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Chapter 17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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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本应该立刻去查看丑女……呃不——迈荣伤得严重不严重，可视线却钉在了索伦慌乱的面容上，心突突地跳。
索伦立刻像做错事的孩子，向他讨饶的一瞬间，眼底还轻轻掩饰着一丝阴毒：“我……我生气！我、我看到她，就想到你们昨天晚上……我就特别生气！所以一时没忍住，我……”
他坦白得那么老实，到让瑟兰迪尔无奈又无措了起来。
鬼使神差地，瑟兰迪尔走向了索伦，把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抓过来检查。果然不出所料，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索伦的手掌已然被水神匕首伤得深可见骨。
瑟兰迪尔叹了口气，脸色不大好看，不置一词，接着去把丑女抱到了椅子上。
他温柔地问：“你要不要紧？”
丑女混浊的眼珠颤了颤。瑟兰迪尔随即握住插在她身上的匕首，把它拔了出来，自己收好。
水神的匕首奇异地没有对迈荣造成什么伤害，瑟兰迪尔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水神是不会伤害迈荣的。相反，附在匕首上的水神魔法，反而对迈荣有一股净化的作用。
大家眼见着丑女的面容、体态产生了变化，五官棱骨开始深刻分明，身形也在迅速拉长，脏污虬结的头发就像被水润泽洗尘了一般，逐渐泛出了清冽的冷冷的光。
一个人人厌嫌的丑八怪，竟在大伙眼皮子底下，瞬间变成了一具俊美的壳子。
索伦仿佛非常懊悔地怔怔看着“丑女”的变化。躲在库路芬身后的“凯勒鹏”也露出细微怔愕之色，有种害怕马上就要暴露身份的鬼祟感。
美丽的神祇慢慢站了起来，也许那只是一个心不在焉的动作，可映入索伦的眼帘时，却让索伦感到无比耀眼刺目。
很久没有亲眼见到了，那曾经失去的光明……
“兰……”迈荣开了口，但随即停顿了一下，改变了措辞，“瑟兰迪尔，不必慌张，我没事。”
瑟兰迪尔不暇思索地，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那就好……”
迈荣眼睛看着一脸疲惫的精灵，无声垂下了目光。
这时候，几个被惊得一脸懵逼的局外人纷纷回过了神，库路芬张口结舌，指着在他们面前大变活人的迈荣道：“你……你……你是精灵还是怪物……！！”
卡兰希尔已经镇定了下来，一步来到库路芬身边，也许是怕库路芬问出更愚蠢的问题，他抢道：“这应该是瑟兰迪尔那位名震整个精灵界的‘夫人’？只是这位夫人，和传闻中描述的不太一样啊。”
“夫人？”索伦发出了一声极轻细的低语。
迈荣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就连之前变成丑女时所受的鄙夷侮辱都全然不在他心上。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感受过身周各色目光，早已练就我自岿然。
他语气平静异常，对瑟兰迪尔说：“把匕首给我。”
瑟兰迪尔将匕首收在了衣服里，神情微微一动，并没有遵照迈荣的意思，目光的余尾却扫向索伦。
迈荣看出他有些心思，而且都是下意识的。他没有继续为难瑟兰迪尔的意思，转身向众人解释：“之前我和瑟兰迪尔殿下在森林里走散了，遇到了魔苟斯的手下，被施了魔法。现在魔法似乎已经消失了。”
库路芬立刻惊愕道：“魔苟斯在附近？！”
迈荣点了点头：“有可能，所以大家接下来行事要千万小心，我们几个尽量不要再分散了。”
他看了一眼库路芬身后的“凯勒鹏”。
不知是不是瑟兰迪尔的错觉，迈荣的语气一如往常温和冷静，可总有些不一样的味道，有种隐隐约约透露出的……
……生气？
库路芬仍然将信将疑，绕着迈荣审视打量，来回踱了三圈，讥讽道：“我们怎么知道，你究竟真是瑟兰迪尔那位安夫人本人，还是魔苟斯的手下假扮的？你……不会是索伦吧？”
