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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番外三 ...

  •   玉皎尘这几日很是郁闷,而究其原因,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这事儿还得从虞松潇的话本子说起。

      纪怀卿当日虽以礼金为由,将玉皎尘允诺虞松潇的黄金二百六十万酬金一笔勾销,但后来他认真反思过自己,觉得这样做不太地道,便让万星宫的管事给虞松潇送了六颗夜明珠过去。

      虞松潇是个识货的,瞧见这六颗鸭蛋大的珠子,一面笑的合不拢嘴,一面假惺惺客气道:“哎呀……纪神官和灵尊就是太见外,当日不是都说好了,我的酬金算作他两位大婚的礼金了么,如今又差您给送来这等宝物,委实是拿我当外人了……”

      万星宫的管事是个老人儿了,怎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客套之意,但他觉得这虞上仙挺有意思,便佯装信以为真,作势就要收回这几颗夜明珠。

      “诶……”虞松潇见他要将这些夜明珠收回去,脸上的喜色僵了僵:“等等……您这是干嘛呢?”

      管事道:“不是您说我家神官拿您当外人了么,我这就拿回去,免得让您与我们神官之间的交谊染上了这些俗气。”

      “不是,您看您……”虞松潇止住管事的动作,大大咧咧道:“您这人怎么一根筋呢……哎呀松手快松手!”

      管事停下动作,看向虞松潇,做虚心请教模样。

      虞松潇暗自诽腹,就管事这头脑如何在万星宫做事的,纪神官用人瞧着也不像是不讲究的样子啊。他半推半就的说道:“您想想,纪神官都差您送来了,您若再原数拿回去,岂不是没完成好纪神官的吩咐,小仙沾染点儿俗气便罢了,您可不能因为我而受责罚,那样岂不是小仙不懂事了。”

      管事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以前便听人说过这位虞上仙巧言善辩,当时还没觉得如何,今日真正见识过后不禁心下慨叹,这何止是善辩啊,简直是诡辩。

      “那上仙的意思是……”

      “哎呀小仙没别的意思,”他推着管事往外送,一边送一边笑呵呵的说:“劳烦您老人家回去转告纪神官和灵尊,就说他两位的心意小仙收下了,另外祝他二位白头偕老,花好月圆啊……”

      管事被推的险些绊倒,边走边侧首说:“那这六颗珠子……”

      送人送到宫门口,虞松潇将管事推出门外,自己的身子掩在门后,笑的一脸欢快:“小仙自然是要珍藏起来了,只是今日小仙还有要务,就不虚留您老了,有劳您老拨冗来这一趟,小仙不胜感激,您老慢走,呵呵,慢走。”

      管事哭笑不得:“虞上仙,您哪怕是急着回去数钱,也不必这般急切的赶我走吧。”

      “此言差矣,”虞松潇一副“您可真会说笑”的表情:“就这六颗珠子哪还用数啊,区区不才,刚好认识这夜明珠乃是东海海底万年才产一颗的珍品,一颗最少价值百万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管事目瞪口呆,心道这虞上仙,简直是仙界一奇葩……

      等管事回到万星宫,将此事回禀给纪怀卿后,他不禁怔了一瞬间:“原来这珠子……这么贵重呢?”

      玉皎尘打趣他:“怎么,你才知道啊?”

      那老管事也是一脸的肉疼:“神官,您是没瞧虞上仙那心花怒放的模样,老身在仙界也上万年了,还从未见过谁能笑的将臼齿都露出来。”

      纪怀卿闻言有些懊悔,但再懊悔也不能将那几颗珠子要回来,便略显失落道:“总归都送出去了,就无需计较许多了。”

      老管事叹了口气,随后在玉皎尘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玉皎尘逗弄他:“啧,我家小神官不食人间烟火啊……”

      纪怀卿反问道:“如今才来提醒我,当初我送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玉皎尘斜倚在榻上,一派悠闲模样:“我以为你知道呢,谁承想你不晓得。”他掸了掸衣衫:“话说回来,那珠子是从聘礼中挑的,以琴青的眼光来看,一般俗物他也瞧不上啊。”

      纪怀卿将这一点给疏忽了,他原本想的是那几颗珠子用作照明则太小,嵌在饰物上则太大,既如此,倒不如做一回好人,用这几颗珠子抵了虞松潇的酬金,可谁知这几颗珠子比他的酬金要贵出两三倍。

      若是不知道还好些,知道了之后确实觉得有些可惜。

      纪怀卿有点儿闷闷不乐,他转而看向玉皎尘,问道:“那他写的话本子,你看过没有?”

