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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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纲吉是在他们到达意大利后的第三天。原本他们以为下了飞机就会出现的重逢莫名其妙的延期了，但是这对当事人而言却未必是件坏事。
三年的分别，他们所熟知的那个孩子成长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他们不得而知，不过直觉却告诉他们这种蜕变并不是朝着那个名为美好的方向进行的。
黑手党到底是黑手党，就算是像泽田纲吉那样生来就像是光明的子嗣一样温润的人，他们也不能去推测这三年里，在意大利的腥风血雨中他是不是已经染上了黑色。
因为他们注定了是要生存在暗色风暴里的人，就算彭格列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他们而立但它说到底也是个黑手党。
从暂时居住的宾馆出来，狱寺同山本跟着拉维尔走向彭格列的总部。路上他们耳中充斥着意大利人狂放而热情的交谈声。这里不是并盛，这里的人是完全不熟悉的人。山本想着侧过脸去看狱寺的表情，却发现他一直不对劲的低着头沉默着往前迈步。
拉维尔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位守护者的不对劲，但她觉得初次来到异国他乡会不自在这也没什么。于是她只是试探性的问了要不要在路上找个酒馆休息会就在山本的摇头中继续带着他们前进了。
期间他们遭遇了一场在当地很常见的火拼，两伙人嘶吼着扭打在一起，他们手上握着枪支，子弹如雨点一般四处散落，激起一片的尘土。
围观的路人见状也只是小心的往边上移了几步，显然他们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山本发现狱寺的目光被那伙胡闹的人给吸引了过去，于是他也将视线转到了街角那边。
没过多久较弱的一方便落了下风，几个头发挑染的就像是山岭里跑出来的野鸡一样的男人嗤笑着把输家的头踩在地上然后用枪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山本看到这里没能忍住的问了旁边的拉维尔“这……要报警么！”笑容依旧甜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清脆如铃的声音仿佛是在嘲笑着他的心软一样
“那种事情很常见的，警方没那么多空闲来管。再说……这种事我们也没少做过。”
说到这里娇俏可人的拉维尔眨眨眼。下一秒她故作严肃的声音和狱寺冷淡的声线重合“我们是黑手党，又不是慈善机构，那种事管他干嘛。”
午后的光线实际上有些刺眼，山本有些不适应的看了看狱寺，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这个跟自己做了近六年同窗的男生。倒是拉维尔笑着用赞许的目光打量了一直沉默着的狱寺几眼。
不多久彭格列的总部便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一片已经有了些年岁的建筑，雕花的栏杆上是用白骨做成的装饰，反射出来的光虽然并不强烈却让人眼睛发涩。
从步入彭格列起，他们两人的思维就不约而同的发散去了其他的次元，直到不知道经过了几个拐角，爬了几个楼梯，随着女生的一句提醒他们才回过神来。
“到了哦，BOSS就在里面。”
他伸手触向纹饰繁密的门柄，咬了咬牙用力的推开了仿佛沉重的就像是山一样的合金门。
纲吉就在里面，他们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就在里面。
只不过现在的他们，还认不认得出里面那个人呢。
顺着被打开的门山本看到了端坐在黑色办公椅上的褐发少年，他冲着他们的方向勾起唇角做了一个进来的手势。
三年时间泽田纲吉显然受了非常良好的教育，所幸的是他的眼底依旧是清澈的颜色。还是干净的就像是刚下过雨的水洗蓝的天。
“好久不见。”
悬着的心终于着了地，山本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拖着狱寺走了进去。他能感觉到狱寺的手在轻微的颤抖，不过他却也能感觉到他的喜悦。
沢田他……还没有变，他依旧还是那个能够在最为难的时候挺身而出的，纯净的火炎灼热却不烫人的那个，在并盛他们最要好的朋友。
“……好久不见。”
跟纲吉的再会终于还是一个欢乐的气氛，狱寺原本一直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的样子也在沢田手忙脚乱的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休息会，难道水土不服中成功破工。
这是山本武第一次看到狱寺没有借助外力哭出来，他一边把头扭到窗外假装看风景一边轻轻的笑了。
狱寺那家伙到底还是坦率了一点。
沢田于是乎更加的手足无措呆愣着，然后两个人难兄难弟一样抱着哭。山本看着孩子一样的两个人觉得意大利这地方其实也挺不错的，一边想着一边朝地上那两个人递过去桌上放着的面纸。
这时地上的两个人才发现自己此刻的举动有多不对头，他们涨红了脸爬起来接过面纸按在脸上，然后扭过头去半天出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放心，我决对不会说出去的。”山本这么安慰到。
对此泽田尴尬的于狱寺对看了一阵子，然后落魄的决定带着这两个人去外面熟悉一下环境。真是的……丢脸丢大了。
挫败的把脸捂住后，泽田调整了一下心态“那么……我们就先去熟悉一下这里吧。”他倚在门边招呼两人，脸上虽然依然没退净红晕却也换了状态。
在得到两人认同的眼神后三人一起沿着楼梯朝楼下走去。
“这里是我们的会客室……不过一般没什么人会用，那边是和室，上次云雀前辈过来强行修建的……”指着一排的房间做着介绍的沢田忽然莫名的被一双手给拖走了。
“啊诶云雀前辈……！哎哎哎我还在给狱寺他们介绍这里”面如死灰的沢田挣扎着试图找回一点所谓BOSS的威信。
“那种事谁做都行，你先跟我去打一场。”十八出头的云雀恭弥自我的性子还是没改，于是就在沢田慌乱的真是抱歉中，情况变成了他们跟着刚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强尼二参观主宅。
