原，看着她的伤口一点点愈合，结痂，明白那是妖可怕的复原能力。

　　无心的妖。

　　紫色眼眸睁开，盯着闭目静坐的韦驮天，金色的眉，金色的睫毛，白皙透明的皮肤，像尊玉佛，目空一切，无情无念，还是记忆中的他，一切皆未变。

　　纤细秀美的眉忽然轻皱，是因为伸出的手扯动伤口，她伸手直指他的胸口，那里有颗强健的心在跳动。

　　“又想杀人？”手未及胸口，中途被人抓住，韦驮天细长的眼睁开，盯着她。

　　她缩回手，不答，眼神闪了闪，已没有以前的灵动，轻声道：“我饿了。”

　　一盘带着甜香的桂花糕放以她面前。

　　“吃吧。”韦驮天放下桂花糕，站起身，负手背对她。

　　一轮红日已升起，照着他的背影，将他的影子拉长，一直延伸到破败不堪的莲花池，那里没有莲花仙子起舞。

　　五月一块接一块的吃，不及咀嚼便直接呑下，很急迫，似想把无心的胸口填满，直到满嘴食物再也填不下。

　　“为何杀人？”韦驮天淡漠的声音响起，不看她的脸。

　　五月努力的呑咽，发不出声音。

　　“雪域灵山下震有一妖，失心而亡，我不信，万年以后它会重生。”

　　“重生？”五月紫眸睁大，总算挤出两字。

　　“对，”回身，修长的手准确抚上她的头顶，“它是你吗？”声音淡漠中夹着丝柔和，细长双眸与她相触，闪着蛊惑的光。

　　似被他诱惑，五月点头，又摇头，然后盯着手中的桂花糕发愣，道：“为何我总是饿？”

　　“所以你才呑食他们的心？”

　　五月似没听到，将桂花糕举到他面前：“你总是饿吗？”

　　韦驮天怔住，接过桂花糕，像在考虑她的话，却又叹气，蹲下身轻抚她的发，将手中桂花糕送入她口，道：“饿，便多吃点，今夜我会将你交予父王发落。”再无他话，站起身，拍去手上的糕屑，只留淡淡桂花香。

　　“杀戮不会结束。”身后五月轻道。

　　未到子时。

　　韦驮天静坐在“缚妖坛”外，双目紧闭，聚神敛气，他示图看清五月的前世今生，她噬心杀人的真相，然而眼前依然是浓重紫雾，看不清前方，找不到来路。

　　轻轻叹气，他起身对着“缚妖坛”内，被缚妖索捆住的五月，她脸色苍白，已显死状，口中默念，缚妖索顿时松开，飞入他手中，少了禁锢，五月伏倒在地，全身气力被缚妖索吸尽，再也无力站起。

　　韦驮天袖手旁观，看着缚妖坛一周另一道束缚她的白色光环，道：“子时将至，若今夜杀戮不起，你必是凶手无疑。”

　　五月抬头，紫色眸光带着妖异，轻道：“若今夜杀戮再起，你又当如何？”

　　“放你自由。”

　　五月一怔：“我必竟是妖。”

　　“我只想抓住原凶。”

　　“无论是谁？”

　　“无论是谁。”

　　“抓住又当如何？”

　　“杀之后快。”

　　“杀之后快？”五月斟酌四字，“你好无情。”她说的哀怨。

　　忽然眼中妖光一闪：“只是我绝计不会束手就擒。”话音未落，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形暴起。

　　“顽劣!”韦驮天伸手一挥，手中缚妖索直飞五月。

　　五月反身急闪，双手结印，口中默念，那道束缚她的白色光环，顿时消失。

　　韦驮天一惊，未及多想，打出一记佛印，直取五月。

　　五月正想闪避，心中有念头一闪，竟不躲开，闭目待死。

　　久久，佛印未至，她睁眼细看，却见韦驮天负手站在她面前。

　　“为何不躲？”他轻问。

　　“为何不杀我？”她反问。

　　韦驮天一怔，无言以对。

　　五月眼神忽而妖媚，道：“难道你舍不得杀我？”

　　韦驮天这才知道上当，好久才道：“未确定你是真凶前，我不会杀你。”

　　“你会后悔。”五月眼中妖媚一敛，伸手直取他的胸口。

　　韦驮天向后急退，口念咒语，飞出五道咒符，欲当场将其阻杀，五月躲开四道，剩下一道，以手为刃，劈成两半，同时脚踢缚妖索，直飞韦驮天门面。

　　韦驮天不躲反迎，反手一抓，轻而易举，不想索上倒钩竟攻向其胸口，“嘶”，白衣撕裂，急急躲开，还是留下一寸长的伤口。

　　韦驮天怔住，眼看着五月逃离。

　　缚妖索，锁妖不锁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