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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番外二 ...

  •   玉皎尘和纪怀卿在外避了足足月余才回灵界,纪怀卿不必参加灵界的朝会,一头就扎进了风入韵,因此当玉皎尘只身一人现身蕴灵殿的时候,苏琴青像个朱门怨妇一样,阴阳怪气的说道:“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众仙皆垂头不语,只是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这场热闹。

      玉皎尘倒是笑的耐人寻味:“琴青啊,我若再不回来,怕是有人要等急了。”

      苏琴青闻言冷笑了一声,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玉皎尘也不恼,只是转而问尨凨道:“你说是吧,尨凨?”

      尨凨僵硬的点了点头,看面色,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苏琴青只当玉皎尘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故而没多问什么。只是在朝会散去之后,苏琴青恶狠狠的瞪着还未离去的众仙,以权势威胁道:“这几日的所有牒牍,都送到风入韵去!听明白了没有!”

      灵界这帮子神仙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威武不能屈”的风骨,大多时候他们的处世准则都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故而苏琴青话音方落,蕴灵殿上一众人便点头如捣蒜,争先恐后的应道:“明白明白”,“知道了知道了……”

      见他们还算识趣,苏琴青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便先行离开了。

      众仙松了一口气,在其之后也各自散去了。

      归砚渊和尨凨走在人群最后,闲话道:“尨凨,去我那坐坐吧,前日霃轻送了好些茶叶来,我与彧夙喝不了那些,你……诶?尨凨?”归砚渊见他不仅没在听自己的话,还扭头走向别处了,不禁纳闷儿道:“怎么了这是,心不在焉的。”

      尨凨直奔风入韵而去。

      他到的时候纪怀卿犯懒,正趴在玉皎尘的身上,脸埋在他的腰腹间,在外值守的章峒九见尨凨来了,行礼问候道:“尨凨上仙。”

      还不等章峒九入内通禀,玉皎尘便说道:“尨凨,进来吧。”

      纪怀卿正懒洋洋的躺着呢,哪想到他这么轻易就让人进殿了,登时慌张的坐起,连打带踹的将人推下了床,顺便长臂一伸,极为迅速的扯下了帐幔。

      帐幔垂落的时候,尨凨刚好进入殿内。

      玉皎尘心情颇为不错的问道:“何事?”

      尨凨不是忸怩的人,因而一进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祖宗,我想与琴青成婚。”

      玉皎尘早就猜着是这事儿,先前他与纪怀卿在外逍遥的时候,尨凨曾来信过两次,话里话外都提及了此事,所以方才在蕴灵殿,玉皎尘才会说“怕是有人要等急了。”

      玉皎尘欣然道:“好啊,只要你二人商议好了,我自然乐得见此喜事。”

      不料尨凨却面色微变,语气古怪道:“还未曾……商议好。”

      这倒是让玉皎尘诧异了一番:“我与小神官都昏睡十五年了,你二人还未商议好?”玉皎尘忍不住重新打量这位灵界的战神,嗟叹道:“尨凨啊尨凨,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尨凨面带苦闷,一脸伤怀的模样。

      玉皎尘不忍见他受挫,主动问道:“你二人怎么商议的?”

      尨凨便将事情原委道来。

      玉皎尘大婚之前他便同苏琴青提过此事,苏琴青当时允诺说,会考虑考虑,等考虑好了就答复他,可一个多月过去了,苏琴青丝毫没有提起此事的意思,尨凨也不敢催,只能日日等,却日日等不来好消息。

      因此尨凨便在无奈之下,将玉皎尘请了回来,他想着,实在不行,干脆让玉皎尘颁一道旨意,哪怕是强取豪夺,也先按着苏琴青的脑袋拜了天地再说。

      玉皎尘听后哭笑不得:“按着琴青的脑袋拜天地?你就不怕他将蕴灵殿拆了?还是说你以后不想有好日子过了?”

