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祂陨落前的一千年》暮左

2、第2章 星雾

　　第2章

　　她没想到，刚砸破了一个噩梦，又掉进了第二个噩梦里。

　　虽然看不太清，也听不太清，但是她能够辨别出面前的存在能够被称之为人。

　　虽然是人，但似乎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一上来就揍她。

　　她说不出话，也打不过对方。是的，她发现自己失去了上一个噩梦中所拥有的实在的身体。但是挨揍还是会疼的。即便体感、听觉、视觉很弱，都是模糊不清的。

　　并且这一次的体验，没有奇怪的体验值计数器在耳边报数了。

　　银发少年打算一举送她成佛，但他的同伴似乎不同意。她听不太明白他们的话，只能半听半猜。不知道是因为不熟悉他们的语言，还是因为听觉太迟钝。

　　“悟，算了，它太弱了。”

　　久久不曾发言的黑发少年阻止了同伴的残酷之举。但反复被戏弄，不得安歇的她暴怒了，即使在对方流露出要放她一马的意思之后，她仍然采取了报复的策略，再一次从地上蹦了起来，结果当然是被揍得更惨。

　　有点疼，不是太疼，但是屈辱感最折磨人。

　　她感觉快把自己蹦裂了，实在是蹦不动了。于是趴在地上休息，处于一种半放弃的状态。

　　“哈哈哈，它是不是在哭啊……这么趴着，看起来有点像个人了。“

　　人？

　　她不是人吗？

　　哦，原来不是人啊。

　　她突然听见了一段无比清晰和欢快的BGM，这颗粒分明的音符和周围模模糊糊的刺激源没有一星半点的匹配度。

　　“目标1揭示，成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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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胧 种族：神刻

　　目标1：成为人 目标1成长度：0

　　目标2：？？？ 目标2成长度：-

　　目标3：？？？ 目标3成长度：-

　　支线任务：0 点击可查看详情

　　储蓄体验值：69 点击以饼状图形式查看组成

　　累计获得体验值：69 点击以饼状图形式查看组成

　　主界面依次排列着这样林林总总的信息。

　　胧盯着面前深棕色的操作界面发呆。这游戏界面很复古啊……

　　游戏是啥？随着这个问题的提出，她脑子里突然输入了这个概念的内涵。

　　界面中央浮现出了浅绿色的小字，知觉体验值+2。

　　她随之注意到两个“69”瞬间跳成了“71”。

　　原来不在梦里也会增加吗？

　　在这两个数字的右下角有一个房子似的图案，她用手碰了碰点了点，界面随之发生了切换。

　　《体验值兑换商店》

　　说是商店，头几页的商品全都是文字样的描述，她没有细看，而是向后翻了几页，发现像是食物、武器、其他实体类道具是附有图片的。

　　第一项附有图片的商品是身体。

　　她迫不及待的点进去，一具人体模型凭空出现在了眼前，从头发丝到脚指头的形状都可以随意揉捏，系统会自动纠偏，甚至还可以导入图片进行模型参数读入。

　　想要身体！她迫不及待地点击购买，却被提示：体验值不足，需要1000000体验值，目前拥有体验值71,还需要体验值999929.

　　这么多个0！

　　兜头一盆冷水，她愣了一会儿，有些忿忿地退出了身体塑造的界面。

　　71……体验值，能买啥。啥也买不了，她只能一页页往前翻。有的太贵，有的是灰色的。

　　最后翻回了第一页，从第一行到最后一行分别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躯体感觉。

　　只有躯体感觉的字体是灰色的，她把手指放上去，果然见到一行说明“需要激活身体后才能购买”。

　　她复盘了一下自己之前挨揍的经历，很大原因在沟通不顺，以及眼神不好上。于是选择用二十五点体验值购买了视觉，用二十五点体验值购买了听觉。剩下二十来点备用。

　　退出来回到了主界面，她本来预期看见21点的余额，却发现数字不对。

　　25.

