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联盟》风拂尘

194、第二诫·利维坦3

　　弗拉德脸上的表情十分愉悦，好像闻到了芬芳的花香一般：“仇恨与痛苦的味道……嗯，真是美妙……你知道了？本来还想在你死之前再亲口告诉你：那个女人，伊丽莎白，是我设计杀死的。”

　　拉杜朝他们俯冲过来，一脚狠狠地踹上弗拉德的脸，弗拉德躲过去，反手抓住弟弟的小腿，向后扑身倒地，兄弟俩居然滚在一起肉搏起来了，你一拳、我一拳，类似于沈龙杳和神无月千岛打的那场架。

　　拉杜骑在弗拉德身上，一拳一拳地打下去：“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我最信任的亲哥哥背叛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弗拉德双目欲裂：“是你先背叛了我！！是你先抛弃了我！！是你先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陌生的异国土地，由我独自承受一切的痛苦！！而你都做了什么？你回去做了你的大公！你四处征战、侵略别的国家，留下我一个笑柄，你为什么要复活我？！”

　　拉杜大吼：“我说了！我没有抛弃你！为了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我接受了龙的刻印！我承受的痛苦远不比你少！当初的诺言我也为你兑现了！你究竟为什么要说我抛弃你，背叛你！！”

　　众人都看傻了，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互殴，根本就是当天地间再没有别人了。

　　苏生犹豫地说：“要不……他们的家事让他们自己处理，我们……先走？”

　　“啪啪啪——”一线桥的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魔王一边鼓掌，一边悠闲地踱步过来：“真是一出好戏。年纪大了，好看，爱看。”

　　“啊啊啊！是魔王！！”苏生惊得直跳起来，躲在霖身后。

　　“也可以这么叫我，不过，我有名字。”魔王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朝这一行人微微一钩，众人手上的武器就尽数被一股吸力给吸走，直接投进了憎恨之河：“以防你们伤到自己，我只是来见老朋友的。”

　　仿佛是见到了恶鬼，沈继饶下意识退了两步：“不……”

　　魔王笑了：“耶和华，好久不见。即使同在新世界，我们也还是不同的阵营啊。”

　　可那边根本不管是谁来了，依旧在忘我地疯狂互殴，魔王似乎觉得很吵，有点好笑地说：“不知道真相，打个什么劲。”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样打醒了血族兄弟，他们一个回头质问：“……什么真相？！”

　　一个则是很明显的神色慌乱：“你闭嘴！！”

　　“老朋友，请稍等，我们的事等下再处理。”魔王似乎很悠闲，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沈龙杳担心他是在拖时间，刚想说话，就被沈继饶阻止了。

　　沈继饶面色凝重，和平时的傻老头完全不是一个样子，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什么。

　　很显然，弗拉德对魔王敢怒不敢言，毕竟即使是血族的王，也是由恶魔族分化来的，恶魔算是血族的老祖宗，两者甚至不能拿来比较。

　　血族并不是最强的异族，更何况血族之王此时也没有王戒傍身，弗拉德只是高声喊着，似乎想以声音盖过什么：“卢奇菲罗！这不在我们的交易之内！你不要多管闲事！”

　　“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可是谁让你一边和我合作，一边又去找那条龙？就好比你要加入军团，我盛宴就不能收容你。”魔王说：“弗拉德，我们的交易取消，莉莉斯不用再跟着你了。”

　　拉杜怒吼：“你们究竟再说什么？！什么交易？！”

　　魔王淡淡地说：“很简单。你哥哥为了能更好地折磨你，选择和我合作，作为合格的老板，我当然是派遣了衷心的属下给他帮忙。至于合作的内容，首要就是你的下落，其次是血族王戒的下落，剩下诸如你的死活，我不负责管。

　　“作为交换，他会帮盛宴引进一些新鲜血液，用来制作人类和异族基因融合的新物种，或者作为储备躯壳给我要复活的同族使用。

　　“啊，我不得不说一句，血族和异火族还真是几近完美地继承了恶魔的力量，不过几近就只是几近，你们这些后来的异族，没有一个能达到恶魔的标准。”

　　“你……你拿我们的同族给他？！”拉杜不可置信地看哥哥。

　　弗拉德冷笑：“同族？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是人类？你不是龙！更不是吸血鬼！”

　　“……你疯了！你疯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们的同族！你也做了几个世纪的吸血鬼不是吗！！”拉杜不可置信。

　　“我永远都是人！是你擅自转化我的！”弗拉德呲目欲裂：“同族？你居然相信同族？我们在奥斯曼做人质的时候，就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我们！他们任由我们忍受屈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什么都不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魔王很赞同：“嗯，不过还是有点小瑕疵。只有你受尽了屈辱，你弟弟可没有你的待遇。”

　　弗拉德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如纸，低声咒骂：“你闭嘴！！”

　　众人的脸色也都凝重，能逼得弗拉德对魔王这么厉声厉气，不简单。

　　“什么意思？我们是一起被关起来做人质的，我从来没有抛弃过他！”拉杜缓缓放开弗拉德，问魔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可没有说你抛弃了他，只是他认为你抛弃了他而已，阴差阳错，就在你接受那条龙的刻印，昏迷了一个礼拜的时候，你们兄弟两个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魔王幽幽地说。