      玉皎尘实话实说:“你历劫的那本儿我看过,后来我又让他写的那本儿,倒是没看过。”

      纪怀卿若有所思:“那这酬金岂不是白给了,都不知道他如何写的。”

      玉皎尘一副“你可别逗我了”的表情,玩笑道:“你在小云千山历劫的那些事情都忘了?他那话本子怎么离谱怎么写,你竟还有兴趣想看?”

      这话倒也是,他写的那什么……九霄派的唐风境和宿梦之的爱恨纠葛,让他时隔十五年想起来仍觉得起一身鸡皮疙瘩,纪怀卿想了想,还是作罢吧。

      只不过虞松潇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在当日送走了万星宫老管事之后,便回房抱着那六颗夜明珠喜滋滋的乐了整整一晚,到了次日,他觉得自己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这样收下了,难免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于是在思索了一日之后,虞松潇抱着他准备的话本子,去了趟万星宫。

      他到万星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老管事一见他便觉稀奇:“虞上仙?您怎么来了?”

      老管事说话委婉,言外之意是:您怎么这个时间来了?但凡再晚个把时辰,整个万星宫都入梦了。

      虞松潇却没听出来,他笑嘻嘻的说道:“小仙来感谢纪神官与灵尊的知遇之恩了。”

      管事看了看他怀中那两摞书,言道:“那您稍后,容老身进去通禀。”

      “好好好。”

      不一会儿,老管事回来了,对他道:“上仙请随我来。”

      虞松潇转了转脖颈,不等管事在旁引路,昂首阔步的走进去了。

      老管事:……

      纪怀卿和玉皎尘正对弈呢,听见管事通报,便让其将人带进来,虞松潇踏入殿门的时候,他二人这盘棋还未下完。

      纪怀卿问道:“虞上仙夜间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虞松潇一脸郑重的将自己写的话本子递上前:“这是小仙多年来的心血,今日特来送与纪神官和灵尊。”

      纪怀卿看着他怀中那两摞书,正头疼怎么接过呢,结果这虞松潇就自顾自的将其放在了桌案上。

      纪怀卿:……

      原来你也觉得沉啊……

      他看着桌上这堆自己用六颗夜明珠换来的话本子,干笑道:“上仙好文思啊,竟写了这么多。”

      虞松潇毫不客气的颔首道:“是啊,这也是托了两位的福,虞某满腹才华无人倾听,还是幸得两位赏识,才能让小仙写就如此荡气回肠的故事,正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虞某……”

      虞松潇正说的陶醉呢,余光瞥见他二人的神情,似笑非笑,还带点儿讥诮,便收住话音,讪讪道:“让纪神官和灵尊见笑了,小仙实在是心中欢喜,情不自禁。”

      玉皎尘无所谓道:“无妨,当年确实是请你帮这个忙,虽然最后没用上,但本尊也记着你相助的情谊。”

      虞松潇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小仙忝居仙职,实则没多大的本事,能为您二位尽一点儿绵薄之力,是小仙的福气。”

      他说完后便没话了,三人站在殿内,有股莫名尴尬的气氛。

      虞松潇见天色不早,便主动道:“入夜了,就不多打扰两位了,小仙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

      纪怀卿等的就是这句话,便顺势客气道:“谈不上打扰,虞上仙来我万星宫一趟,连杯茶也没顾上喝,倒显得我……”

      “喝一杯也行。”虞松潇忽然道。

      纪怀卿以为自己听岔了,恍惚道:“……什么?”

      “喝茶啊,”虞松潇毫不见外的坐在了桌边,见他二人站着不动,便伸出一臂,反客为主道:“灵尊?纪神官?两位坐啊。”

      玉皎尘和纪怀卿对视一眼,双双在对方脸上看见了“无奈”二字。

      这虞松潇实在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坐就坐了小半个时辰,他不主动起身,纪怀卿也不好将人往外赶,因此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之下,纪怀卿多次踹玉皎尘的小腿,示意他赶紧想办法送客。

      纪怀卿心里急,玉皎尘更急,因为今日是五日之期,他已经盼了多日了,可这虞松潇却迟迟不走,玉皎尘头一回想失了风度将人赶出去,却终归是碍于身份忍住了。

      虞松潇还在滔滔不绝的说话,一侧首却瞧见了他二人留下的残局,便问道:“灵尊与纪神官在对弈?”