　　怎么多了一些？

　　她思考了半晌，突然顿悟。

　　知觉体验值+2。数字又变成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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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儿都去上实践课的时候，一向实战代替实践的二人组借着撰写积压已久的任务报告的理由留在了教室里。

　　然而认真写报告的只有被称为杰的少年，另一个只盘腿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优哉游哉地负责闲聊。

　　他们的位置靠近半开的门边。

　　“杰，和怨鬼当室友晚上会做噩梦吗？”

　　“我不做梦。”

　　“那多无聊啊。”

　　“你就是因为太无聊所以睡觉做梦。”

　　“为什么给她的名字是‘胧’。”

　　五条悟的话头突然转向，这是他的谈话风格——你完全无法预测他的思维走向。

　　“大概是因为在月色里捡到的，”一直被动回答问题的夏油杰反击道，“你不像是会对这种细节在意的人。”

　　五条悟似乎有短暂的思考，脸上仍旧是素往那种看似天真又不乏恶意的笑容：

　　“因为你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在喊一个认识的人。女人。”

　　五条的意思大概是，他因为缔结契约要赋予对方姓名，在那个时刻，他说出“胧”这个字时，仿佛本该如此。未曾见须臾的迟疑。

　　而那团朦胧不清的星雾，也在被赋予这个名字的那一刹，影绰间有了少女的身形。

　　这种感觉让悟有一种很奇妙的体会。

　　他似乎在旁观什么发生。

　　他似乎旁观过什么发生。

　　“……既然是怨鬼的话，说不定在很早以前真的认识也不一定，轮回不就是这样的事情吗？”

　　“呵，阴阳师那套你也信？”

　　“不管信不信，关于她的事情在下次与阴阳师联络会上可能会被提及。”

　　“说不定要解除契约将她交出去也不一定，毕竟能够确定她不是咒灵，那边也会抱持自己的意见。”

　　五条悟领会了他的意思：“所以，在将她交出去之前，需要解决硝子的事情。”

　　“出来吧，你要在那里躲多久？”

　　二人多时的假作不觉被五条悟跳跃的思维打破。

　　粗具人形的白雾飘进了空荡荡的教室。由于是晴朗的春日午后，无论是雾气还是星星般会发光的内核都显得隐约而不可见。

　　“你在偷听？”

　　胧在阳光中，像是一团迷茫的游尘，茫然地摆了摆自己的“身体”。

　　“她似乎听不懂太复杂的词汇。”

　　“‘休息’、‘疼痛’，这些跟低级感知相关的内容以及简单地动作指令能够理解，再抽象一些的词汇就听不明白。”

　　由于缔结了契约，杰在认为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明明没有身体……却能体会这些感觉吗？……诶？你称它为‘她’了。”

　　“不是你先这么说的？”

　　二人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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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寻找新体验的胧在游荡的途中被五条悟抓了个正着。

　　她听完了他们对话的全部，但是没有全部处理这些信息。

　　因为他们相遇的那个晚上，在黑头发的少年在她身上施加了什么后，他们俩突然变成了可以“沟通”的状态，只是这种沟通的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里。

　　简单说来，就是她知道的，对方一定有办法知道。但对方没有付诸于语言的思想，她依靠着现今仍然迟钝的感官无法揣度。所以，在偷听到对话的一半的时候，她就暂停了信息的处理，而只是听，只保留贮存的程序。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在浏览商店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机制。

　　一些进入到脑（对于她而言或许称之为“核心”来说更为恰当），如果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获取”了，那么实际上是处于一种被“视而不见”的，“贮存”着的状态。只有当她知道自己知道了，并且形成了相应的概念，或者对应上了相应的概念，才会带来相应的体验。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体验值的“增加”。

　　在浏览商店的过程，有些信息她是认真查看并理解了，有些信息只是一扫而过。那些被认识到并被理解了的信息就转化成了体验值，一扫而过的信息就被贮存了起来。所以在她第一遍浏览商店的时候，体验值只有少量的增加。

　　为了验证这一点，她再次按条阅读了商店的商品信息，并且一一对照了体验值的变化情况。结果和她的推论吻合。

　　杰示意她到桌前来。示意这个动作做了两次，胧才像是领会了一般，依从地飘了过来。

　　少年伸出了一根手指触碰了悬在雾中的星星。

　　星星打了一个激灵。

　　“哈哈哈，她这是怕痒吗？”

