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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祭文海青衣03 ...

  •   四日里暂且相安,无生事端。

      付朝翎像往常样晨昏定省,从谭西笑屋内退出,走近远处等候多时的随从,侧目低声:“如何?”

      “这一带确实来了些八家的人,行迹诡秘,难分敌友,现下只派人盯梢,无令不动。”

      “消息倒是灵通,动作也快。”

      随从心存侥幸:“京兆八家这些年面儿上生意也做,四方结交,八路通达,不一定是冲咱们来的。”

      付朝翎抬头长望着天:“四方结交,八路通达,都还能发现不了咱们,你当昔日王公客卿是你们这帮人?”

      “属下无能。”

      “无能不要紧,坏在无心,”付朝翎神色如常,“自打回国好不自在,什么时候皮松了知会一声,我好替你们紧紧。”

      随从神态微窘,忙接:“属下等不敢懈怠,前两天已着人往京兆去了,不日消息就会传回来。”

      “那小和尚呢?”付朝翎换了话茬。

      随从挠挠头:“又下山了,每天派人跟着,除了赌,别的事干不了一点。”

      付朝翎闻言挑眉:“走,下山看看去。”

      随从没反应过来;“爷有急事?那我这就去备马。”

      上山前付朝翎就叮嘱过,接下来一月里,自己都将待在紫薇山上,任何别的事都由他们这些人代为去办。忽听得“下山”二字,以为十万火急,不敢怠慢。

      “不用,跟山下的人通声气,问问小和尚在哪家赌坊,我也去瞧瞧。”

      随从没想到刚刚还面色凝重、如临大敌的付朝翎,这会儿突然去逛赌场,于是挠头讪笑道:“爷,你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是像跟你开玩笑的!”金来赌坊老板一把攥住李小二左臂,咳得惊天动地,“上次被你趁乱脚底抹油,这回还敢来我这儿晃悠,你当我钱金来死人啊!”

      李小二斜眉歪眼地求道:“哥,哥你行行好饶了我这次,我把钱都还你,啊,都还你行吗?”

      原以为风声过去,趁今天赌坊人多再溜进来赚个回本,没想到还没下注,就被上回要砍他双手的钱金来逮个正着。

      点儿真够背的!

      李小二眼见钱金来开始吩咐人拿家伙事儿,赶忙环视四周,随即便在人群里逮住了藏在旗子后准备开溜的元寒衾。

      “哎!元寒衾!”李小二转头向钱金来提交了垫背申请,“哥,上回出千也有那小子的份儿,您忘了他还拿假仙丹忽悠您跟别人大打出——唔唔!”

      李小二双目圆睁,喊叫声卡在喉咙:“元寒衾你在我嘴上施了什么妖术……”

      说起假仙丹钱金来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元寒衾边咳边骂:“你他娘的敢拿石灰和尿糊弄我,你也别想走!”

      “哎,非也非也,那可是尘封十八载童子尿,每两时辰才得一泡,润肺散淤你不会给扔了吧?”元寒衾一脸惋惜,又往门外一指,“说过要遵照医嘱你咳嗽才能好嘛,这次算你免费,等我去方便一下。”

      钱金来从没被人这般羞辱过,一把从手下那里夺过砍刀朝元寒衾扔过去,急火攻心地嘶吼道:“谁也别想走!”

      那飞来砍刀被元寒衾轻易躲过,直奔赌坊门外而去——

      “你要传话说一声让别人来就好,何必亲自走这趟?”听闻付朝翎下山,姚步台虽不赞同,但说什么也要跟着走一趟。

      付朝翎:“先生交代的事必须由我亲自带到。”

      快到赌坊门口时,姚步台抬头就看见一抹刀刃残影向着他们劈来,情急下一手挡在付朝翎前面,“当心!”

      “【惊蛰】。”

      当!

      砍刀随即被一股力道震飞,刀面整个深嵌在门口柱子上。

      这内力有点门道啊……元寒衾侧头只瞧见刀,以为是哪个赌客拦下的,毕竟钱金来在这一带名头够响,场子开得够大,鱼龙混杂,刺儿头新秀每天不重样,偶有一两个异术士来砸场捞钱并不稀奇,毕竟普通人很难觉察到异术存在,只要动作不大,单凭肉眼看就像变戏法一般。

      这种人放往常元寒衾不会多在意,但自打付朝翎来此短短几天里,县城乃至紫薇山附近来往的的人都多了起来。

      虽说京兆八家对他和谭西笑的追踪从未停止过,但这回显然是冲姓付的来的。那些人破不了中露寺的归隐阵,却能守株待兔,元寒衾一早开始琢磨收拾行李带谭西笑跑路的事,可恨回回下山都有人跟着。

