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吗》PeachOoong

4、04

　　1.

　　下课铃一响，寂静校园瞬间变得吵闹。
　　林荫校道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打打闹闹往校门口走。

　　广播正播放午间流行音乐。

　　安心舒展因坐了一上午发酸的脖颈，转头问书禾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书禾正在写题，她摇摇头笑笑。
　　补充道，等会她写完这张试卷，再去。

　　安心只好一个人去了食堂。

　　即使大部分人选择到校外吃饭，食堂人流也不少。安心排了半小时队，终于买到爆款鸡翅包饭，端着餐盘准备坐下品尝。
　　面前倏然覆下道凌厉的阴影，气质卓然。

　　安心抬头，眼前的脸帅得她腿软。
　　啊啊啊，我们学校怎么有这种绝品帅哥，她在心底疯狂尖叫！

　　这什么标准建模脸啊！

　　但她脸上还是矜持端庄。
　　正当安心打算开口，李随轻抬手，冷白骨节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发问道，“你同桌呢，她没来吃饭？”

　　“啊，啊？”

　　安心没反应过来，下一刻猛然意识到他说的，是书禾。
　　安心瞬间变得警惕，审视目光在李随身上扫一圈。

　　这么有气质，应该不是坏人吧？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说。
　　李随已经站起，长腿大步流星离开。

　　只留下一个利落宽阔的背影。

　　楼梯间针落可闻，书禾顺在着阶梯往下走，突然被人堵住去路，冷洌的苦茶香无孔不入向她袭来，天台的记忆逐渐清晰。
　　——“看完就想走。”

　　——“不表示一下？”

　　——“这样吧，明天请我吃个饭？”男生语调暧昧，像在调情。

　　他们根本不认识，书禾自然没答应，现在他居然追来班级。书禾侧身想往下走，李随长臂随手一撑，他便像堵墙密不透风将她圈在角落。

　　走不通，书禾只能仰头，琉璃眼直视李随。
　　——他眼尾微微上勾，看起来桀骜又多情。

　　“你想怎样？”书禾开口妥协，别开视线。

　　“我就想跟你吃顿饭。”他胸腔闷笑一声，原本不易接近的俊脸顷刻温柔，烟嗓低沉暗哑，分外勾人。

　　她怎么这么可爱啊。

　　沉默良久，书禾深吸一口气，败下阵来，他怎么这么流氓。他们不认识，怎么能这样。

　　“好。”书禾答应
　　“我可以离开了吗？”

　　书禾想从缝隙过去，又被李随拦住，“别反悔啊，不然我直接去你们教室就找你。”他挑眉，一幅无赖的样子闲闲道。

　　“嗯。”
　　书禾软声承诺。

　　话落，李随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多出一份包装精致的黑色饭盒。他将饭盒递给书禾，眉眼舒展，闪烁笑意，
　　“行，既然这样下次请我吃饭，记得把饭盒带来。”

　　书禾捧着饭盒回到教室，正好碰上找她的安心。

　　“书禾，刚才在食堂有个帅哥找你！”安心看到书禾怀里的饭盒，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我去，荣丰园的饭菜。”
　　安心瞪大双眼，直勾勾凑上了来。

