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吗》PeachOoong

2、02

　　1.

　　天色欲晚。
　　书禾踏月色，沿小巷走回家。

　　“南洵一中”在南洵犹如包包界Lv——学校中的奢侈品，每年几乎包揽整个市的清北学生。

　　而且它极其偏爱学生，真正践行以学生为本。

　　传闻南洵一中曾经有名学生受社会青年勒索，学校亲自出面替他打赢了官司。不仅拿回医药费和补偿费，还将社会青年送了进去。

　　所以，因为这身校服，在这个陌生城市。
　　书禾相对安全。

　　书禾家在城南——政府早年出资修建的老小区。回家需从学校搭12路公交车，在中山站下车，然后乘坐8路，最后沿小巷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

　　回到家，摸索着打开灯，尚未脱鞋。
　　手机屏幕亮起来。

　　书禾放下书包，点开微信。
　　刚在校门口安心家人来接她，两人匆匆加了微信，没来得及细说。

　　——“书禾，刚才你吓死我了！”

　　短信“嗡嗡”震动，连串消息如潮水汹涌。
　　——“你知道她是谁吗？”

　　书禾抿唇，细白指尖跃动，耐心打字回道，
　　——“不知道。”

　　依据女生全身名牌，书禾隐约可以猜到一些，她没点破。

　　那边一直“对方在输入中”，几分钟后，终于发过来。

　　——“她叫韩真妍，高一从京都转学来的，听说家里很有钱，我们学校新建的图书馆就是她家捐的。所以，她平时非常唯我独尊，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
　　“这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她和李随……”

　　倏然，门锁转动。
　　有人推开门，逼仄老房子瞬间充斥油熏味。

　　书禾手一顿，摁灭手机屏幕。

　　见林女士正摘下电动车头盔，她右手拎着红色外卖包装袋，两鬓头发因汗水黏在额头。

　　“妈，你回来了？”
　　书禾接过林玫手里东西，去厨房倒凉水，随即打开窗户透气。

　　老房子拥挤狭小，不易散味。

　　“侬侬，第一天在学校怎么样？”
　　书禾身上深蓝色的“南洵一中”校服真是越看越顺眼，林玫眼里盛满欣慰：她怎样无所谓，只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妈妈，挺好的。”

　　两人简单聊了一会。
　　饭桌上，书禾提出，“妈妈，以后每晚放学，我都在学校自习，你不用特别赶回来给我送晚饭了。”

　　“我在学校吃就行。”

　　林玫思虑良久，最终答应下来。烧烤摊晚上客流高峰期，确实抽不出时间。在学校吃也好，南洵一中的食堂堪比五星饭店。
　　她只嘱咐道，“一定记得吃饭。”

　　——“别太晚回家，晚上不安全。”

　　-

　　书禾将借书卡夹进课本。
　　——周末她准备去图书馆。

　　夜晚静谧，书禾写完竞赛试题已是半夜12点，正欲关灭灯，想起还没回安心消息。

　　一打开，未读红点足足13条。

　　书禾点进头像。
　　没读完那段话映入眼帘。

　　——“……她和李随关系不一般。
　　“你知道吧？李随。”

　　“我们学校风云人物，家世比韩真妍家还牛。”

　　书禾划动往下看。

　　“他不是本地人，高一从京市转学过来。
　　刚来就给学校捐教学楼，教学设施全部翻新。每年都有给学校捐款，今年就捐了100多万当奖学金。”

　　“听别人说他家政商两界都有背景——父亲掌管世界五百强企业，子公司遍布全球，富得流油。他爷爷是京大院士，德高望重，上面的人，提都不能提…的那种”
　　“诶，反正是标准的富三代。”

　　——“这就算了，关键他还顶着张中了基因彩票的人神共愤的脸！真的很帅啊啊虽然我没见过，因为他高一下后就很少来学校了。”

　　——“所以韩真妍才靠着李随在学校肆无忌惮。”

　　书禾凝神看完，手机锁进抽屉，然后关灯入睡。

　　接下来几天，书禾慢慢了解南洵一中教学模式。两人同桌几天后，安心也不再腼腆装淑女，彻底暴露本质，一个劲吐槽老师作业多，八卦谁和谁又在一起了。
　　书禾安静倾听。

　　周一物理课堂章节测试卷改完了。
　　课间吵闹，物理课代表挤过人群，将试卷递给书禾，眼神古怪。

　　书禾接过试卷，
　　卷面整洁，字迹秀气，顶头鲜红“100”瞩目。

　　安心凑过来，瞬间瞪大眼睛，“我靠啊啊啊！”

　　看书禾，如同见鬼。

　　……

　　2.

