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狩》暮左

48、48. 脱落（一）

　　她其实很擅长撒谎吧。

　　在她听到佐助说，“我确实获得了一些信息”后，她就决定设套给他了。

　　故意激怒他，强调救治的难度和紧迫性，就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召唤出伯芙拉。只要伯芙拉来到现世，他们能就可以进行超长距离的意识通讯。

　　她的默读术，本质就是将注入了她的查克拉的伯芙拉羽毛赋予他人，以此为媒介，把她与伯芙拉的通讯关系复制到她和特定个体之间。并且曾经被赋予过羽毛的对象，也会更容易被伯芙拉搜索到。

　　这也是她的消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传达给同伴们的原因。

　　关于被标记的能量点被拔除鼬就会死去之类的说法，压根是为了拖住佐助一行人的鬼话，自然能量的流动有其脉络，可能在短期内被耗竭，但是从长期来看，并不会消失。

　　被森守标记之后，自然能便会通过地脉流向她的心脏。这也是木叶要她进行的查克拉储备的前置程序。

　　她通过这样的过程从自然中抽取能量，再转化为查克拉保存进介质里。

　　但关于鼬的情况她没有说谎，她确实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来，以及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目前只能通过不断注入查克拉的方式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回到村里的第二天，鸣人一大早就出门了。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回家。一脸沮丧地坐在了起居室的茶歇桌旁。

　　“去修行了吗？”

　　籁给他倒了一杯桃汁。他默不作声地接过来“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全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籁清楚他为了什么而闷闷不乐。

　　“唉……他的队友和哥哥都还在木叶，他一定会回来的。”

　　毕竟佐助逃走之前还不忘威胁她：

　　“他如果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你。”

　　但“只差一点点”这样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籁能够理解鸣人的懊丧。

　　“佐助为什么要你救鼬？”

　　鸣人可是曾经见过他对鼬恨极的模样，因此对佐助绑架森野的行为感到不解。

　　“不知道，似乎有什么隐情。他没跟我说太明白。”

　　虽然她不知道全部的事实，却很清楚事态不可避免地正往极端复杂的方向发展，不由得叹了口气：

　　“中午随便吃点吧，我下午得早些出门。”

　　“什么事？”

　　“很多事。”

　　“现在可以说实话了？”

　　高层会议散会之后。月跟着静音和五代回到了火影办公室。

　　“您指的是什么？”

　　“为什么无法探测到鼬的经脉。”

　　“……那本来就是一具被强行恢复了生命指征的死肉而已。”

　　纲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

　　“您是火影，我怎么知道您是否被排除在了隐情之外？”

　　“你就这么确认存在隐情？佐助完全可能是被人蒙骗了！”

　　“……总之，就像我在会上说的一样，没有经脉，鼬就不算一个活人，没有作为通缉犯处决的必要；而只要他还留在木叶，佐助一定会回来，如果匆忙就处置了他，只会给村子带来更大的祸患。”

　　“并且还会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什么未被发掘的真相。”

　　纲手一时语塞，坐在办公桌后，看着银月的半面不禁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

　　“籁，妈妈知道你聪明，却不知道你这样聪明。”

　　语气中多有无奈与失落。

　　“转寝说你有政治天分，看来也并不仅仅是恭维。”

　　“……但这世界的真实，并不为善恶所左右，你终有一日会明白这一点。”

　　纲手心知月在会上的发言虽然并无逾距之处。只是机锋隐现，让有心人听了去，虽能暂时稳住各方不在鼬的事情上肆意发挥，但今后怕是会让她陷于险境之中。

　　听到五代这么说，月明白鼬的安全暂时能够得到保证。沉默了会儿，又继续问：

　　“奸细的事情，我刚才没在会上提。”

　　“卡卡西和我说过了，最近局势混乱，这件事暂且放一放。”

　　那就是她可以回去了的意思。连着半个月她差不多都没怎么好好睡觉，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想告辞，门又被敲响了。

　　静音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着卡卡西。

　　只见他往旁边一让，一只牛犊大小的灰绿色的大□□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在这只□□的背上，固定着一个类似婴儿座椅的装置，里头坐着只胡子花白的小□□。

　　纲手怔了怔，惊讶地问出了声：

　　“深作大人？”

　　森野将饭菜放回锅里保温。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偶与卡卡西四目相对，他眼里的萧索让她有不祥的预感。

　　“五代让你去一趟。”

　　下午回到家里，她对着瘫在床上郁闷的鸣人这么说。

　　“快点去，早点回来吃饭。”