      尨凨为此还真考虑过,正色道:“将他捆着与我行礼即可。”

      玉皎尘:……

      他忽然觉得,苏琴青迟迟不答应,也是情有可原。

      罢了,好人做到底,他俩这姻缘线,还得自己来牵,玉皎尘摆了摆手:“去将苏琴青唤来。”

      尨凨不知其用意为何,但还是听命照办,转身就去往苏琴青的仙宫了。

      玉皎尘摇了摇头,回身走向床边。

      纪怀卿像只猫一样在床上躲着,此时听见尨凨走了,便分开帐幔,只从中露出一颗脑袋,神情瞧着有些气恼,一副要追究方才之事的架势。

      玉皎尘乖乖认错,抢先一步道:“我错了,你快下来,一会儿他二人来了,你总不能还躲着不见人。”

      纪怀卿在殿内从不会衣衫不整,除非是玉皎尘招惹他,但他方才脱了靴躺在玉皎尘腿上,且尨凨就在门外,须臾之间纪怀卿根本来不及穿靴,而他的修养又不允许自己于外人前赤足,故而一时间有些惊慌。

      纪怀卿瞪了一眼玉皎尘,拨开帐幔后将两腿伸向前,示意某人服侍。

      玉皎尘会意,上前蹲身给纪怀卿穿靴,同时还不忘揶揄他:“小脾气挺多。”

      纪怀卿作势就要抬脚踹他,却被玉皎尘捏住脚腕,打趣道:“五日之期已经到了,今晚有你踹的,不急于此时。”

      纪怀卿差点跟他拼了。

      等苏琴青和尨凨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盏茶之后了,苏琴青还当是有什么要紧事,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

      玉皎尘和纪怀卿看着他二人,苏琴青和尨凨也回视他二人,八目向对,有股子莫名的紧张感。

      苏琴青主动打破沉默,疑声道:“怎么了?”

      玉皎尘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没应声,反而看了看尨凨。

      苏琴青见此便看向尨凨:“你怎么了?”

      尨凨知道再不问又得等下去,便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做足准备一样问道:“你上次说要考虑过后给我答复的事,可考虑好了么?”

      “什……”苏琴青心思黠慧,刚开口便反应过来他问的哪件事,随后“啧”了一声,将尨凨拽到一边,两人背对着玉皎尘和纪怀卿说悄悄话。

      “你怎么当着祖宗的面儿问我这个!”

      尨凨有苦难言:“我等不来你的答复,心里自然着急。”

      苏琴青偷瞥了一眼坐在桌边的二人,见他们没有偷听之意,便佯怒道:“那你就不会问问我!”

      尨凨更委屈了:“我以为你不愿意……”

      苏琴青恨他榆木脑袋,气道:“谁不愿意了!”

      这话让尨凨一喜,下意识便兴高采烈道:“那你就是答应了!”其声音之兴奋,让玉皎尘和纪怀卿听的一清二楚。

      苏琴青刚要提醒尨凨小点声,便听得玉皎尘笑道:“可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琴青啊琴青,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愿意,怎么还一直让人家巴巴地等着。”

      苏琴青见无需再回避他二人,干脆大大方方的说道:“不是故意让尨凨等着的,实在是将此事忘了。”

      苏琴青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是忘了——被玉皎尘气忘的。他原本是打算等玉皎尘成亲后就同尨凨商议婚事的,结果给天尊送去了嫁妆之后,玉皎尘竟带着纪怀卿跑了,一跑就是一个月,只剩苏琴青自己要提防着天尊带兵杀过来,好在仙界没什么动静,他猜着天尊可能没打算撕破这个脸皮,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玉皎尘心如明镜,猜着可能是因为自己和小神官的缘故耽误了这对鸳鸯的喜事,便想着将功补过:“既如此,就将日子定下来吧。早一日成亲,尨凨心里也早一日踏实些。”

      纪怀卿也能猜出几分原由,便顺着玉皎尘的话补充道:“噢,我与玉郎愿将聘礼的半数赠与两位,作为贺礼!”

      “啊?”苏琴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目瞪口呆道:“纪神官……再、再说一遍?”

      这反应是乐意还是不乐意?纪怀卿有些拿不准,在以目光征得玉皎尘的同意后,又利诱道:“要不……剩下的半数的半数,也一并赠与琴青上仙?”

      这回应当同意了吧,毕竟是坐享其成的好事儿,怎么也得有个欣喜若狂的样子才算不辜负他二人的心意,谁知苏琴青不仅半点儿喜色也无,还不顾礼数的伸手指着他与玉皎尘,神情激愤道:“你……你们……不要以为我瞧不出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苏琴青为纪怀卿不再如当如一般蒙直而深感痛惜:“……纪神官……你原先可不是这样的人!”