　　南洵富人区，偌大欧式别墅。
　　窗帘紧闭，屋内黑暗压抑。

　　正中央，一道瘦削的背影跪立，周围静得可怕，空气中灰尘漂浮。

　　门被推开，光线霎时争先恐后涌入，照亮那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宛若女蜗精心打造的矜贵艺术品。

　　一名西装革履青年人迈步走近，弯腰鞠躬，语气恭敬道，“二少爷，先生说可以了。”

　　李随闻言轻扯嘴角，喉间逸出一丝笑，笑意不达眼底，“呵。”
　　骨头仍硬挺得笔直。

　　“先生和夫人其实，都很担心你…”
　　陈宇心底忐忑，为了饭碗，也只能硬头皮昧着良心说谎话。

　　应该不会天打雷劈吧。

　　“告诉他们，死不了。”
　　男人一动未动，声音嘶哑，宛若从地狱爬出的撒旦，熬了一晚上眼尾通红，布满血丝。

　　薄唇微启，
　　“滚。”

　　陈宇吓得一激灵，只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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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跑轰鸣，一个漂亮的漂移，随后在别墅区前紧急拐弯刹车。

　　一男一女打开车门。
　　“阿随不喜欢别人来他家，你非要跟过来。”宋逸皱眉，大迈步往里走。

　　韩真妍横眉竖鼻，紧跟不放，小高跟踩得啪啪作响。
　　“诶，我怎么是别人了？？？我请问呢？”

　　“我可是他……”

　　“你看他承认吗？”宋逸打断她。
　　韩真妍猛然一噎，像被踩了死穴，瞬间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别墅一楼空荡荡，宋逸往楼上喊了几声，只有余声回响。
　　整个房子没有一丝生气，说是鬼屋估计都有人信。

　　他不知道李随是否在楼上。
　　也不敢上楼。

　　应该在家吧。
　　陈宇刚才专门打的电话。

　　不会死了吧？

　　韩真妍见没人回应，在别墅门外急得团团转，又没办法，李随最讨厌看见她，她不敢往枪口上撞。

　　许久没回应，宋逸掏出手机，正要拨打电话，楼上出现一道倾长身影。

　　“喊魂呢？”他锋利喉结滚动，慵懒开口，上身就随意套了条白体恤，刘海正往下滴水，似乎刚才浴室出来，毛巾松松垮垮搭在冷白脖颈。
　　整个人白的犹如吸血鬼。

　　“吓死我了。”
　　“你没事吧？”宋逸问。

　　李随闻言轻笑，随即双手抄兜，没站直，就这样俯视楼下，眉眼淡漠道，
　　“能有什么事？”

　　宋逸正色，声音沉沉，“怎么回事？你不是冲动的人。”

　　“多嘴。”
　　李随薄唇微启，吐出二字，随即转身。“要没什么事你可以离开这了。”

　　宋逸叹气：这人……

　　“对了，”李随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吩咐道，“记得帮我买套校服。”

　　“谢了。”

　　“你终于想起去学校了？”
　　宋逸冲李随背影喊问，等李随完全离开，才反应过来，这他/妈不是把他当仆人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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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李随没什么事，宋逸心情晴朗，哼歌走出别墅大门，韩真妍见到他立马靠近，“李随在家吧？我听到他声音了。”

　　宋逸皱眉，侧身与韩真妍拉开距离，“关你什么事，别老跟着阿随。”
　　“人家有女朋友。”

　　韩真妍被踩到尾巴，不服气，“什么女朋友，那么多女朋友，都没见他带出来过，哪任不是不到一个月就分了。”

　　“至少人家是女朋友。你呢？”宋逸反问。

　　“啊啊啊啊啊，闭嘴宋逸！”

　　3.

　　书禾物理卷满分的事，犹如长了翅膀传遍全班。

　　大家看书禾的眼神，立马变得不一样。
　　——震惊讶异，还有…敬佩。

　　张魔头出的物理试卷极其刁钻，不仅故意难于高考好几个level，每次还会增添国赛难度的附加题。他从来自己原创出题——即使有人妄想携带手机作弊，网上也不会有任何答案。

　　所以，考满分的难度不亚于登天。
　　至今还没人得过满分。

　　最高分勉强90。

　　安心就差双手捧着书禾的物理试卷膜拜了。
　　多么简洁的步骤，思路太清晰了！解题角度她完全不可能想到！

　　感叹完，随即她又开始难受，书禾成绩这么好，到时候分班很大可能在清北班了。
　　以自己的水平完全达不到……

　　周末。

　　三月份，南洵天气开始回暖，书禾出门乘公交去市图书馆。

　　林玫已经帮她办好借书证。
　　以后不用再去廉价网吧。

　　思及此，书禾想起那晚，昏暗巷子里一幕。
　　估计也不会再碰到那种事和那个人。

　　数理科书籍在六楼，书禾乘电梯上去，她记忆力好，很快找到相关书籍《Real -World cryptography 》（真实世界的密码学）
　　从图书馆出来时，天已经黑透。

　　最近她接了几单编程的兼职，应该足够国赛的报名费和住宿费，如果结余，可以在家购置电脑，市图书馆在市中心，离城南快一个小时的车程。

　　正低头沉思，公交车在站台前停下。

　　书禾投币上车，走到后面，找了一个靠车窗坐下。
　　公交车窗敞开，夜风吹乱长发，黑发拍打书禾细嫩白皙的侧脸，些许发疼。

　　她抬手欲关上，

　　倏然，一辆黑色超跑不要命般呼啸疾驰，快要快出出残影，一转眼就超越公交车，很快不见踪影。

　　书禾拧眉。
　　关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