他和凯勒巩先前被瑟兰迪尔骗过一次，现在当然不会再轻易相信瑟兰迪尔身边的人。
迈荣礼貌地淡淡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地方像是骗你们？”
库路芬想了想，索伦的确没有必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丑女，之前，他可是把自己伪装成美丽的精灵，才方便欺骗蛊惑精灵族。
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索伦不会那么做。
吃一堑长一智，诺多族被索伦耍了无数次，那个狡猾无比的魔苟斯走狗闻名远扬，他们也学会了谨慎再谨慎。
只是一时间也拿不出证据揭穿迈荣，库路芬向卡兰希尔投去寻问的目光，卡兰希尔摇了摇头。
众人一时缄默，卡兰希尔于是站出来说：“我看我们耽误的时间也够多了，现在差不多该出发了吧？瑟兰迪尔，你要是还想在这逗留下去，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
迈荣恢复了原貌，金戒的事也办好了。明明应该可以如释重负，瑟兰迪尔却心乱如麻地又看了一眼沉默的索伦。
索伦扑通一下，跪得还是那么干脆，满面求饶与委屈：“瑟兰迪尔殿下，我是一下子鬼迷心窍……我，我也是替你的安危着想啊，我怕这个来路不明的丑八怪蛊惑你，是用了什么邪恶的魔法，万一她是魔苟斯派来的……我，我错了！！原谅我！”
瑟兰迪尔叹了口气：“还好你没有伤到他……算了。”
库路芬、卡兰希尔：“……”
库路芬管不住嘴地嘲道：“瑟兰迪尔，他又是你的什么人啊？当着你夫人的面，他差点杀了你夫人，你却不生气？”
旁人煽风点火，索伦更加慌张起来：“兰兰！我都是为了你！原谅我！下次我不敢自作主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我……我不知道他是你夫人……”他恶狠狠咬了咬牙，不安与不甘的情绪浓烈又小心地暗藏在眼底。
卡兰希尔机警地猜疑道：“不会他才是你那位知己挚友，消失了很久的‘艾戈拉斯’，真正的名字是‘索伦’？”
“他……”瑟兰迪尔道，“他是我部下，爱伦弥瑞。呃……因为我对过去骗了我的那位挚友的一些忌讳，所以给他改了名字。不过即使同样叫‘艾戈拉斯’，他们也不是一个人。爱伦弥瑞，我罚你自省思过十日，没我允许，不许开口说话。现在，我原谅你了，念在你是想保护我的份上。”
库路芬和凯勒巩面面相觑：“……”你这么敷衍的解释，以为我们会信吗？！
卡兰希尔咄咄逼人地冷笑道：“哦，好像想起来，瑟兰迪尔，你之前和那位‘艾戈拉斯’纠缠不清的传闻。原来你真的是喜欢男色。你还真是个处处和别的辛达精灵不一样的另类。你这个部下，怎么看怎么觉得跟那位‘艾戈拉斯‘很像啊。”
瑟兰迪尔面不改色道：“我对部下的容貌体态有严格要求，筛选下来，留在我身边的亲卫当然都是比较俊美的。”
库路芬啐了一声：“你是选亲卫，还是选后宫呢。”
瑟兰迪尔不想胡搅蛮缠多费口舌，随即冷淡道：“我去和伊奥辞行，我们是该上路了。”
一行人也没有多少行囊，瑟兰迪尔向伊奥借了马棚，把随行的几匹马刷干净喂饱，整顿完毕，一队人便继续依山循路向东行。
迈荣骑着一匹向伊奥买下的高大黑棕马，他先前的那匹在遇上米尔寇时，被米尔寇招揽成了他的坐骑，瑟兰迪尔没有继续和他同乘一骑，而是特地给他弄了一匹新的。
瑟兰迪尔就落在他半个马身后面，问道：“你有看到莱格拉斯和瑞艾尔吗？”
迈荣掏出了地图，对照着周围的森林环境研究得格外认真，迟了一会才道：“他们暂时没事，不久会和我们汇合的。”
瑟兰迪尔知道迈荣有真实之眼。这双眼睛能看透世间万物的一切，无论过去、未来、现在、欲望、真心……
那还是他们婚后同居的第十年，瑟兰迪尔独自出去打猎时，受伤被困在了山林里。指望迈荣能找到他，那可能伤势痊愈还来得快些，所以瑟兰迪尔就在原地养伤，饿了就用弓射猎靠近的小野兔或飞鸟。
他时常感觉左手上的那枚戒指确实在细水流长地摄取他的生命力，有时他觉得自己已然变成了一具浮荡无依的幽灵，被囚困在戒指中，心灵早已失去自由。