      糟了!

      纪怀卿登时有些慌张,心道这人不会要继续留下观棋吧?于是急忙否认道:“不是,没有。”

      虞松潇不解:“那这棋局是……”

      玉皎尘解释:“是本尊对照棋谱摆着玩儿的。”

      “噢……”虞松潇信以为真:“小仙不才,刚好于博弈一道有几分见解,不知可否让小仙上前一观啊?”

      ……

      纪怀卿一听,猛的踩了一下玉皎尘的脚。

      玉皎尘会意,当即道:“自然可以。”纪怀卿忽的转头看向他,并以眼神质问。玉皎尘同样以眼神安抚,意思是你放心,我自有主意。

      等虞松潇靠近棋盘后,玉皎尘便道:“你若是喜欢,这盘棋便赠与你了,你大可带回去慢慢琢磨。”

      虞松潇正看的认真,并没有仔细想这话里的意思,他摸着下巴道:“噢这倒不必,小仙虽说有几分见解,却并不怎么精通棋艺,拿回去也是暴殄天物。”

      纪怀卿见此计不成,又瞪了一眼玉皎尘,玉皎尘拍了拍他的膝,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念便又生一计,对着纪怀卿道:“怎么?犯困了?”

      玉皎尘冷不丁一问,让纪怀卿有一刹那的懵怔,然转瞬便反应过来,配合道:“额……是有些。”

      虞松潇刚好听见了这句话,疑心道:这才戌时过半呢就犯困了,睡的也太早了。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待下去,便寻了个由头告退了。

      纪怀卿松了口气,目送着虞松潇走出了风入韵的殿门。

      玉皎尘早已急不可耐,等宫门一落锁,便横抱起纪怀卿往床边走,纪怀卿挣扎道:“等等!这才什么时辰,胡闹什么呢!”

      玉皎尘微微有几分委屈:“是时候就寝了。”

      纪怀卿才不听他这一套:“先将我放下来,还不到时辰呢!”

      玉皎尘反问:“那要等到何时?”

      纪怀卿双脚落地,返回桌边去翻那些话本子,一边翻看一边说:“等我看一会儿再说。”

      玉皎尘没阻拦,他想着,就虞松潇那话本儿桥段之离奇,小神官看不了几页就不想看了,故而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

      可谁知道,他等了一会儿后,纪怀卿却丝毫没有合上书的意思。

      玉皎尘忍不住催促:“还看呢?”

      纪怀卿“唔”了一声,没多言语。

      玉皎尘等的心痒难耐,他几次妄图抽走纪怀卿手中的话本子,却或被他一掌拍开魔爪,或被他拂袖一扫嫌弃的挥开,而整个过程中,纪怀卿竟是连头也不抬一下,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手中的话本儿里。

      玉皎尘倍感郁闷,他禁不住开口提醒道:“五日之期就在今晚,你总看这破书做什么。”大概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他不甘心的多问了一句:“可有我好看?”

      纪怀卿仍是没抬头,随口应了声:“你好看你好看。”语气很是敷衍。

      玉皎尘觉得这形势不太妙。

      不知现在将虞松潇喊回来把他这一堆话本子抱走还来不来得及。

      其实纪怀卿一开始便打着借此拖延时间的主意,谁让玉皎尘次次按着他折腾一整晚,无论他如何求饶都不管用的,故而能晚一些便晚一些,再者他的钱都花出去了,哪有白花的道理,随手翻看几页,也好让自己知道这钱花的值不值当。

      谁知一看就停不下来。

      玉皎尘昨日有句话说的很对:他家小神官不食人间烟火。

      纪怀卿十几年前最初下凡到人界的时候,连馄饨几文钱一碗都不知道,更别说画本子这等玩乐之事了,他常年在银河泡着,一不理俗尘,二不问风月,因此也不知道这些画本子竟能写的如此跌宕起伏。

      更何况虞松潇这话本子里写的还是他和玉皎尘。

      纪怀卿原本也是有点不屑一顾的,然而越读越津津有味,眼看夜色越来越深,他一时入了迷,竟连一旁的玉皎尘都顾不得了。

      玉皎尘耐心耗尽,直接将人拽起而后扛上了肩,他大步走向床边,将纪怀卿放下后,见他手里居然还攥着话本子。

      玉皎尘气笑了:“你要看到几时?”

