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双层公寓女人失踪谜案》晨義散人

3、开端 3

　　3 运河碎尸
　　轰——！
　　巨大的冲击力夹带着火花，墙体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一辆轿车从火光中冲了出来，随后枪声响起，警笛声跟随着枪声的方向奔驰而去。一时间街道上乱作一团，哭声、哀嚎声夹带着警笛声和枪声，彻底打破了城市午后的宁静。
　　男孩捧着花站在墓碑前，背影看起来孤单、悲伤，又有些茫然。他将手中的花弯腰放在墓碑前，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将手塞进女人的手掌中。
　　“妈，我一定会给父亲报仇的！”男孩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坚定地说。
　　“叮——！”闹钟响起，柏弘伟睁开眼睛。他翻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掉了闹钟。这时冬日的阳光透过薄纱窗透了进来，柏弘伟看了下手表，早上7点半，是时候起床了。
　　洗漱完毕之后，他将煎锅架在煤气炉上。不一会，厨房里就可以闻到煎蛋的香味。柏弘伟的这间公寓是他在五年前购入的，80多平，足够一直单身的他居住了。
　　这时，柏弘伟的手机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一下放在灶台上的手机，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大清早如果不是刑侦队里的电话，基本就只有可能是柏弘伟母亲宁秀的电话。
　　“弘伟！”宁秀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你今天记得早点下班，约会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啊。”
　　“这可不好说，你知道队里很忙的，我作为队长一定得以身作则。”
　　“你同学的孩子都上高中了吧。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都得抽时间出来相亲。”宁秀霸道地说，“就这么说定了！约会地址我一会发到你手机里。”话音刚落，宁秀就挂断了电话。
　　柏弘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再次叹了一口气。他之前有过多次相亲经历，但是每次都被刑侦队的电话打断。也许只是缘分未到，柏弘伟安慰自己。
　　***
　　“简铭，你们队长到了没有？”遵城公安局副局长封俊杰的声音在刑侦办公室里响起。
　　“封局，刚才柏队发信息说，他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到。”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白净的年轻男人，大概二十多岁。
　　“如果他来了，记得叫他到我办公室来！又不交报告，等着被郑局点名批评吗？”封俊杰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地说。封俊杰作为柏弘伟的顶头上司，是非常看好这个下属的。他一直把柏弘伟当作接班人在培养，可是这个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严重的报告拖延症。
　　十分钟后，柏弘伟来到了遵城刑侦队的办公室门口。他将手中抽剩下的烟蒂在办公室入口处的烟灰缸里摁灭，抬脚走进了办公室大门。
　　“柏队！你可算来了，封局要你去办公室找他。”简铭看见柏弘伟，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柏弘伟正欲回答，市刑侦队唯一的女警胡初雪放下电话，对站在门口的二人大声说道：“柏队，奉和区刑侦支队打电话来，说在运河的大桥下有人发现了一具无头碎尸。他们请求市刑侦队的支援。我们是去还是不去啊？”
　　“当然去啊！”柏弘伟拍了拍简铭的肩膀，两手一摊，说道，“你看，我不是故意不去封局办公室的。实在是时间不等人啊！”
　　***
　　当柏弘伟带着简铭出现在运河大桥旁的时候，遵城市局的痕检技术人员已经到达现场了。
　　“哟，柏队，到得很快啊。”方飞文手里握着保温杯，懒洋洋地站在运河一旁的碎石路上。
　　“听说你女儿昨天在学校新年表演中拿了亚军啊。恭喜！”柏弘伟皮笑肉不笑地说。
　　“哪里，哪里。比不得你年轻有为。”
　　“我就没有方支队好福气了啊！怎么，现在就打算退休了啊。我记得你只比我大两岁吧。”
　　“方支队！”这时丁沐儿隔着老远喊道，“法医官叫你和柏队过去！”
　　“总是这么大呼小叫的。”方飞文小声抱怨道。
　　这时柏弘伟微微勾起嘴角，挑眉说道：“怎么样，方队我们去看看？”
　　“你老人家先行，这个案子现在是你的了。我只是来打酱油的。”方飞文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白眼一翻，柏弘伟带着简铭往大桥方向走去。
　　南阳运河是遵城最大的人工河，河道绵延数十公里，是遵城重要的水运通道。河岸两旁种植了许多柳树。冬季的柳树叶已经全部落光了，只剩下树枝垂到河面上，更增添了几份萧瑟的感觉。
　　在大桥下河岸边有一块空地，尸体已经从水中捞出，放在这块空地上。市刑侦队的法医官孙思雨这时正蹲在空地上，将一个红蓝相间的塑料编织袋打开。尸块露了出来，已经被水浸泡得一片血肉模糊。
　　“啊——！”
　　所有人回头，只见丁沐儿一脸惨白地站在方飞文身边，身体甚至在轻微地发抖。
