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双层公寓女人失踪谜案》晨義散人

2、开端 2

　　2 女人的自述
　　遵城奉和区刑侦支队队长方飞文和平常一样步入支队办公室。元旦节大部分的警力都被调到各个地铁站、商业中心、广场等人流密集的地方维持秩序。奉和区刑侦支队办公室只有他自己和一个上班刚满一个月的女警丁沐儿值班。
　　方飞文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走到开水房里泡好茶。他在警队厨房的报刊架上顺手抄起一份《遵城晚报》。晚报的首页刊登了一篇关于胡宏远资深检察官的访谈。访谈中，胡宏远检察官提到他对于目前遵城不断上升的犯罪率的看法。
　　“检察官，最近遵城不断出现多起恶性犯罪，受害者大多是女性。这件事你怎么看？”记者问。
　　“我们检察院对于这类恶性犯罪当然是采取绝不姑息的态度。我的主要工作也是将这些人送入监狱。”检察官回答。
　　方飞文轻嗤一声，喃喃道：“没有我们刑警，你送谁进监狱去？”说罢，他放下报纸，喝了一口刚泡好的茶，准备起身回办公室。
　　“方队！”丁沐儿急冲冲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边喘气一边喊道。
　　方飞文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呵斥毛毛躁躁的下属：“急什么？顺好气了再说话！”
　　“半小时前，金和苑有人报警说收到了一个奇怪的U盘，可能和一个叫做史忆雪的女人失踪案有关。”
　　“先让片警去看看。这种报案十次有九次是假的。”方飞文不屑一顾，道，“我要是这种小事都去，十个我都不够用啊！”
　　“可是片警坚持要求刑侦支队的人去看一看。今天办公室里只有你和我值班。所以......”女警看着老板越来越沉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低。
　　方飞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说怎么会在元旦节遇到这种事。“搞什么，新年头上还要不要人过了。”
　　“那我们去还是不去？”
　　“你让片警先处理着，把U盘收下。晚些时候送到刑侦支队来。如果后续需要给证人录口供的话，再通知他们。”方飞文十分不耐烦地说。待丁沐儿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方飞文又补充了一句：“你去看看。不要让民警们去分局局长那里说闲话。”
　　***
　　“我叫史忆雪，我在北洋投资有限公司工作。毕业于遵城大学。我在此声明：如果我现在被谋杀了，一定是胡乐浩干的。”视频里的女人长发齐肩，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应该是颇受男人青睐的长相。她身着白色连衣裙，眼神十分悲伤地看着摄像头。
　　视频还在客厅电视机里反复循环放着，谢兰蕙气愤地站了起来，指着电视机里的女人骂道：“简直胡说八道，给我把视频关了！”
　　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动作。于是谢兰蕙抓起遥控器，重重地按下了关机键，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阮学文坐在挑空客厅里的四人沙发上，一脸迷惑地看着谢兰蕙。他不易察觉地将身体向右侧靠去，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小声地问坐在右侧的白佩儿：“视频里提到的胡乐浩是房东太太的儿子？”
　　白佩儿小声地咳嗽一声，点点头，低声说道：“是房东太太的大儿子。”
　　“那么这个史忆雪和房东太太的儿子有仇吗？”
　　“这个我不知道。”
　　“那么这个史忆雪真的死了？”
　　“准确地说是失踪了，在圣诞节前夜。不过也有可能是离开了，因为她房间里的东西一夜之间全部不翼而飞了。”
　　“当时你没在家吗？”
　　“那天我和我丈夫在外面看通宵电影，没有回来。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见谢兰蕙转身望向沙发方向，刚才小声讨论的两人迅速收声，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谢兰蕙。
　　“我警告你们不许在外胡乱传播谣言！”谢兰蕙确实是个十分泼辣的女人，三位房客只能连忙点头。
　　“叮咚！”公寓门铃又十分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谢兰蕙将手中的遥控器扔在茶几上。“咚”的一声，遥控器里的五号电池随着后盖的裂开滚落了出来。“叮咚！”门口的人不愿放弃，谢兰蕙走到公寓门口，这次猫眼里看见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是谁报的警！”谢兰蕙吼道，完全没有一点音乐老师的气质。
　　缓缓举起手，阮学文带着歉意地表情说道：“不好意思，我以为这种事情是应该报警的。”
　　公寓大门缓缓打开，两个年轻的警察站在门口。“你好！我们于今天下午3点23分收到一个叫阮学文的报警电话，所以上门来了解下情况。”个子稍矮的警察说道。随后，两人同时指着制服上的警号，异口同声地说：“你们可以记下我们的警号。”
　　谢兰蕙见来人是警察，不好发作，于是将两人请进了一楼公寓的大门。
　　“你们谁是阮学文？”个高一些的警察问道。