      纪怀卿:……

      然他确实心中有鬼,但还是装作无辜的模样问道:“我怎么了?”

      苏琴青一下子就戳破他二人的小心思:“你与祖宗是不是觉得将聘礼全部赠予我,以后就更可以毫无愧疚的将灵界交由我打理,你二人便能舒舒服服的外出云游,过你们的小日子了!”

      纪怀卿没成想苏琴青反应这般的快,一般人若是听见了这么个消息,起码要乐的三天找不着北,纪怀卿心知糊弄不过去,便踹了一下玉皎尘的腿,示意他赶紧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此刻的形势。

      玉皎尘的手放在纪怀卿的膝上以示安抚,对苏琴青笑道:“琴青,你说的没错,我二人就是这么打算的。”

      苏琴青一挥袖,挥出几分威严的气势:“想都别想!”

      玉皎尘但笑不语,一脸“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苏琴青见他这神情登时便泄了气,没有了方才嚣张的气焰,却仍抱着一丝希望道:“你们应当……做不出这样的事吧……”

      这下连纪怀卿都对其投去同情和安慰的目光。

      苏琴青差点背过气去,他身子晃了两下,幸好有尨凨在一旁扶住才能借力站稳。

      纪怀卿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琴青上仙,你就行行好,收下吧。”

      苏琴青更是听不下去了:“纪神官,你二人行行好,放过我吧!”

      纪怀卿绞了绞手指,一狠心一咬牙:“不行,你必须收下!”

      苏琴青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他以手遮面,痛惜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而后不经玉皎尘点头,便虚弱的对尨凨说:“尨凨……快……快扶我回去……”

      “这……”尨凨看了看玉皎尘,见对方颔首,才揽着人走出了风入韵的殿门。

      纪怀卿伸着脑袋往窗外瞧,心中隐隐担忧:“琴青上仙不会被你我逼疯了吧……”

      玉皎尘一把将人拉回来,笑道:“你可别小瞧了琴青,过去我上万年都不在灵界,他不是照样将灵界打理的井井有条。”

      “也是。”纪怀卿觉得这话有点儿道理,转瞬后又有点儿惋惜:“只可惜那些聘礼,我还没捂热呢。”

      玉皎尘轻笑出声:“无妨,我有钱,以后各式各馅儿的馄饨随你挑,为夫绝不吝啬。”

      纪怀卿等的就是这句话,心满意足的喝掉了玉皎尘给他斟的茶。

      次日,整个灵界都知道了苏琴青和尨凨要成婚的喜事,众仙在蕴灵殿上齐齐道贺,一些处世圆滑的人连贺礼都备好了。

      苏琴青的意思是不必大操大办,他不太在乎那些繁杂的流程,但尨凨的意思是该遵循的礼节该是要遵循,故而两人商议着,请玉皎尘写个婚书,再在灵界众仙友的见证之下拜堂就可以了。

      至于纪怀卿的聘礼么,苏琴青没敢真的收下,倒不是客气,主要是想着万一被天尊知道了,估计会真的带人杀过来,所以苏琴青再三考虑之下,为了不辜负玉皎尘和纪怀卿的好意,便从那些聘礼中,随意挑了些自己和尨凨能用得上的。

      纪怀卿觉得过意不去,毕竟玉皎尘还打算着当甩手掌柜,便硬塞给了苏琴青五处仙州的地契。

      苏琴青对此一言难尽:“纪神官啊纪神官……我真是看错你了,你觉得这样就能换得自己心安了么?”

      纪怀卿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心安的很呐……”

      苏琴青险些又被气晕过去。

      等到大婚那日,灵界众仙各个面带喜色,原因无他,只因这是苏琴青和尨凨的大喜事,只要二把手高兴了,那他们自然也能舒坦几日,故而所有人皆是发自内心的祝贺,其欢欣之情,甚至比自己成亲还要激动。

      拜过天地就要送入洞房,灵界一帮子人围在苏琴青的宫殿外,互相谦让着:

      “你去……你去闹洞房……”

      “不不不,还是你去……”

      “你去吧你去吧……你向来办事得力,琴青一直对你另眼相待……”

      “谬赞了谬赞了,那什么、我还没吃饱,我再回去吃几口……”

      众仙你推我我推你,生怕惹恼了苏琴青,没有一个敢进去闹洞房的,苏琴青在屋里觉得吵,一把推开殿门,环视众人道:“干什么呢?”