      此时在赌坊正面遇上,还在考虑要不要硬碰硬的元寒衾一扭头当场愣住。

      只见付朝翎立在外面,黑沉的目光像是要将他钉穿一般,“先生申时去佛堂查你书。”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功德圆满,如待一窝臭虫,毫不留恋。

      临走时付朝翎给了姚步台一记眼色,姚步台会意后径直走进赌坊,此刻屋内只能听见门外柱身顺着砍刀裂缝逐渐开裂的声音。

      向来只在枫桥镇横行的钱金来在短暂的静默中嗅到一丝危险气味,而误判又使他将这种危险归为——“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日后地头蛇地位不保”一类中。

      “还愣着干嘛,连同刚走的那个杂碎,全都给我绑起来!”

      钱金来激动地支使手下人上前将元寒衾和姚步台拿下,却不料元寒衾自如地同打手过了几招后,半是愤懑半是尴尬开始同他辞别。

      “那啥,金来兄今天就不陪你玩了,回头记得找人按我那药方配药接着吃啊,我有事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堂内只剩姚步台一人赤手迎战,金来赌坊瞬间乱做一团,逃的逃躲的躲,只待再无一人敢与姚步台并立后,他越过那些满地乱滚的打手和他们的残刀断刃,来到趴藏于赌桌下的钱金来跟前。

      钱金来不敢相信面前一副金贵少爷模样的人,竟然三下五除二就拆了他整间赌坊,虽然往日里自诩千呼万唤无敢近身,但当下钱金来千呼万唤的法力与无人敢近的金身也都有眼力见地暂时失灵了,甚至连那惊天动地的咳嗽也忘却了。

      “钱老板是吧,”姚步台将一锭银放在钱金来细微抖动的胖手里,极力展现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来替他挽回些早已荡然无存的颜面,“今日多有叨扰,也烦请您帮我给这片地儿通个气,今后无论大小赌坊,那和尚进一次,我拆一间。”

      “皈、皈依佛,弹指越三祈。愿我速登无、无上觉,还如佛坐道......”

      “寒儿。”

      “哎,师父您来啦!”那晚元寒衾在院前跪了一夜,才把谭西笑给哄住。所以当听到付朝翎说师父要查书,也不敢耽搁,忙夹着尾巴回来了。

      “书读得如何了?”谭西笑虽说发问,但并不等元寒衾答话,“后日行香,不可再四处乱跑,这几日纵你去玩,现下也该有分寸了。”

      “师父放心,我这次一定听话。”见谭西笑又开始嘱托,元寒衾忙老实表态,眼里尽是讨饶。

      “早前就讲过,不得去拦他们,更不能动手,为师的话你哪样听进去了?”谭西笑看他答得敷衍,语气都严了几分,“倘若后日你再惹出事端来,定饶你不得,你可听清楚了?”

      “哎好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这事就当翻篇,咱能不能不提了, ”见谭西笑又要下脸,元寒衾忙调转话头,“本就不为置他于死地,日后我躲着他就是了。”

      “寒儿,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世间弄巧成拙之事不胜枚举,爱憎分明并不总是好事。我等身处局势波诡云谲,你若不能稳下心性,将来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去,到那时便是杀身之祸了。”

      元寒衾自知理亏,在一旁垂头不语。

      今日外面飘着小雨,天虽回暖,仍有阵阵寒意。

      谭西笑也只是盯着门前的雨,继续说:“你要记住,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你行事不义,日后如何在人前立足?”

      元寒衾算是尝到了打落牙齿混血吞的滋味儿,他知道师父对他一向是小事纵容,大事上绝不姑息。可恨的是付朝翎这个卑鄙小人每日晨昏定省给师父问安,时常谈话至深夜,哄得师父欢心,所以这些天付朝翎总是处处给他不痛快,谭西笑就算知晓,却也从未说过半句。

      “唉!可叹师父养我十八年,都未曾每日晨昏定省地伺候您,我是个不孝顺的。如今您大徒儿回来了,想来是更瞧我不上了。”

      “要是您今后打定主意跟着那姓付的过,我也绝无怨言。我呢,以后就守在寺里,为师父诵经祈福,也算作报答啦!”

      元寒衾知道谭西笑当然不会被付朝翎的殷勤请动,但只要让他逮着这跟师父调笑撒泼的机会,自然是没理由放过。

      谭西笑平日里鲜少拘着他,这会儿也由他胡言乱语,并不搭腔。

      “先生,您找我。”说曹操曹操到,佛堂门后传来付朝翎的声音,他进门时扫了一眼蒲团旁的书,没多做停留,径直来到谭西笑跟前行礼问安,“可是有事要学生去办?”

