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往事之书院 ...
-
孟思渔追着孟临渊的脚步，寻到学子辩论的高台上，发现栗山书院的管事带着数人在挂帷幔。
一时之间，她寻不到孟临渊在何处，在帷幔里穿行着，茫茫然。
“孟家丫头，你在找什么？”栗山书院的管事认出孟思渔，笑着问道。
孟思渔笑着点头，“林伯，您知道我们家孟临渊的位置在哪里吗？”
林管事想了想，指着东边方向，说道：“好像在那里。如果我没有记错，刚刚你大哥过来了，你爹带着他往那边去的。”
又道：“原本你爹负责在这里安排人挂帷幔，但是你大哥说担心你弟弟，他们爷俩就往那边过去了。还别说，你们家兄弟关系挺好的……”
孟思渔看着满天的帷幔，起了疑心，打断林管事的絮叨，好奇地问道：“这些帷幔做什么用的？我记得，往年没有挂过帷幔。”
林管事给仆从分发完帷幔，挥了挥手，让仆从下去干活，闲下来与孟思渔道：“嗐，还得数你爹细心，担心国子监的考官注重学子容貌，根据自己喜好选人，他向书院提出挂上帷幔，遮挡学子身材相貌，公平选拔。”
这年头，能驾驭辫子发型的都不是圆脑袋，而读书人中聪明的不乏圆脑袋。
孟思渔笑而不语，和林管事寒暄两句后离去，转身却敛去笑意，眼中满含嘲讽之意。林管事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与其说他爹关心书院学子，不去说他爹在搞什么骚操作，损人利己。
再说，栗山书院的辩论选拔本就是院长通过个人的关系得来的机会，他看中哪个学子，又向徐大儒推荐哪个学子，全凭他的喜好和意愿，当真论起来没有真正的公平。
她爹挂个帷幔就能公平竞争，那不是胡扯吗？
果然，等孟思渔三两步寻到孟临渊时，孟父和孟临风都在他这里，书院搭建的简易房间，木板挡不住他们的争吵声。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把机会让给孟临风的，不会给他人做嫁衣，你们给我离开我的房间。否则，我宁愿不答题放弃这个机会。”
“孟临渊，你是不是以为你不愿意答题，我们拿你没办法？我孟临风的才学可是受到书院众多夫子交口称赞的，而你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你说咱俩的才学，谁更胜一筹？若是我代你答题，从这里走出去，你说院长会怎么做？”
听到这里，孟思渔心道：刚刚猜错了，孟临风做的事比冒名顶替更恶心，他竟然想抹杀掉孟临渊，取而代之……
甚至连累整个栗山书院的学子。
帷幔落下来，挡住学子的长相和身材，美其名曰为了公平起见。其实，谁在里面答题，还不清楚。若是孟临风躲在帷幔里，他威胁孟临渊答题，孟临渊不从，他还可以自己答题，可谓是双重保险。
一旦孟临风从帷幔里走出来，就是院长不想选他，为了栗山书院的声誉和众多学子的未来，也得捏鼻子认了，还要为他正名。
孟思渔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看着对峙的父子三人，轻笑道：“兄长此话何意？说给我听听。”
见到孟思渔的一刹那间，孟临风先是一惊，没想到孟思渔当真追了过来，转瞬看到孟父安下心来，他嘲弄道：“孟思渔，阿爹在这里，何时轮到你做主？”
孟父一直作壁上观，看着两个儿子相争，但是他没想到孟思渔突然出现，还看到这么一幕，恼羞成怒道：“你一个女孩子来这里做什么？快下去！”
孟思渔也是个固执倔强的性子，笑盈盈地站在那里，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不愿意挪动一步。
孟父还要斥责几句，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只听到仆从相互召唤离去，传来“辩论开始了”“院长带着贵客到了”“有贵人驾临”“林管事吩咐我们速速离去”等等类似的话。
孟父急了，朝着孟临风使了个眼色，转瞬却朝着孟思渔走来，催促她离去。
孟思渔不动，他气得扬起手臂。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孟思渔高喊一声“小渊”，趁着孟父愣神的片刻，矮身躲过去，移到孟父背后，提起就是一脚，猛地将他踹了出去。
孟父毫无防备，疼得下意识惊呼一声“啊”，人却飞出了帷幔。
变动发生得太快，孟临风没想到孟思渔会动手，想要救援孟父，却被孟临渊得了机会，以相同的方式飞了出去。
孟临渊的房间里出现变故，自然引起其他学子的好奇，特别是当他们看到摔在地上的两个人，正是德高望重的孟夫子和其优秀的长子，皆是目瞪口呆。
不远处，评判席上的栗山书院院长和徐大儒也察觉到异常，但是二人皆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询问，而是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帷幔后的两位爷，派人悄悄打探。
院长和徐大儒与往年一般坐在中间评判，却又有些不同，这一次他们也没想到宫中的两位爷对小小的栗山书院感兴趣，还是微服出巡，此刻正坐在他们身后，一帘之隔。
也不知道两位爷是什么态度，栗山书院院长不敢轻举妄动。