狱寺盯着沢田被拖走的方向怒火中烧“可恶那个云雀……”不过强尼二倒是反应很正常“嘛，岚守你要习惯的啦，云守跟BOSS之间那点事儿现在全彭格列都知道。这都已经是日常消遣了。”
“哈？”
“云守跟BOSS，大概也算得上是一对儿了吧。”见他们不解，强尼二便好心解释了。“这我们都知道。”
得到这个怎么听都觉得是——这个世界不正常了的消息后狱寺瞬间炸了毛。“十代目……跟云雀是恋人……？！？”
山本倒是不以为然的摇摇手“意大利果然很开放呢。”
“棒球笨蛋这不是重点……！你，你说的真的是真的？”一把揪过强尼二的领子后狱寺直直瞪向比自己矮了不知多少的那人的眼。
“……当然，我保证没错。”
之后的狱寺便一直维持在灵魂出窍状态，山本盯着失魂落魄古里古怪的少年伤脑筋的对强尼二说“算了我们还是先找间客房吧，下次再来逛。”
进了房后山本武合上门，从包里抽出一包牛奶递到不太能接受现实的狱寺面前“喂，要不要。”
瘫在床边的狱寺没好气的一把打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你有病啊。”
“沢田跟云雀的事，你很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就算是意大利，同性恋这也……哎呀我不知道！”烦躁的把头埋进手臂后他闷着声音喃喃。
山本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安慰道“没关系，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从来没少过，反正沢田也依旧还是那个沢田不是么。”
“……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狱寺咬咬牙，把到了嘴边的话掐死了回去。
过了一个晚上，他们便必须要开始接受彭格列守护者所需要学习的实际课程。山本同狱寺在训练室处匆匆分别然后踏向两处。
头一天的课程极其简单，山本接受了速度测试后开始了礼仪的培训，而狱寺那边则是小规模的实战演习加上应急处理反应能力的训练。
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坐在同一个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话。从山本这个角度看过去狱寺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他不经意的抬起眼，对男生而言有些长到过分的睫毛投下一小块的阴影。
这样的场景衬得男生浅绿色的瞳孔变得有些黯淡下来，狱寺很迟疑的凝视着自己的左手，他尝试着开口却发现出不了声音。
似乎是喉咙干的发紧。
“呐，狱寺，你说这样的生活我们真的适应得了么。”山本他轻声问道。狱寺没有回答，他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以后，他才用干涩的声音这样回复他。
“我们还有的选择不去适应么。”
于是当天的所有训练就这么拉下了帷幕。
从地下训练场出来，再进去，短短的三个月里他们觉得时间似乎漫长的有些不对头。从一开始简单的身体素质训练到后来的心里训练。他们已经变成了负重过度的骆驼，只等着压上来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把大量的时间花在适应那个黑暗的世界上，然后逐渐的忘掉他们的高中时代忘掉他们的少年时期。在经过强化训练后，有一天山本在清理房间时忽然看见了中学的校服甚至晃神了很久才记起来这是他的东西。
我们有很多不敢忘怀的东西，却总是不得不忘掉他们。时间和阅历就是最残酷的利刃。它们肆意张扬在人生之上，稍稍转动一下就会让我们遍体狼藉。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事情他们就算经历过也可以一直像是十四岁那样无拘无束的笑。他们以为自己就算成为了成人，也不会忘记那个真实的自己。
可事实让山本武觉得心很凉。
不知道狱寺会怎样。那个总是倔强的要强的，实质脆弱的要死只会折磨自己的家伙。
后来的课程任务越来越艰巨，他们甚至接到了去毁灭某某家族的任务。那个时侯的狱寺冷冷的看着他说“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闭了嘴，伸手按上自己的时雨金时心一横开始了他人生上第一场一个人的战斗。他没有办法去下狠手，不过家族的人却不会这样，该杀的就要死。
雨守做不了的事情，自然有人会去做。彭格列那些升不了台面的事情，并不是不会发生，只不过就算是出现了也只能是烂在了疤痕下的伤口一样溃烂在不可见的地儿。
但是他却在目睹到那些跟他一同前往的人毫不留情的灭杀着生命时还是扶着墙干呕了很久，这个家族是因为人口贩卖而企图依傍彭格列的，但是他却试图将罪撤到彭格列身上再结合外部家族反咬一口。
不过被暗中命令彻底铲除。
那天回去以后山本开始做噩梦，他神情恍惚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发现月光惨白的就像是死人的脸，而窗棂就像是尸体的残肢。
然后他听到隔壁狱寺做噩梦的声音。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那么坦然的接受这样的事情。
我们的心到底还是没有狠到那种境地。
这到底该说是不幸还是万幸。
再然后山本武被派往了意大利边境的一个小镇，那是去捣毁一个人体实验基地，本来这种事情应该轮不到彭格列去干预不过传言那个基地甚至盗用了彭格列前任BOSS的血清创造了再生人。
于是雨守不得不前去销毁掉那些实验体的具体数据。
如果说他只是不能接受杀人的话，销毁实验体应该没什么问题。Reborn对沢田这么说“山本武他迟早要走过来，一直沉浸在那种小孩子样的心境里可绝不是好事。”
“……我知道。”沢田长长的的刘海垂下来挡住面容。
“我……知道。”
前往了偏远地区的山本武当然不会知道等在那里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如果他知道的话也许就不会接下这个单子了。
未知的前路上覆着薄薄一层雾，对面是什么我们无从得知。正如人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