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77、补偿

　　日记里还有一张照片，周冀记得，那是高二春游去若耶溪水库时拍的。当时大合照，他和越梨被安排站在了一起，只是照片上有几处被晕染过，褪了色，周冀不知道那是不是越梨的泪，只是他的那张，在他从美国回韶安，误会赵斯年和越梨在一起后被他永久地丢失了。
　　周冀默然坐在写字台前，院子里还放着那坛刚起出来的酒，他没有力气再去搬动它，他仿佛被这周日记本抽干了勇气，无法再面对越梨那些年深沉的爱。他回忆着越梨日记本上记录的一幕幕，他明明可以从越梨的神色和话语中窥探她的感情，他明明看到了越梨总是对着他动不动红了脸，他明明可以早点发现，却让越梨等了那么多年。
　　即使现在越梨已成为他的妻子，可是周冀，你要怎么弥补那错过的岁月。
　　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周冀原本不想接听，懊悔自责的心情揪得他心绪难平。但那个来电者一直锲而不舍地打着，周冀伸手拿出了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接了起来。
　　“喂--”周冀嗓音沙哑，情绪低落。
　　“阿冀！”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让周冀浑身像通了电，“蹭”一下站了起来：“小梨？”
　　“阿冀，你猜我在哪里？”电话里的越梨似乎特别兴奋。
　　“在哪里啊？”周冀努力压抑着情绪，不想让越梨察觉。
　　“阿冀，你不舒服吗？”越梨还是敏锐地察觉了。
　　“哦，我……我没事，刚喝茶呛着了，嗓子有点哑。”周冀慌忙间随便编了个借口。
　　“哦，我还以为你不开心呢。”越梨信了周冀的理由，又开心地问道，“快猜，我在哪里？”
　　“呵，”周冀被越梨兴奋的语气感染了，他不由得带上了笑意，“难不成在机场，准备回来？”
　　“呀，你怎么知道啊！”越梨听起来有点失望，竟然被猜到了。
　　“啊！”这下换周冀吃惊了，“真的在机场吗，我马上来接你。”
　　“你别来，我大概要三个小时才到韶安，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阿冀，你不用这么早过来。”越梨生怕周冀这会就去机场，那一个人得等多久啊。
　　“好，我来接你，我保证，你一出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
　　“阿冀。”电话那头的越梨似乎停顿了片刻，复而又轻声说道，“我好想你。”
　　周冀被这句话轻易抚平了心绪，他点点头，说道：“我也想你，非常想。”
　　“那，三个小时后再见。”
　　“三小时候见，老婆。”
　　挂了电话，周冀将日记本重新放进抽屉锁好，将钥匙放进盒子里，他准备找个机会向越梨坦白这事，虽然他知道，越梨不会生气，但周冀不想隐瞒越梨任何事情。他打了个电话给越阳山，告诉越梨要回来的消息，就急冲冲地开车去了机场。
　　离越梨搭乘的那班还有两个小时，周冀却等得像被火烤一样难熬。自从那次机场分别后，他和越梨已经有28天没有见面了。周冀等在接机口，一直不停地朝出口张望，他竟然不自觉地有点发抖。
　　“小伙子，等女朋友呢？”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周冀等人的模样，一猜就知道一对小情侣要见面了。
　　“不是。”周冀淡淡地说道，“等老婆。”
　　“哦，那你们夫妻感情挺好。”中年讪讪地走开了。
　　显示屏上终于有了航班安全抵达的消息，那一分一秒等待的煎熬，折磨地周冀要发狂。终于，乘客一个个陆续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越梨，穿着白色的毛衣，黑色长裤，拿着那个周冀为她重新买的行李箱。
　　越梨也看到了周冀，她在飞机上一直想象着今日见面的场景。人群中的周冀那么与众不同，个子高高，英俊帅气，他在朝越梨跑过来，越梨拉起行李箱，穿过人群，朝周冀跑去。
　　28天未见，再见时，已是暮春。
　　周冀紧紧抱着越梨，仿佛松一丝力气，越梨就会不见。他接过越梨的行李箱，细细打量着久未见面的人。
　　“瘦了。”这是周冀的第一直观印象。
　　“没有啊，应该黑了才对。”越梨用手摸摸自己的脸，云川地势高，紫外线强。
　　“走，回家好好补补。”周冀拉着越梨往停车场走，“爸妈听说你今天回来，麻将都不打了，回家准备晚饭去了。”
　　“哎呀，饿死我了。阿冀，我好想你，好想家啊！”越梨亲昵地挽着周冀的胳膊，一回来韶安，她积累的所有疲劳，早就一扫而光了。
　　周冀打开副驾，让越梨先进去，又将行李放进后备箱，他刚坐上驾驶坐，越梨的脸就逼近了她，神色颜色地问道：“说，刚才我打电话来的时候是不是心情不好？”
　　周冀一愣，他原以为已经瞒过去了，谁知道还是被越梨知道了。他点点头，也没说话。
　　“是不是在想我，所以心情不好啊？”越梨大概猜到周冀回家不见自己心情低落。
　　“啊？”周冀一脸懵，随后竖竖大拇指，淡定地说道，“这都被你猜到了，厉害。”
　　“那是，我……嗯”那一声尾音被周冀的吻堵得严严实实。
　　周冀抬手扶着越梨的后脑勺，狠狠亲吻着她，那熟悉的唇舌，熟悉的气味，让他沉醉其中。
　　“别，别太用力了……一会被我爸妈看到。”越梨小幅度地有些抗拒，可又不是真的想推开眼前的人。
　　“可你是我老婆。”周冀觉得委屈，抱着不肯松手。
　　“那随你吧。”越梨搂着周冀坚实的背脊，满足感油然而生。
　　周冀却停止了吻，他只是用眼神描摹着他脑海中的越梨，他只想记住她，清晰到下辈子看见都能一眼认出来。最后，他只是笑了笑，在越梨的嘴角温柔一吻，“留着晚上在亲。”
　　越梨顿时通红了脸，不敢说话了。
　　周冀发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他不时看着身边的越梨，那红彤彤的脸，羞涩的表情，此时的脑袋瓜子里肯定是一派香艳旖旎。他偷偷笑了，小梨，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怎么样都甘愿。
　　黄娟娟看到一月未见的女儿，又黑又瘦，心疼得不行。晚上整整一个红烧蹄髈，半个进了越梨的碗里。
　　“妈，我吃不了这么多，这太肥了。”越梨又夹了出来，放到空盘里。
　　“你这么瘦，万一要生孩子怎么办，得赶紧补补。”黄娟娟又舀了鸡汤，让越梨趁热喝。
　　“小冀，你吃，你们两个要多吃点，生孩子前你们两个的身体也要好好养养。”黄娟娟女士总有操不完的心。
　　“好的，妈，我吃。”
　　“妈，我够了，一下子这么补我肠胃受不了。”
　　“你别管了，让孩子自己夹菜，你自己吃，少操点心。”
　　“老越，你到是来厨房帮帮忙啊，没事少写你的毛笔字。”
　　“好好好，老婆大人，一会碗我洗，我洗……”
　　“洗干净点，上次还打碎我一只，害的整套碗缺了一个。”
　　“是是是，老婆大人…”
　　越家的一顿晚饭，就在这样的嬉嬉闹闹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