　　但是下午四点多出的门，晚上过了七点这臭小子还没回来。

　　森野坐在餐桌前，心里满是担忧。屋里没有开灯，街灯的光从窗子里透进来。将她的影子映照在桌面上。

　　一时，桌上的光影动了动。

　　她回过身，只见卡卡西蹲在了窗台上。

　　开窗迎进了夜风。少女的长发如同飘扬的裙尾。

　　“鸣人还没回来，出了什么事吗？”

　　不等对方开口，她便问道。

　　“自来也大人战死了。”

　　籁仰着脸，愣愣地看着眼前人。

　　他帮她擦去泪水，说，作为姐姐安慰人的时候，可不能掉眼泪。

　　只是无论死亡造访多少次，永远令人心碎。自来也对籁来说，是个看她长大的，对她多有照拂的长辈，但对于鸣人，以及对于妈妈来说，是远远更为重要和特殊的存在。她明白。

　　要怎么宽慰他们呢。

　　是否存在让人心复原的完美策略呢，就像她在战场和困局之中一次又一次设计过的那样。

　　寻找鸣人的路上，她遇见了伊鲁卡。按照伊鲁卡指的方向她一路走去，路过田野和森林，穿过灯影交叠的住宅区，最终回到了自家后院前。

　　鸣人就坐在桃树之下的长椅上。

　　他也许早就回来了。

　　“唉，在这儿呢。”

　　籁走过去，在他跟前蹲下身。

　　“担心被果子砸脑袋。”

　　少年没有哭，只是他眼里，那片从来澄澈的蓝天海入了夜。

　　“去天上逛逛吧。”

　　伯芙拉驮着籁和鸣人在木叶上空飞行。

　　即使已经六月，这个高度的气温依然让人觉得冷。籁召处盾挡风。

　　星河悬顶，抬手可触。相比之下，地上繁闹的街景倒显得遥不可及。就这样盘旋着，不知过去了多久。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做了坏事，我就把你抓到伯芙拉背上，让它带着你到处飞吗？”

　　“你一开始很害怕，后来习惯了反倒觉得好玩，还故意惹我生气，就为了让我拜托伯芙拉帮忙惩罚你。”

　　“……”

　　“一直不说话，是因为太久没飞过又吓坏了？”

　　“笨、笨蛋，谁怕这样的事。”

　　他的鼻音很重，嗓子像沉入了水中一样发闷。

　　森野感觉到弟弟环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脸还抵在她的背上来回蹭了蹭。

　　“眼泪就算了……不要把鼻涕也蹭上来啦！”

　　籁赶忙从兜里掏出手绢，反手递给了他。

　　“我今天下午，在火影大楼，很丢脸地对纲手婆婆发了脾气。”

　　鸣人擤完了鼻涕，气息得已平复。

　　“你说了什么？”

　　“‘如果是好色仙人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啊，那她一定也很难过。现在说不定也躲在哪里哭。”

　　“……”

　　“从少年到暮年的友谊。他们俩认识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我们从忍校毕业的那个年纪。”

　　“在不断失去和被剥夺的人生中，始终相互支撑着呢。”

　　“妈妈她，失去的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

　　这声音听着，又要哭了。

　　“嗯，也没什么，阿斯玛在我面前闭上眼后，我有好几天的记忆是空白的。”

　　森野抚摸着伯芙拉滑软的被毛，回忆起几个月前的事情。明明才过去没多久，她却觉得恍若隔世。

　　“因为难以接受，所以用指责他人的方式宣泄，或是用选择性遗忘的方式暂时逃开，都是我们避免被过于猛烈的冲击打倒的方式。”

　　“……但无论我如何把责任推给别人，好色仙人都不会回来了。”

　　“我明明，想要他一直看着我，看到我当上火影的那一刻……总不能让他一直记着我丢脸的样子。”

　　他的脸重新伏到了她的背上。湿气渗透过衣料，触摸到了皮肤。

　　“鸣人。”

　　“我呢，无论别人怎么说，我从来没有说出过‘阿斯玛已经死了‘这样的话。”

　　“真正的死亡，并不是在心脏被切碎，咽喉被割破后来临，而是在所有关于他的记忆消散后到来。”

　　“我们啊，不仅活在呼吸和心跳里，更活在他人的牵挂与思念中。”

　　“如果你继承了自来也大人的意志，坚持不懈地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努力，并把这份意志传递给后人，他就永远不会离去。”

　　说完这话后，有几秒钟，她没有感觉到他的呼吸。

　　交握在她腰间的手也一动不动。

　　远处，月亮在山峦的阴影中探头探脑。

　　许久，籁才听弟弟开口说：

　　“姐姐，你明天陪我去找鹿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