      先是今早谭西笑托他寻元寒衾回来,这会儿又把他叫来,不难猜出是有事交代他二人。

      元寒衾瘪嘴不搭腔,装作视而不见,等着谭西笑说话。

      谭西笑点头应答,继而用手抚着青白髯须,对着眼前二人说:“六天后行香不可大意,朝翎从前随我习的苍梧道,对这行香术不甚了解,寒儿你带他去仓房拿‘五器’布置佛堂。明日你二人立即动身去找现取的‘五供’和‘回灵礼’。另外你们师叔这两日便到,兴许赶得上帮你们些忙。”

      “学生明白。”

      “徒儿明白。”

      元寒衾心中叫苦,待谭西笑走远后脸立马沉下来,抬脚往仓房走去。

      “方才没听先生说,让你携我同去吗?难不成在先生面前卖了乖,转头就干起违逆先生的事?”付朝翎见他没打算引自己同去,于是掀起长衫衣摆跨步追了出去,修长的双腿几下就到了元寒衾面前。

      “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叫你两句大人就真给自个儿封上官儿了,”谭西笑刚走,元寒衾立马显了原形,“成天在师父跟前儿转,这些年京兆八家的能人术士也不过是想在乱世打响名头得以安身立命,我瞧你这胃口,只怕是京兆一众人等都望尘莫及。别以为师付让你行了香就会随你出世,白日梦做多了当心醒不过来!”

      “此行我势在必得,先生这趟出山我请定了,你服也好不服也罢,蜉蝣撼树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话被付朝翎说得云淡风轻,却踩了元寒衾痛脚,“大势早去了还搁那势在必得呢,我就算不拦师父也不会想同你去,难不成你还想用强!”

      付朝翎身边多数人都对他言听计从,遇元寒衾这种货色也不废话,一弯身,将他一整个儿打转儿抱起抗在肩头。元寒衾显然没料到付朝翎的这番举动,当即吓得吱哇乱叫。

      “我不会对先生用强,但并不代表对你不会,横竖你是不肯带我,那就换我带你。”

      “快放我下来!付朝翎,信不信我告诉师父!”

      “仓房在哪,指个方向。”付朝翎并不理会他的威胁,不轻不重地在元寒衾大腿根儿上拍了一下,惹得元寒衾又羞又恼。

      “赶紧给我放下来,要是耽误了后边找‘回灵礼’,师父饶不了你!”

      “让你下来,你就不肯带我,扛着你又不肯说,你说我该如何办?”

      “哎好好好,我带着你,你先放我下来呀——”

      仓房内。

      两人一路闹到仓房,元寒衾心头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边搬着器具,一边跟付朝翎讲这行香事宜。

      半途遇上个叫阿蛮的随从,便被叫去帮忙。阿蛮并不会异术,所以听元寒衾讲起来就跟听异闻传说样津津有味,元寒衾也乐得同他多吹嘘几句。

      “万物之灵皆可见其道法术势,只不过人与万物隔绝,至今再也无法用肉身窥其行踪。”

      “相传,京兆八家每一脉的主灵都源自一种不应存在人世的上古凶兽或邪神,最初人族在面对它们时,毫无还手之力。后来不知道人族用了什么办法,将它们的肉身全部消灭,只留这些东西的残魂游荡世间。”

      阿蛮适时提问:“那那些残魂为什么没被消灭,它们到处游荡是想干嘛呢?”

      “嗯……”元寒衾斟酌了一下,“这个比较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因为太过强大,即使肉身销毁也不能轻易将它们驱逐人间。有的说是它们引诱心存邪念的人,靠信仰献祭存续。哎,更有甚者说这些凶兽邪神中不乏善类,可以用来压制震慑其他邪祟。”

      “凶兽邪神还有善恶之分啊?”

      “谁晓得呢,听师父说京兆八家只是后期异术没落幸存的八个分支,在我们难以触及的地方,藏着多到数不清的邪神,只是它们无信众供奉罢了。”

      阿蛮忽然反应过来:“不会,不会我们现在做的事,就跟邪神有关吧,为什么要主动去供奉他们啊?”

      元寒衾对着阿蛮肩头大力一拍,笑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啦,邪神们在失去肉身后,就不能直接动用力量,但可以把这些力量借给血脉适配的人类,人类呢就以此来保护自身,谋求生存。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人发现在特定时日,对特定主灵施行独有的供奉仪式,便能从中借得主灵一段期限的神力。这种问灵借术的仪式,被京兆八家称为‘式眼’,取意为‘以式代眼,可通主灵,得其异术’。”

      说到这儿元寒衾拎着手中的器具向上提了提,他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几日以来书也算没白读,虽说这跟书中内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并不妨碍他决心以此向付朝翎显摆。

      这番卖弄没激起付朝翎没什么反应,倒是叫阿蛮对他十分佩服,“小师父真是博学,可否再讲讲八家的异术?”