　　五条悟说着也要伸手去摸她，被杰不客气地拍掉了手。

　　“既然当她是女孩子，请保持礼节。

　　“见面就揍了一顿，啊不，好几顿，礼节什么的无所谓了……”

　　他顽劣地再次伸出手去，胧躲到了杰的身后。

　　“所以她听懂了吗？”

　　“嗯……到名字那部分是理解的。”

　　“果然……”悟将手背到脑后，神情少见地变得严肃，“她脑子这么简单，真的能和硝子的事情相关？”

　　“就算相关，她无法领会更复杂的言语，能在帮助硝子醒来这件事上发挥作用吗？”

　　“小星星，你要是不能让硝子醒来，就要被卖给阴阳师了。”

　　五条笑着说出了样的话。但笑意仍旧无法融入他眼里的冰层。

　　胧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哎，听不懂就没意思了。”

　　他百无聊奈地向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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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胧被放出去玩了。

　　被高专评价委员会判定威胁性等于0后，她愉快地在位于深山里的学校里四处活动。

　　有人对于一个怨鬼，居然能在白天肆意闲逛提出疑问。

　　“是因为契约吧？”

　　能看得见她的那部分学生给出了这样的猜测。

　　还有一部分看不见她的学生只能伸长了脖子问：“在哪？在哪？我现在教研室借咒具来得及吗？”

　　她从他们旁边飘过。

　　读完商店所有信息后，她全部累计获得的体验值共90点，扣除已经兑换成视觉、听觉的50点，还剩下40点。

　　体验吗！当然是越多样越好啊，她又把剩余的40点均分给了嗅觉和味觉。此后获得的新的体验值，也一直采取均分的策略。

　　但是在自由活动中她逐渐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个认知给她带来了2点的体验值），因为平均的体验值分配带来的平均水平的迟钝。

　　拿视觉来说，虽然比起初始化状态下看啥都模糊不清相比，她现在能够辨别出大体的轮廓和色块，但还是无法看清细节，例如五条悟的脑袋，就是一个银白色的倒梯形（倒梯形！知觉体验值+1），接着一个象牙色的不太规则的多面体（多面体，认知过于模糊，没有带来体验值），多面体上还有好看的冰蓝色和淡粉色的色块（视觉体验值+1、知觉体验值+1）。

　　但她看不出五条悟是别的学生嘴里所谓的超级大帅哥，虽然她大概能够通过自己的感受验证“虽然是超级大帅哥但是性格极端恶劣”这个说法。

　　这就是平均意义上仍然迟钝的视觉所导致的结果。

　　听觉上也大体类似，除非挨得很近距离足够近，她才能获得到信息，而再次从“存储”中提取出来时，发现丢失了大量诸如语气、声调、速度的言语表情，味觉和嗅觉也相类，这导致她“喝”了杰给的可乐，偷“吃”了五条悟私藏的巧克力之后，只分别带来了1点的体验值增加。并且之后再尝试相似的刺激就无法产生新的体验了。

　　因为同样的原因，随着她逐渐飘过了学校和林子的各个角落，由于无法辨别细节，视听体验增加的速度也逐渐减弱。

　　毕竟物体，拆解为几何结构后，不外乎是那几种结构的组合。野果野草野花也不过是很甜有点甜的和不甜的，很香的有点香和不香的区别。

　　她渴求更具体的细节。

　　像在第一个梦里那样的细节，可以看得见巨月之上的沟壑，也能辨别出金属边框上细小的反光。唯一无法被看清的，只有那个执拗地试图杀死她的怪物。

　　对了，在那梦里为什么能够看得那么清楚呢？

　　怪物虽然可怖，但更多的刺激果然具有难以抵御地吸引力。

　　“人总是渴求着刺激。”

　　这样的想法虽然没有带来知觉体验值。

　　目标1（成为人）的完成度却随之从百分之0.05一跃到了百分之0.1。要知道，这最初的0.05对应的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全部的300点体验。

　　真奇怪，这个系统谜团重重。

　　她用简单的大脑思考着，再一次飘到了某座白房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