      纪怀卿连个眼风都没扫向他,钻进被窝后向里侧翻了个身,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继续看。

      玉皎尘:……

      他一掌挥灭了烛火,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胳膊越过纪怀卿就要去夺那话本子。

      眼前的话本冷不丁被抽走,纪怀卿连忙转身拽着玉皎尘的袖子去抢:“还我!还给我!”

      玉皎尘好不容易夺走,岂能轻易还给他:“不许看了,烛火已经熄了,再看就费眼睛了。”

      纪怀卿才不听这一套说辞,仍嚷着将书还给他,玉皎尘无奈妥协:“先说好,要看到几时?”

      纪怀卿被勾起了读兴,狮子大开口的与他提条件:“让我今晚将这一本儿读完。”

      这条件连商议的余地都没有,玉皎尘冷漠无情的开口拒绝:“免谈。”

      纪怀卿才不会轻易退让,他冷笑了一声,无所谓道:“那你今晚所想的事也免谈吧。”

      玉皎尘最终还是屈服于纪怀卿的威胁,极不情愿的将话本子还给了他。

      纪怀卿欢欢喜喜的接过,顺便踹了他的小腿一下,嗔道:“掌灯。”

      玉皎尘哭笑不得,只能依言照做。

      没办法,谁让他动粗不成反遭拿捏呢。

      纪怀卿说到做到,一看就看了大半夜晚上,等他将书合上的时候,只觉上眼皮重俞千斤,估摸时间已经是夤夜了,纪怀卿往被窝里缩了缩,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玉皎尘一直守着他,眼见他好不容易看完了一整本儿,本想好好惩治他一番,却不曾想放下书不过片刻的功夫,纪怀卿就入梦了,玉皎尘心有不甘,小声拍着他的肩:“小神官?”见他没动静,玉皎尘又拍了拍:“心尖儿?”

      纪怀卿呼吸绵长,睡的很是香甜。

      玉皎尘:……

      等待无果的灵尊,决定将这笔账记在虞松潇头上。

      然事情还没结束,日次纪怀卿醒来之后,连早饭都没吃,又坐到桌边继续看。

      白日看了晚上看,晚上看了次日接着看,大有将这堆话本子一口气看完的架势。且纪怀卿看书及其认真,别说同他讲话了,就是连看都不正眼看他。

      玉皎尘为此很是忧虑。

      因为照他这么个看法,五日之期要被拖延至十五日。

      那怎么能成呢,会疯的。

      玉皎尘坐不住了,亲自去了趟虞松潇的仙宫。

      这是灵尊第二次来此,虞松潇受宠若惊,倒履相迎:“哎呀……小仙不知灵尊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玉皎尘不想同他讲究这些虚礼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去一趟万星宫,将你那些话本子收回去。”

      “啊?”虞松潇笑容登时凝固在脸上,不解道:“这是为何?”

      玉皎尘揉了揉额,疲惫道:“没有为什么,让你去你照做就是了。”

      虞松潇却摆出一幅“您拿我当什么人了”的表情,说:“这怎么使得呢,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道理,再说了,酬金小仙都收下了……”说到此处,虞松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警惕道:“您可不是要将那六颗夜明珠要回去吧,这不太合适吧……”

      玉皎尘懒得与他啰嗦,又从袖中掏出一颗东珠,捏在指尖打量着:“认得这颗珠子么?”

      虞松潇眼放精光:“认得认得……”这可是上古时候的贡物,瞧这色泽,比之那夜明珠的价值,只高不低。

      玉皎尘轻轻一抛,将那东珠扔给了虞松潇,虞松潇万分宝贝的将其接在掌心里,疑惑道:“灵尊……这是何意啊?”

      玉皎尘朝他轻轻一瞥:“这颗东珠归你,你去将话本子收回来,使得么?”

      这便宜全让自己占了,使不得的那是傻子!虞松潇笑的能看见舌根,连声道:“使得使得!”言罢抬脚就要走。

      “等等。”玉皎尘出声道。

      “灵尊又有何吩咐?”