      “别家的我不甚了解,行香就是释家行香术的‘式眼’,‘式眼’又有天、地两眼之分,天眼神力期限短、威力强,随时都能借,地眼借异术的日子是定死了的,没太大作用,但要想开天眼,必须先有地眼神力,否则就与常人无异了。”

      阿蛮道:“所以现在是要准备开地眼咯?太繁杂了,还得准备些什么呀?”

      “行香术要用‘五器’盛‘五供’,正月初一破晓时上供主灵。接着开道启‘式眼’,辅以‘五道’、‘五香’召主灵,再然后用每家独有的‘契’,来同主灵对话或借术,这些都是各家隐秘,不会外传。最后‘回灵’,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回灵礼找的不好可是大忌讳,弄不好是要丢小命的。”

      “正月初一,行香术借灵还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元寒衾:“那还消说,八家异术大同小异,但只有行香压得住这个日子。”

      付朝翎在边上瞧他神采奕奕卖弄的样子,心中好笑,面上却坦然:“你所说的器、供、道、香以及‘回灵礼’分别指的什么呢?”

      “‘五器’就是我们现在手上的器具,‘五供’指的是代表主灵某些特征的五样供品。‘回灵礼’嘛,师付向来是用睡火莲回敬的。早前师付已找到一处地方有品相极好的睡火莲,我们只消过去取来便是。”

      傅朝翎侧目:“那道和香呢?”

      “你关心这么多干嘛,师父只让我们去找回灵礼,其余的都已备妥。”元寒衾拎着两件器具本就吃力,还得一路跟付朝翎说话,这会儿耐心逐渐耗尽。余光瞥见一旁的人两手各拎一件,怀中还抱着一件,依旧神情自若,方才心中的得意一下便没了,“连这个都不知道,也敢自称师父学生。”

      “你不也说这些是各家隐秘,我从哪打听来?听你这话意思,未必你了解苍梧道?”

      元寒衾知道为难不了付朝翎,也没再说。

      京兆八家请神借术形式做派各有不同,各家间又向来明争暗斗,个别虽有生意往来,但也不会将自家异术之事轻易相告。

      阿蛮问元寒衾:“可爷同我们说过,谭先生习得两术,且现在八家许多门徒都是外来,何来血脉一说?”

      “嘿,你家爷没说清来问我做什么,他比我懂不少呢。”元寒衾被呛过后并不买阿蛮的账了。

      付朝翎主动开口:“先生和那些人不同,先生是天资,那些门徒,不过是八家扩张势力笼络人脉的手段而已,假的成不了真。”

      像师父和师叔这样能习得两脉的,除去天资一说,更重要的就是师祖释无题不屑八家内斗,明了大义,肯对家破人亡的谭西笑倾囊相授。

      元寒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付朝翎口中“假的真不了”那类,关于他的身世师父从未提起过。

      但他肯定付朝翎跟那些趋炎门徒是一路货色。

      “妄下定论前还是掂量下自己的斤两吧,未必你就高贵些?”

      “我并未为拒认身世,也从不自视高人一等,”付朝翎面不改色,“但有些东西,假就是假,错就是错,错误滋生而不加以管束,迟早动乱再起,为祸四方。”

      “明白了,你是心怀大义,替苍生伐纣,”元寒衾转了圈眼珠扯了扯嘴角,有些讥讽,“周武王。”

      元寒衾不认为假的有什么不好,假也有假的好处,假的就意味着可以选择成为任何一支“真血脉”,而真的却学不了血脉里没有的异术。

      要问元寒衾是如何在苍梧道和行香术指间抉择考量的,他只会满面郑重地告知两字——

      ——“抓阄”。

      阿蛮:“这样啊,那岂不是可以通过联姻获得所有异术血脉?”

      “做这种梦的一般没有好下场。”

      付朝翎闻言瞥过眼,警告意味明显。

      哟,瞪他?

      那他偏说!

      元寒衾凑过去搂住阿蛮脖子:“兄弟我同你讲,这饭可以乱吃,血不能乱混——”

      “阿蛮。”

      “啊,是!属下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钻出元寒衾臂弯,头也不回地跑了。

      “唉,”元寒衾对着背影摇头叹道,“除了威逼还会什么。”

      付朝翎回头:“怎么,师弟想试试?”

      元寒衾抱拳:“心领了,就此别过。”

      等到了佛堂二人将所需器物置办妥当,也不敢耽搁,立即出门去寻五供与回灵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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