　　“我是！”阮学文迅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说吧，为什么报警？”
　　“警官，我想你们看过视频之后就知道了。”说罢，阮学文没有询问屋里其他人的意见，打开了电视机。
　　女人悲伤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了电视机里。两个警察看完视频之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用周边的人都听不见的声音低声交谈了一会后，矮个的警察走出公寓大门，手机拨通了刑侦支队的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在谢兰蕙失去耐心之前，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女警匆匆地走进了公寓大门。
　　“不好意思，方支队让我先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如果需要的话就把证物带回刑侦支队去。”女警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哦，对了，我叫丁沐儿。”
　　“视频你们也看过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谢兰蕙大声地说。
　　两位制服民警看向丁沐儿，示意她赶紧提问。
　　丁沐儿从随身背着的一个帆布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册子。她花了一点时间才翻找到正确的那页。于是丁沐儿照着小册子上的文字读道：“你们认识视频里的女人吗？”
　　“她失踪之前就住在我们隔壁房间。”这次是曹毅回答了丁沐儿的问题。
　　丁沐儿继续读：“视频里的女人真的失踪了吗？”
　　“这谁知道啊！我们只知道在一周前的圣诞夜，她突然没有和公寓里的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谢兰蕙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道，“说不定她和哪个男人跑了也不一定。”
　　“哦。”丁沐儿把谢兰蕙的回答一字不漏的记在了小册子上，又问，“那胡乐浩你们认识吗？”
　　“我大儿子啊！”
　　“那你儿子有杀人吗？”
　　“当然没有啦！”
　　“我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女孩的名字你们知道吗？”
　　“她叫史忆雪，视频里有说。”白佩儿从旁插话说，“我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的。”
　　丁沐儿点点头，依然记了下来。然后她看了看高矮两位军装警察说：“方支队要我把U盘和快递包装带回刑侦支队去。”
　　“好的，好的。”矮个的警察问，“这就问完了吗？”
　　“嗯，方支队就嘱咐我问这几个问题。我先把证据带回去。看看方支队怎么说吧。”丁沐儿挠了挠头说。她将小册子放进帆布口袋里。
　　“等一下！”阮学文说道，“快递小哥的电话我也记下了。你要不一起带回去吧，也许有用。”说罢，阮学文将一个歪歪扭扭写着十一个号码的便签条递给了丁沐儿。
　　当丁沐儿踏进刑侦支队长办公室的时候，方飞文还在悠闲地喝着茶。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一个二十多岁满怀抱负的年轻人时，方飞文也曾经希望某天能够像前辈一样破获几次大案要案，在警队闯出一些名堂来。但是自从两年前，警队因为他的一些旧疾问题，驳回了方飞文调去市局的申请开始，这个曾经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也变成了一个得过且过的中年人。
　　“怎么样，证物拿到了？”方飞文抬眼看着丁沐儿，手里仍然在拨弄这茶杯。
　　“嗯嗯，U盘和快递包装我都一起带回来了。”丁沐儿点点头说，“另外，你嘱咐要问的问题答案我也已经记下来了。”说完，丁沐儿掏出小册子，递给方飞文。
　　方飞文斜眼看了一眼小册子，并没有伸手，而是十分随便地问道：“有什么可疑之处啊？”
　　"哦。"丁沐儿像遇到了世纪难题似地想了又想说道，“公寓里有个叫白佩儿的女人说，史忆雪是不会无缘无故离开的。”
　　“等会，白佩儿是谁？史忆雪又是谁？”
　　“我忘记了，这个是两位片警记录下来的公寓名单。”丁沐儿将一张纸条递给方飞文。
　　方飞文低头看了看丁沐儿递来的纸条，随后点了点头示意丁沐儿继续。
　　“其实其余的也没有什么了。房东太太谢兰蕙认为史忆雪是和男人私奔了。”
　　“嗯，目前没有人报案，也没有找到这个叫史忆雪的尸体。就暂时姑且认为她是自己离开了吧。”方飞文说道。
　　过了好一会，丁沐儿又说道：“有个叫阮学文的年轻人，建议我们和快递小哥问点消息。我们需要去做吗？”
　　“不用！”方飞文拍拍手，站了起来说，“都没有立案，没有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在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上。”停顿了一会，他又补充说：“你把证物编号，办完手续后存到证物房吧。我得去看女儿学校的新年表演了。我可不想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