      玉皎尘咳了一声,语气有种莫名的心虚:“借口你自己想,莫说是本尊让你这么做的。”

      “好说好说,”虞松潇大言不惭道:“小仙本就是个写话本子的,再离谱的理由也是张口就来,绝对不会让纪神官瞧出破绽。”说完就要迫不及待的往万星宫走。

      刚走出两三步,没听见身后有动静,便回身看去,见玉皎尘还在原地抱着臂看他,表情很是微妙,虞松潇又退回去,伸出一臂赔笑道:“您先请,您先请。”

      玉皎尘摇头笑了笑,这才抬步往回走。

      二人到了万星宫后,玉皎尘示意虞松潇先进去,他自己则掩在门后,暗中观察。

      虞松潇进殿后,见纪怀卿坐在桌前看自己写的话本子,登时感动的老泪纵横,下意识就要将纪怀卿引为知己,一时之间忘了来此的目的。

      “咳咳。”门外适时传来两声含有警告意味的咳声,让虞松潇顿时清醒。

      他上前一步,对纪怀卿行了个礼:“纪神官。”

      纪怀卿趁着翻页的空隙抬了个头:“嗯”,一个字也没舍得多说,又低下头继续看。

      虞松潇见纪怀卿看的认真,便斟酌着开口道:“……纪神官,小仙此次斗胆叨扰,是因这些话本子前来的。”

      纪怀卿又“嗯”了一声,没多言。

      虞松潇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这纪神官对自己所写之书如此的手不释卷,自己却要为了一颗东珠夺人所爱,实在是……有愧并快乐着。

      算了,自己也是遭人胁迫,虞松潇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便靠近了纪怀卿,将桌上的话本子一本本收入怀中。

      这动作终于引起了纪怀卿的反应,他抬头,语气冷淡:“你做什么?”

      虞松潇将自己在路上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面色真诚道:“纪神官有所不知,这套书,其实写的算不上精彩。”

      纪怀卿连语气都没变:“我知道。”

      “啊……啊?”虞松潇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就是瞧个新鲜。”

      虞松潇很是受挫,他刚刚还以为终于有人认识到自己的才华所在了,没成想这纪神官一开口就浇了自己一盆冷水。

      既如此,他生出的那丁点儿愧疚感也随之消散了。

      虞松潇一边将书往自己怀里拾,一边说道:“所以小仙要拿回去润饰,此等枯燥无味的桥段,恐污了纪神官的眼。”

      纪怀卿将手按在书本上,狐疑道:“你前几日送来的时候怎么不说?”

      虞松潇果然是信口胡来:“前几日不是刚收下您那六颗珠子便着急来献宝么,可这几日小仙越想越觉得不安,既然纪神官如此信任小仙,小仙岂能用如此拙劣的故事桥段回报纪神官,故而要将这些书拿回去,重新修改一番。”

      纪怀卿半信半疑:“无缘无故的,你怎会突然觉得自己文笔拙劣?”

      虞松潇噎声:“我……”

      纪怀卿瞥了一眼殿外,却没瞧见什么,便试探道:“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纪神官何出此言!”虞松潇将他那点儿比良心还少的风骨摆了出来,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你可以侮辱我的话本子,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品格!”

      纪怀卿比之玉皎尘,更加懒得同他啰嗦,直接起身从多宝格上拿出一件上古时期的神器,是一把嵌满宝石的匕首,“噔”的一声就放在了桌上,并十分痛快的说了声:“归你了。”

      虞松潇惊呆了,震撼之余,他喃喃出声:“偶尔侮辱一下子……也无伤大雅。”

      纪怀卿很是满意:“那这些书……”

      虞松潇连忙将怀中的书一本本放回桌上,并摞的整整齐齐:“幸得纪神官喜爱,您接着看!”

      纪怀卿点点头,状似遗憾道:“可是只剩几本我便看完了。”

      虞松潇登时会意:“写!小仙现在就回去写!每写好一本儿就亲自送到这万星宫,供神官解闷儿。”说罢便拿起桌上的匕首,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殿门。

      刚走出去没几步,他便折回,将怀中的那颗东珠掏出来,递还给了躲在门后的、欲以眼神将他凌迟的玉皎尘,并做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样,赔笑道:“灵尊勿怪,小仙实在是迫于纪神官的淫威啊……”

      玉皎尘冷笑一声,干脆又利落的说了声:“滚。”

      “诶。”虞松潇一脸沉痛,小跑着出了万星宫。

      须臾后,纪怀卿从殿中走出来,神色鄙夷的看着玉皎尘,戏谑道:“灵尊好手段啊。”

      玉皎尘调整好心绪,转身便要对纪怀卿解释,纪怀卿懒得搭理他,回身踏入殿内,“嘭”的一声就将殿门关上了。

      玉皎尘:……

      啧啧,灵尊赔了夫人又折兵,被关在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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