      “呃……”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出声,片刻后不知谁心生一计,竟将章峒九推出去做挡箭牌,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峒九!峒九找你有事!”

      “哎对对对!”“没错没错……”

      不设防的章峒九冷不丁被推到众目睽睽之下,吓得立即摆手辩解:“不是……不是我,是他们……”章峒九向身后一指,告状道:“是他们把我推出来的!”

      被指着的众仙登时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只管装傻充愣,丝毫没有要接茬的意思。

      苏琴青看穿他们的心思,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想闹洞房啊?”

      众仙齐声道:“不想不想……”

      苏琴青迈出一步,抱臂道:“那就是想听墙根?”

      众仙齐齐后退一步:“不敢不敢……”

      “那……”苏琴青扫视过众人,手掌关节被捏的“咔咔”作响:“你们一个个的干什么来了?”

      众仙吞吞吐吐,不知所云,人群中不知是谁被吓得脱口而出:“凑热闹……凑热闹……”

      苏琴青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我与尨凨新婚之夜,你们凑得哪门子热闹?”

      “不是不是……”旁边人眼疾手快的捂住方才那人的嘴,纠正道:“来……来沾沾喜气!”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跟着应和:“对对对!来沾沾喜气的!”

      苏琴青眯着眼睛,语气危险:“沾到了?”

      众仙点头:“沾到了沾到了。”

      苏琴青呵斥:“那还不回去喝你们的酒吃你们的饭!”

      “吃吃吃……这就吃……”众仙不敢耽搁,一群人如同逃窜一般的跑了出去,方才还挤挤攘攘的仙宫立马清净下来,苏琴青伸了个拦腰,一脸高傲的走回殿内了。

      等殿门关闭之后,侧殿的房顶上,玉皎尘、纪怀卿、归砚渊、彧夙、塞霃轻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彧夙悄声问道:“不会被发现吧?”

      “嘘……”归砚渊提醒道:“咱们动静轻一些,他二人警觉性很高的,特别是尨凨。”

      “噢……”

      几人轻手轻脚的向正殿移动,然还没移出几步的距离呢,就听得他二人所在的殿内传出一声咆哮:“给我起来!谁允许你这么早就睡着了!”

      尨凨方才一直没出门,便是在屋里累的睡着了,此时被苏琴青一嗓子吼醒,神色惺忪,目光怔怔的看着一袭红衣的苏琴青,脱口而出道:“琴青,你还是穿青色衣衫好看……”

      苏琴青:……

      他忍着嘴角的抽搐,每个字都像是咬牙切齿:“怎么,刚成亲就要遭你嫌弃了?”

      尨凨神志还不太清明,但长久以来练就的直觉,让他分辨出这话有些危险,下意识觉得便自己要慎言。故而他使劲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不是,我的意思是……”

      苏琴青的目光如同一把映射着寒光的刀刃,顿时让尨凨打了个机灵,他在脑海中快速搜罗着合适的言辞,迟缓道:“……我是说,大红喜服颜色太艳,不如你平常的衣衫衬得清丽。”

      “是么……”苏琴青面色森寒,瞧着并不像是被这番话哄消了气的样子。

      尨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了,但此刻他已睡意全无,在苏琴青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苏琴青忍无可忍的闭上眼睛,语气虽然克制,但仍能察觉出一丝暴躁之意:“接下来,你去外面守夜。”

      “好。”尨凨唯命是从,想也没想就提着剑走了出去,并十分贴心的关上了殿门。

      苏琴青:……

      房顶上的人:……

      夜晚静谧了片刻,须臾后,只听得殿内传出怒气冲天的吼声:“尨凨!你有种!”

      月色幽幽,房顶上的几人尴尬对视,气氛很是微妙,最后还是塞霃轻率先打破沉默:“那什么……我有点儿冷,义父,你们呢?”

      归砚渊开口:“啊……是有点儿,要不,咱回去吧?”

      几人看向玉皎尘,等着他发话。

      玉皎尘叹了口气,无奈道:“回吧,尨凨今夜大概是敲不开苏琴青的门了。”

      言罢,他们各自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只留尨凨一人在门外,独享这漫长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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