过了五六天，他的伤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迈荣找到了他。也不知这家伙究竟在森林里徘徊遭遇了多大磨难，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他面前，风尘仆仆微笑：“我总算找到你了。”
瑟兰迪尔好气又好笑，被困数日食不果腹的憔悴感顿时一扫而空，等迈荣把他的马牵过来，扶他上马时，他的嘴忍不住毒舌两句：“你不是能洞窥一切吗？这种时候，怎么不用一下这么方便好用的能力。”
“不用，也找到你了。”迈荣说。
回家后，瑟兰迪尔身心疲惫要好好养一养，迈荣便端茶送水照顾在旁寸步不离。迈荣照顾他的时候，会拿本书坐在旁边看，瑟兰迪尔无聊又懒得下塌，看到迈荣拿着自己感兴趣的书，就会让迈荣读一两段给他消遣。
迈荣好听的声音读着那些庸俗杂说，就像是在吟诵高尚的诗歌，仿佛把那些庸俗不堪的文字也念出了圣洁的韵律，一个个沉沉的音落在他心头上，不可谓不触动心弦。
到底是神明，身上仍然染着当初他年少时见过的遥不可及的美好。
“你为什么不用真实之眼来找我？”瑟兰迪尔始终觉得这个问题令人费解充满矛盾，迈荣是担心他的，却不用真实之眼，足足浪费了许多天，任他困在森林里。
迈荣沉默良久，有些生涩地莞尔道：“我不敢。”
在瑟兰迪尔进一步疑惑的目光下，迈荣微微干涩地笑着：“我怕看透你……是不是我依然和几百年前我们相遇时一样，仍然是那个懦弱自卑的家伙。”
他说完，低下头，把脸又掩掩藏藏地埋进书里。
过了会，迈荣又像是一时兴起，道：“我看你收藏的书，有不少是诗歌名典，但后来开始添加一些比较……通俗的那类八卦奇谈。为什么口味忽然变了那么多？”
瑟兰迪尔神思飘散迷惘：“不知道，诗词古典看多了，看看那些通俗易懂的小文，也挺有乐趣的。”
有人说，景不变，人自变。不是那些书不对胃口了，是心变了。迈荣暗自想道，笑而不语。
瑟兰迪尔越是这么说，他就越不敢看他的心。于是，迈荣自嘲道：“大概是我一直活在被人欺骗里，慢慢的更习惯别人骗我。我宁愿你说，是这些八卦奇谈确实比枯燥的诗歌典籍好看。”
瑟兰迪尔却冷笑：“怎么可能呢，烂俗的东西，怎么可能比得上高雅的诗歌古典。”
迈荣听了，皱了皱眉。笑道：“听起来，是像一句骗人的话。”
——可是，迈荣不用真实之眼，是不行的。
“我有一个计划。”瑟兰迪尔靠近迈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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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微凉，周边声声诡魅夜啼，大家生了火休息，几个精灵都围成圈睡了，迈荣自告奋勇守夜。
寂静了一会，米尔寇和索伦便肆无忌惮地爬起来，他们对迈荣毫无顾忌，两个鬼祟的身影掩入不远林木中，窃窃私语随夜风细碎传入迈荣耳中。
米尔寇说：“我愚蠢的仆人，你为什么要用那把匕首去刺他！”
索伦恶狠狠道：“如果给我第二次机会，我就用你的晶锥把他捅成马蜂窝，然后挖了他那双眼睛！”
米尔寇怒道：“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索伦道：“我还有机会！我的主人，你也看到了，瑟兰迪尔已经动摇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主人您见证了！”
米尔寇道：“好吧，他也只是个小小的麻烦，你最好能把握住这最后的机会。”
米尔寇虚妄飘渺的呓语，宛如魔咒，在令人窒息的黑夜里无处不及，如四面而来的潮涌：“继续蛊惑他吧，那个精灵已经被你迷惑了，让他陷入更深的地狱，让他的灵魂成为你永远的仆人，囚禁他的心，一旦戴上那枚戒指，他将永生为你戒灵。他的灵魂会成为你最强大的戒灵，到时，借助他，就可以唤醒曼督斯殿堂的精灵亡魂，他们将通通成为我的黑暗大军。”
作者有话说第178章 Chapter 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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