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宠妃难当》沉蕴

11、往事之坠崖

　　胤禛避开子不敬父之事，转而询问帷幔遮挡学子身材长相的不妥。

　　顿时，孟思渔觉得机会来了，漂亮的眼眸流转，计上心来。

　　不愧是未来的雍正大帝，真会抓重点。

　　她顺势回道：“比如，我兄长代替我弟弟站在帷幔中，与旁人辩论，你们安能知道辩论之人是谁？”

　　似是而非的话引人遐想，实心眼的人想着挂帷幔的弊端，露出恐惧的表情。小心眼的人盯着孟父的眼神，透着一股恨意，显然知道此事的弊端。心眼多的人瞄上孟家三父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对其中的猫腻心知肚明。

　　此事被孟思渔戳破，孟父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眼光，心中恼怒，却又碍于贵人在场，不得不忍耐脾气，低声呵斥道：“孟思渔，不许在贵人面前胡说。”

　　转而，他朝着胤禛的方向拱手，虽不见其人，态度却恭敬有礼，沉声道：“贵人明鉴，虽然挂帷幔之事因我而起，但是孟临风和孟临渊皆是我的儿子，我绝对没有这种李代桃僵的心思。”

　　孟临风很机智，连忙说道：“家父挂帷幔是为了书院的学子着想，避免相貌影响比试结果。”

　　胤禩忍不住轻笑出声，摇着折扇，悠悠然道：“有趣！宫中选秀都没有达到这标准，与栗山书院相比，着实有些丢人。”

　　众人震惊：难道是宫中贵人在此？

　　一时，在场的人待帷幔后的人越发慎重，唯恐得罪宫中贵人受罚。

　　孟临渊听出胤禩的反讽之意，又不是选美，遮遮掩掩，必定有不能见人之处。他担心今日胤禩的评价传出去，影响栗山书院的名声，连累众多同窗。

　　于是他拱了拱手，笑道：“宫中贵人挑选秀女，不用帷幔遮面，说明考察的是秀女品行。也是咱们圣上重德，乃国之幸事。”

　　这马屁拍得胤禩无话可说，脸色微微尴尬，眼神若有若无瞟向胤禛，胤禛握着香灰色琉璃珠，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有几分与荣有焉的意味。

　　“圣上仁德，既然后宫选秀不以貌取人，难道明经取士、为国求贤还能以貌取人？”

　　胤禛说完不久，孟临渊机灵地接话，痞笑着问道：“那帷幔是否能够拆掉？”

　　胤禛道：“当然要拆掉！”

　　态度坚决，语气笃定，带着一股不容旁人拒绝的铁血味道。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栗山书院的院长命人来拆掉帷幔，领队的还是林管事。

　　虽然林管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发现气氛不对，看着与众人神情不同的孟家父子，沮丧、懊悔又恐惧。

　　他很快收回视线，带着人飞快拆掉帷幔，离开高台。

　　辩论会将要开始了，孟思渔等人要下台观看，孟父和孟临风不敢不下去，还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否则，就会落人口舌。

　　临走时，孟临渊朝着孟思渔俏皮地眨眼，做着口型：等我赢给你看！

　　孟思渔笑盈盈地点头，又望向高台上唯一的白色帷幔，那后面坐着的人没有露出任何踪影，她心里低声道：谢谢。

　　虽然你不知道，但我会铭记于心。

　　若不是胤禛的突然出现，她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或许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肯定不会比现在更好。

　　因为胤禛的出现，她赢了。

　　这一刻，她想：也许，这就是未来的雍正大帝的魅力，维护公正，为普通百姓谋福祉。哪怕他们姐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受到了他的恩惠福泽。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孟临渊在辩论中的表现如有神助，过五关斩六将，一举夺魁，受到了徐大儒的青睐。

　　徐大儒当场收他为徒，并且让他收拾包袱，跟着徐大儒去国子监读书。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孟临渊也没想到要马上离开栗山书院，临别在即，与孟思渔说话时，眼泪婆娑，声音嘶哑，看得同一个书院的学子们羡慕之余又沉默鄙视。

　　孟思渔送走了孟临渊，转过头又见高台上早已拆掉了帷幔，心知胤禛早已经离去，一时惆怅茫然。有未来得及道谢的失落，也有再次相遇的疑惑不解，她总有种预感，他们还会再见的。

　　热闹散去，天色渐暗，陆陆续续地车辆驶离栗山书院。

　　孟思渔寻到自己马车的时候，察觉到车夫神色不自然，她心里有了猜测，微微掀开车帘的一角，果然见到孟家父子俩坐在马车里，虎视眈眈，看着她的眼神宛如看着仇人。

　　“父亲，兄长……”

　　孟父不耐烦地呵斥道：“还不快滚上来！等着为父来请你不成？”

　　孟临风阴阳怪气地拱火：“我看是等着我做兄长的下去给她当凳子，让她展展威风。”

　　栗山书院的位置较为偏僻，人烟稀少，离孟家居住的小院有点远，孟思渔不敢赌他们的品行，麻利地上车，一言不发。她端坐在一旁，宛如庙里供奉的菩萨，无喜无悲，任由他们埋怨，任由他们眼神审视。

　　孟父想到孟思渔今日的行径，越想越气，他们父子两竟然当了孟临渊那个混小子的踏脚石。那混小子走狗屎运，跟着徐大儒走了，但是这笔账不能善了。

　　他一下将目光落在孟思渔的身上，愤怒地说道：“死丫头翅膀硬了，学会算计老子了？”