　　盒子里菜品精致，三菜配鲫鱼汤，品质上乘。
　　荤素搭配，还有甜点。

　　书禾安静凝视着精致饭盒，没有说话，提起筷子又轻放下去，她抿抿唇，最终还是没有吃，递给安心，自己拿着饭卡去了食堂。

　　下午放学，书禾拎着洗好的饭盒，在校外公交站等车。
　　夕阳拔长她芊细背影。

　　周围，不少一起等车的男生，装作不在意，眼神往她身上瞥。

　　她很好看。

　　书禾拿出耳机戴上。
　　舒缓的旋律流淌，世界变得安静。

　　是粤语歌，《富士山下》，书禾对这首歌情有独钟，反反复复听过好多遍，仍然会触动，说不清道不明。

　　公交车从远处驶来，缓缓停下，学生一蜂窝往门口挤，生怕占不到座位。

　　书禾拿下耳机，想等人少了再上去，她不喜欢争抢。
　　正当书禾打算迈步，身后有人把她书包肩带一扯，她马尾轻晃，一瞬间没有站稳。

　　一双手牢牢地，不容反驳桎梏住她。
　　书禾往后一倒，掉入一个安稳结实的怀抱，气息干净涩苦。

　　就几秒的时间，公交车已经开走。

　　书禾回头。

　　李随眉头微扬，唇角噙着笑意，眼里肆意不羁，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推着黑色山地车，书包随意拎在单肩，里面显然没有什么书。

　　李随见书禾发愣的模样，轻笑一声，尾音上扬，“怎么？想跑。”

　　语气是肯定。
　　书禾没回答，不动声色后退一步，与李随拉开距离，李随眼神微暗，眸色翻涌又恢复平静，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关于天台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谈话。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书禾承诺道，别开视线，校服口袋里的耳机受轻扯掉出。

　　李随伸手准确接住，再反手慢慢将耳机放入书禾手中。
　　再开口，眸色淡然，嗓音与平常无异，“去哪？我送你。”

　　-“不用。”
　　书禾道。

　　……

　　2.

　　公交车站人变稀疏，七点时分，城市陷入低沉的克莱因暗蓝色调，南洵是滨海城市，晚霞异常绚丽，书禾背着书包往学校后走，耳机重新播放富士山下。

　　拒绝李随需要勇气。

　　她这样做了。

　　李随没纠缠，被她拒绝后，长腿一跨，骑车离开，两人不欢而散。
　　谈不上“不欢而散”，他们本不该有交集——她碰巧的撞见，他莫名奇妙的纠缠，一切都没有道理。

　　喧嚣人声渐渐远去，书禾走进上次那条小巷。

　　这条小巷改变许多，墙上老旧的挂灯已经修缮过，重新挂上了明亮路灯，旁边乱贴的广告也被清理干净。

　　以往昏暗破落，像会随时发生命案的小巷——焕然一新。

　　书禾走近网吧。

　　老板懒懒翘着二郎腿，整个人埋窝在柜台后的躺椅里打游戏，眼神抬起，余光不经意瞥到书禾站在前面，整个人受惊从椅子上弹起，手机的游戏播报，“You have been slain！”

　　书禾把身份证放在前台，开口，“你好，开一台1小时10元的位置。”

　　老板接过身份证，在前台登记好后，领着书禾往后面电脑室走，书禾穿着校服跟在老板身后。

　　最后推开一间隐私性极好的单人间，老板在电脑前弯腰替她开机。

　　“行了，有什么事再叫我。”
　　老板说完，转身就要走。

　　书禾叫住他，“等等，您搞错了，我定的是10元档。”

　　她环视干净高级的宽阔单人间，以及配置极好的电脑，窗台还摆着多肉绿植，百叶窗将里面与外室一切嘈杂隔绝，房间散发令人安心的淡雅熏香。

　　——很明显这是VIP间。

　　“啊，”老板挠挠头，回头跟书禾解释道，“是这样的，只剩这台电脑了，害，便宜你了。”

　　“免费给你升级，收你10元就行。”老板面不改色。
　　然后走出去，给书禾带上门。

　　书禾鸦睫轻眨，没再说什么，将书包放下，认真加快速度将手里的单子跑完。半小时后，将压缩文件发给单主，单主爽快给她转了1000，对质量非常满意。

　　书禾退出微信。
　　关掉电脑，拉上门离开。

　　老板见书禾这么快出来，讶异道，“这还不到一小时。”

　　随即明白过来。

　　估计是不想占便宜，老板因此多看了书禾两眼。

　　女孩面容秀丽清纯，完全是受老师父母喜欢的乖乖女长相，但仔细感受，就会发现她气质透着淡淡的疏离，宛若无形隔膜，将人隔绝在外。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