　　“真是没用！”方飞文似乎觉得很没有面子。他将丁沐儿拉走，冲柏弘伟挥挥手说：“我下属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了啊！”
　　“柏队，这样的人也可以当刑侦支队长？”简铭凑近柏弘伟小声地咕哝。
　　“你小子挺八卦的。”柏弘伟拍了一下简铭的头，说道，“赶紧做事！”
　　“怎么样？孙法医？”柏弘伟重新在碎尸旁站定，问道。
　　孙思雨扶了扶眼镜，说道：“初步判定死者是个女人。尸体旁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回去可以比对一下DNA。其余的事情得等将尸体带回局里，验过之后才能确定。”
　　“孙法医，今天就这么点信息，这叫我们刑侦队怎么查啊！”柏弘伟说道，“是个女人，这算什么线索啊？”
　　“柏队，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负责将科学的结论告诉你。”孙思雨面无表情地说。随后她转身吩咐身边的助理将碎尸打包带回局里法医办公室。
　　“柏队，孙法医你也敢挤兑？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女法医官是更不能得罪的。”
　　“我看你小子绝对是皮痒！”
　　***
　　刚从现场回到市刑侦队，柏弘伟就看见胡初雪站在刑侦办公室门口。
　　“站在这干嘛？练习当门神吗？”柏弘伟打趣道。
　　胡初雪已经适应了他们这个刑侦队长时而会犯嘴贱的毛病，只是斜眼看了柏弘伟一眼，说道：“是封局要我在这里等你的。他说，如果你今天不去办公室见他，你这个刑侦队长就不要当了。局长原话。”
　　当柏弘伟敲开封俊杰办公室大门时，封俊杰正叼着烟坐在办公椅上，桌上的玻璃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头。
　　柏弘伟被烟雾缭绕的办公室惊了一下，于是他嘴欠道：“局长，下次拍恐怖片来你办公室就得了。大晚上加上你这一屋子的烟，什么道具都不需要了。”
　　“你小子还好意思跟我开这种玩笑？都火烧眉毛了！”封俊杰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说道，“坐！”
　　“不就报告还没交嘛。小事，我今天一定交。”柏弘伟拍着胸脯说道。
　　“你哪次不是一句‘我保证！’搪塞过去，今天你就坐在我这里写，没写完不准走。”
　　“哪有队长亲自写报告的。我让初雪写啊。”
　　“那你就坐在这里。什么时候胡初雪把报告交到我的办公室里，你什么时候才能走。”
　　当柏弘伟总算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回到刑侦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火朝天。胡初雪奋力地写着报告，时不时叹一口气。简铭则抓着头发，毫无头绪地看着证人的证词。
　　“趁着副队出国进修的档口，你们几个只要我不在，就放羊了啊。”柏弘伟气不打一处来，“说吧，你们查到了什么？”
　　“柏队，我们刚回来才一个小时，新雪还在帮你写报告。不对，给刑侦队写报告，哪会这么快就有线索。”简铭说道。
　　“行。那你说说，关于今天的碎尸案，你有什么思路？”
　　“清淤工人是在河道里发现尸体的。我估计凶手一定会就近处理尸体，不然就直接抛在郊区好了，干嘛扔在市区的河里。所以凶手肯定住在运河附近，或者凶案现场就在运河附近！”简铭分析说。
　　“你这个也算分析？运河绵延十几公里，有多少户居民，你知道吗？”柏弘伟没好气地说。
　　“我刚才统计过了，运河两岸两公里范围内居住了20万人。”简铭十分老实地说。
　　“算了，初雪，你有什么想法？”柏弘伟摆摆手说。
　　“我觉得我们最好等孙法医的报告。现在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完全无从下手。”胡初雪想了想说。
　　柏弘伟看向简铭，说道：“这个才直击重点。走，我们去找孙法医。”
　　简铭撇了撇嘴轻声对自己说：“每次在封局那里受了气，都拿我来开涮。”
　　市局的法医办公室和坊间流传的完全不同。法医办公室进门是一间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办公室。一张书桌，一个书架，外加一个小型的会议桌构成了一个简洁但又舒适的办公环境。办公室右边有一个铁门通向验尸房。验尸房进门正中间放置着一张巨大的尸检台，尸检台背后是一排排冰柜，用来存放尸体。
　　当柏弘伟和简铭步入验尸房的时候，孙思雨和其助手正站在验尸台前，将碎尸从塑料编织袋里拿出来。
　　“孙法医官，有什么好消息吗？”柏弘伟进门就问道。
　　“死者的确是女性。DNA也让人拿去做对比了。”孙思雨面无表情地说，“尸体没有头部，躯干完整。四肢被肢解了下来，但是刀口不齐，不是专业人士干的。”停顿了一会，孙思雨继续说：“死因现在初步断定是胸部中刀而亡。最终的判定，你等我的正式尸检报告。”
　　“还有呢？受害者有什么身体特征？”柏弘伟不想放弃，坚持问道。
　　孙思雨抬头看了看柏弘伟，随即又低下头，示意助手将尸体的驱干翻过来。
　　“咦——！”孙思雨似乎有了发现。
　　“怎么样？”柏弘伟问。
　　“你看，受害者在肩部有一个刺青。”孙思雨示意柏弘伟和简铭过来看。
　　两人凑近一看，在尸体的走边肩膀位置有一个红色的刺青，刺青是两个叠在一起的红心。
　　柏弘伟直起身，摩挲着下巴，说道：“这种刺青一般会刺在情侣的身上，很多时候是一对的。”
　　“那是不是说，如果我们找到另外一个刺青的主人，我们就可以确认这个女人的身份了？”简铭询问地看向柏弘伟。
　　“遵城有几百万人口，无数的刺青店。这么做无异于大海捞针。”柏弘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