　　孟思渔微微蹙了蹙眉，她十分不喜这样的说辞，辩解道：“若是父亲的心不是偏的，能够公平对待兄长和弟弟，女儿便不会出此下策。”

　　孟父涨红了脸，嘴唇颤动，显然气得不轻。

　　孟临风瞥见孟父的手掌，隐隐地颤动，他心中得意极了，道：“孟思渔，这便是你作为女儿的孝顺行为？用脚踹自己的父亲？”

　　孟思渔：“……”

　　大意了！还是太着急了点！

　　孟思渔看着父亲气成猪肝色的脸，有点担心他气出好歹来，连忙解释道：“爹爹，你听我解释……”

　　“滚！”

　　孟父怒斥着孟思渔，犹不解气，甚至动手将她推下了车。幸亏车夫察觉到不对劲，一拽缰绳，拉住了奔跑的马儿，使得马车停了下来。

　　孟思渔摔倒在地上，却没什么大碍。

　　“老爷，小姐她……”

　　孟父打断车夫的话，居高临下地站在马车上，冷声道：“不用管这个不孝女，让她自己走回家，算是给她违逆长辈的惩罚。”

　　车夫欲言又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孟思渔一个妙龄少女孤身行走，似乎有些不妥。但是孟父才是他的雇主，孟父的话不得不听，只得转头驱车离去。

　　等到车夫离去后，孟思渔慢慢地走在道路上，下山的山道曲折多弯，路途遥远。虽有小路，但是天色昏暗，她不敢走。

　　道路两旁，树木森森，寒风飒飒，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衫，抵御夜色的寒凉，忍不住苦笑一下。

　　步步小心，还是被他们赶下了马车，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走回家。

　　只希望路上别出意外就好……

　　突然，林中冲出一波蒙面贼人，挡在了孟思渔的面前，显然来者不善。

　　孟思渔沉默了，她是该吐槽自己的预感很准，还是该吐槽自己的运气爆棚。唯一的一次傍晚下山，恰好被她遇上了山贼。

　　双方大眼瞪小眼，孟思渔趁着他们愣神的时候，转身就往回跑，心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身后的贼人没想到孟思渔是这么个态度，愣了片刻，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领头的反应快，大喝一声：“快追！”

　　孟思渔领着一群人往山上冲，背后传来贼人咋咋呼呼的声音，她察觉到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索性不去想，只顾着逃命。渐渐的，她发现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心一下提了起来，手心直冒汗。

　　就在她以为快要完了的时候，前方山道上突然出现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越来越近，她看到了生的希望，猛地呼唤道：“救命啊！有山贼！”

　　马车上蹦出两个护卫，抽剑朝这边刺来，众山贼见势头不好，转身散去，没入山林中。

　　唯独孟思渔无语地站在原地，脑海里还飘过山贼头子说的话，“是我妹夫，快跑！”

　　她这叫什么？出了狼窝，又进虎口吗？

　　不管马车里坐着何方神圣，她逃不掉，也要见一见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两个侍卫领着孟思渔走到马车前，恭敬地说道：“爷，孟姑娘带到了。”

　　车帘掀开，入眼的是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外白净的手腕上缠绕着一串念珠，香灰色的，看起来十分眼熟。

　　马车的主人一露出真容，孟思渔愣在原地，讷讷道：“四爷？”

　　原来这就是山贼口中的妹夫，等等……

　　那个山贼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孟思渔一下想到了在柏林寺得罪的壮汉钮祜禄氏，不就是自称胤禛的大舅子吗？难不成山贼就是他，他故意守在山道上报复她？恰好胤禛就出现了，会不会太巧了？

　　就像上次那条叫福宝的卷毛狗，他们救上来不久，也遇上了胤禛。

　　孟思渔还想再推算些什么，突然胤禛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强势地拽入马车里，沉声道：“跟我走，有刺客！”

　　立刻，四周想起了一阵簌簌的声音，孟思渔不用掀开车帘看，也知道外面受到刺客的埋伏，箭矢密集如雨，犹如天上的流星，划向他们所在的马车。

　　外面有护卫持剑抵挡，却坚持不了多久，车夫猛甩鞭子，驱使着马儿飞奔，突出重围。外面的人配合十分默契，偶然有不长眼的箭矢飞进来，也只是扎在马车四周，未能伤及里面的人。

　　眼看着要脱离危险了，一只流箭从犄角旮旯里飞了出来，扎在了马屁股上，拉车的马儿发狂，四脚乱蹦，带乱了其他的同伴。

　　一群疯马乱跑，朝着悬崖峭壁飞奔过去，其他人想拦都拦不住。

　　意外就出现在片刻功夫，孟思渔察觉到不对劲，她已经看到越来越近的悬崖，脑子里想不出解决办法，只能当机立断，道：“弃车，跳下去！”

　　胤禛十分信任她的判断，没有多问，与她同时跳下马车。

　　两个人一左一右，恰好落在马车两边，而马车的惯性太大，斜冲奔向悬崖，巨大的力量卷着孟思渔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踩了空，倒栽下去。

　　孟思渔苦笑道：这次真的是吾命休矣！

　　却有一股强劲的力量握住她的手臂，满满的安全感，她惊喜地睁开眼，见到胤禛寡淡的脸庞，紧抿的嘴唇，瞬间发现了不对劲。

　　她惊恐地发现，胤禛为了救她，也跟着坠了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