若不是提前得知有人，仅仅一层帷幔，谁能知道背后有人？
与院长和徐大儒不同，帷幔后的二人没想那么多，但是态度却各不相同。一人摇着折扇，通身气度不凡，满身书卷味，笑得儒雅随和。另一人却是清俊严肃，沉着脸，转动着手中的香灰色琉璃珠，一言不发。
“四哥，这事你怎么看？”满身儒雅的男子率先开口，称呼另一个人为四哥。
胤禛脑海里闪过各种念头，最后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知事件始末，不妄加评判。”
儒雅男子笑道：“四哥还是这么无趣！”
胤禛蹙了一下眉头，不赞同地说道：“八弟，读书人最是注重名誉，你我虽贵为皇子，也要慎言慎行，不要轻易给学子下结论。”
胤禩笑眯眯地点头，一副受教的谦逊模样，心里却在想着今天早朝的事。他本来在读书人中颇有名望，得了八贤王的美称，此次他主动请求来小小的栗山书院看辩论会，也是给父亲康熙帝提个醒，他比其他兄弟贤德有才。
谁知道父亲康熙帝却让老四跟他一起过来，这一出能不让人郁闷吗？
不过，却无意中达到了福晋的目的，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想来四哥不会怀疑到他们夫妻俩身上，毕竟这可是父亲康熙帝亲自下的命令。
孟家人被带过来的时候，在场四个人，其中两个人愣在当场，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栗山书院的院长轻咳一声，严肃地板着脸，质问道：“孟夫子，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孟父和孟临风尴尬得无地自容，实在难以启齿，孟临渊不希望院长在老友面前丢脸，直言道：“院长，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愿意继续参加辩论会。”
虽说孟临渊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偶尔在孟思渔面前从不称呼院长为院长，以老头子调侃，但是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重要时刻，他承担了所有的事。
若是平时院长必定要劝一劝孟临渊，查出真相，就算在老友面前丢尽脸面也无妨。只是今日在两位贵人面前，院长着实不敢拆开孟家父子兄弟之间的龌龊，影响栗山书院的未来。
孟家之事，在院长面前不是秘密，孟思渔见院长没有反对孟临渊的说法，心里微微惊诧，但也没有说出别的话。
若是他们姐弟二人拿父亲和兄长没办法，院长更加不能处理好孟家之事。
只是可惜了弟弟孟临渊，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么给孟家父子俩葬送了。
孟思渔心里正郁闷着，准备跟着孟家人离场，帐篷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清冷，是一个男人的询问声。
“为什么不愿意参加辩论会？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隔着一层帷幔，胤禛认出了孟家姐弟，只是碍于身份暴露的风险，不想出声询问事情始末。却在看到孟思渔失落的表情时，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一刻，他想替她抚平眉眼间的忧愁。
坐在胤禛身边的胤禩差点稳不住了，端着茶杯的手腕小幅度地抖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胤禛，心道：难不成真如福晋所说，四哥对这个女人不一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天仙，引得四哥动了凡心？
外面众人面色各异，出现不同程度的惊讶，栗山书院的院长和徐大儒知道胤禛的身份，震惊于他的开口询问。孟父与孟临风没想到帷幔里还有人，看起来身份神秘，恐怕来历不一般，震惊之余，还有些后悔。
而孟思渔没想到这里还能遇到胤禛，又惊又喜，她有种莫名的喜悦，好像知道胤禛会帮助他们一般。
最震惊的非孟临渊莫属，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孟思渔轻轻踹了一脚，连忙闭上了嘴巴。
孟临渊久久不答，栗山书院的院长担心冷落了胤禛，牵怒孟家姐弟二人，若无其事地说道：“四爷问话，孟临渊你怎么不答？”
孟临渊张口结舌，绞尽脑汁，回道：“回四爷的话，我只是……只是……”
“只是舍弟听闻辩论会以帷幔遮挡学子身材与长相，觉得此事不妥，向家父反应情况，触怒了家父。他一时着急，用不参加辩论会请求家父向上禀报。奈何……”
孟思渔说话很有技巧，说到这里又没有完全说透，留下很大的想象空间，就看旁人怎么理解的。
胤禛不知道前因后果，不知道内情，好奇地问道：“怎么不妥？”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往事之书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