　　“我叫你闭嘴！！”即使弗拉德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依旧没有对魔王动手。

　　大概是几个世纪过去了，魔王的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面对这种怒吼，他居然还笑了，举起双手做告饶状：“冷静一点，要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嘛。”

　　怎么越来越像……沈龙杳扶额，画面太过魔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是我昏迷的时候他以为我逃走了？弗拉德！你以为我一个人逃走了？”拉杜不可置信地看着弗拉德：“你觉得我会抛弃你？！”

　　弗拉德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说话。

　　“魔王大人？”拉杜转而用上恳切的语气：“究竟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承认，我是有点八卦在身上的，还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魔王叹气：“作为背叛我的代价，也让你死得明白，弗拉德，我会告诉你弟弟这一切，如果你对你弟弟真的下得了手……”

　　拉杜已经紧张得额头冒汗：“所以……真相是什么？”

　　“你哥哥的运气不好，由于长相出众，被奥斯曼王子，也就是那个新任苏丹看上了，那个苏丹有点特殊的癖好，简单地来说，就是喜欢多人运动。”

　　拉杜愣了：“……？”

　　苏生小声说：“卧槽，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怎么好像听到魔王在说什么新词汇？”

　　“再简单地来说就是，他强|奸了你哥哥，不仅是他一个人，还有整个皇室成员。”魔王的语气并不冷漠，但是随口就说出这些话，仿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为了让你哥哥心甘情愿地留下，乖乖地留在皇宫做皇室的男|妓，他们欺骗你哥哥，说你已经被你们的父母接回故国，而作为国家以后的安定因素，他是被放弃的那一个，要继续留在奥斯曼帝国长久地做人质。”

　　“……”拉杜僵硬地转头看弗拉德：“……”

　　魔王继续说：“你哥哥是个有骨气的，他为了你的安危，独自承受了这一切，他原本是可以支撑下去的，而不是螳臂当车不要命一样地去刺杀苏丹。

　　“直到他们告诉他，他亲爱的弟弟已经被接回去，而他只是一枚弃子，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父母和弟弟扔在他最憎恨的土地上，受尽屈辱。即使是人类，能这样的坚强，让我都忍不住要帮他一把。”

　　“你……闭嘴……”弗拉德全身发抖，口齿不清地无力说着。

　　“天使一族难道都不知道感恩？是我救了你，你才有命活着回去，才有机会被你弟弟转化成异族，才能抛弃天使华而不实的基因，成为恶魔的一份子。”魔王说：“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是一堆玩腻过后被无情分|尸的烂肉，还谈什么复仇。”

　　“哥哥……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拉杜缓缓地跪在弗拉德面前：“你看着我！！弗拉德！！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弗拉德一把甩开拉杜的手：“别碰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他是魔王，有什么理由骗你？没错，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只有我承受着故国带来的侮辱！只有我！”

　　拉杜捏紧了拳头：“那不是真的！我没有抛弃你！你是我的哥哥！我怎么会抛弃你！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是吗？”弗拉德冷冷地看着拉杜：“那我在承受这一切屈辱的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

　　拉杜一顿：“……”

　　“龙族的力量，不是吗？哈哈，你当时在接受龙族的力量！多么伟大啊！我亲爱的弟弟还以我的名义，拿回了属于他的东西！做公国的大公，娶喜欢的姑娘做妻子，让他那无能的哥哥享受本不配享受到的荣华富贵。”弗拉德自嘲地笑着：“多么伟大的弟弟啊……”

　　拉杜怔怔地看着弗拉德“……”

　　魔王虽然在一边笑着，可是语气已经不善：“看看，我的老朋友，这就是你的同族，这就是你当初下放的天使，失去了你的约束，看看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继饶一言不发。

　　沈龙杳忍不住说：“你不能拿个体形容整体，这对人类来说并不公平。”

　　“你说的对。”魔王静静地点头：“我只是不接受。”

　　沈继饶喃喃：“卢奇菲罗……”

　　魔王立刻打断了他，声音不大，但是异常清晰：“耶和华，只有你没有资格叫这个名字。”

　　“我……”沈继饶欲言又止。

　　“还记得你说过的吗？‘接受命运。’怎么样，你现在能接受自己的命运吗？看着新世界不断繁荣的人类被全部毁灭，还有这些——”魔王指着沈龙杳等人：“这些你珍视的孩子们在你眼前一一死去，你只能接受这份命运，迎接恶魔时代来临的命运。”

　　沈继饶低声说：“玛伊雅弥……不是我不救……”

　　“啊，是啊。”魔王笑笑：“不是不救，只是‘接受命运’而已，那么现在也应该由你来接受命运了。耶和华，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苍老、衰败、弱小、无能。你阻止不了我，不，谁都阻止不了我。”

　　话音刚落，魔王微微歪头，从一线桥下的暗河里突然猛地跃出来一头巨大无比的鲸鱼，鲸鱼的身上还站着一个人，仿佛是听到魔王的命令，鲸鱼的本体发出强烈的怒吼，在跃至天空中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半裸的男人。

　　两个男人同时落在魔王身后，单膝跪地：“主上！”

　　“玛门。利维坦。”魔王头也没回，看着沈继饶，轻声说：“让他们接受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