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78、潮夜

　　晚饭后，越阳山没留宿，让小两口早早回云栖路的别墅了。
　　黄娟娟原本还想留女儿说说话，再谈谈婚礼的事。两人注册一个多月了，亲戚朋友好多都来问过婚礼的事，越家在韶安朋友亲戚一大堆，虽然她面上装得不在意，可心里也着急。
　　日子，酒席，菜单，婚庆，婚纱，宾客……结婚的事哪件都马虎不得，黄娟娟总记挂着将两个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这样她就安安心心等着做外婆。谁知女儿女婿都不是着急人，反倒是她，这几天急得都上火了。
　　一个母亲，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儿女平安幸福吗，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念头。但那个越先生，整个一幅车马迟迟，悠然自得样，黄娟娟看着就来气，边收拾边数落丈夫，越阳山知道小两口见面不易，甚是体贴女儿女婿，他朝小两口使了个眼色，便拉着老婆陪他去厨房洗碗，美其名曰：监工。
　　越梨一月没回来，走时庭院里的花还没开全，草坪还是短短的一片能看到泥。如今已快暮春，草坪齐齐整整地长势很好，春花都谢得差不多了。
　　“今年的春天又过去了。”越梨不无遗憾，那棵移植的梨树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慢慢来，我们七老八十的时候，满院的花，到时给你一个四季花园。”
　　两人手拉手穿过小路，进了家门。玄关处的娃娃摇头晃脑，欢迎着主人归来。周冀拿了一双薄款的拖鞋给越梨，又把她的行李箱搬到了楼上客房，打算明天再收拾。
　　“怎么提前三天回来了？”周冀替越梨倒了杯水，递给她。
　　“分社来了个新人，叫许烟，小伙子很有冲劲，刚培训完就申请去山区支教。他适应得很快，和孩子们处的都不错。我这次提早回来，主要还是因为分社最近在调派下个学期的书籍和物资，这些事尘远一向很谨慎，便叫我早点回来。”
　　越梨“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杯水，却许久没听到周冀说话，总觉得他今天神色不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阿冀，让我抱抱你。”越梨张开手臂，讨要周冀的拥抱。
　　“小梨。”周冀抱着越梨，在耳边轻轻地唤了她的名字，却始终不说话。
　　“嗯？阿冀？”越梨轻拍了周冀。
　　“对不起。”周冀无头无脑地说了一句。
　　“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你在等待我，我却还在误会你。”周冀抱着越梨，喃喃说着，“我来迟了，小梨，我好怕自己不能陪你到老，我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看懂你的眼神。”
　　“阿冀，你怎么了？今天突然又说起这个……”
　　“我……你别生气。”周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坦白前想要获得大人的谅解。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生你的气。”越梨安抚着周冀，她很少看到如此脆弱的他。
　　“我……我看了你的日记……”
　　日记？她才记起来，那本日记在高三毕业时被她锁进了抽屉，钥匙放在一个小银盒里埋进了梨花树下。再想去找却一直没找到，周冀这时突然提起，她的记忆竟然有一刹那的空白。
　　“你居然找到钥匙了？怎么我找了半天，就是没翻到那个小盒子。”
　　“啊！”周冀原以为越梨会生气，毕竟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谁知她的重点竟然不是周冀私自看了她的日记这事，而是想知道这个钥匙到底是如何被周冀找到的，“爸叫我去梨花树下挖那坛女儿红出来，我不小心……正好被我给看到了。”
　　“我知道了，难怪我一直找不到那个盒子，估计是我爸埋酒的时候把小盒子带着泥土又一起埋深了。”终于破解了这个难题，越梨当时挖了半天都没挖到，后来一想到反正已经和周冀在一起了，日记本找不找回来也无所谓。谁知阴差阳错，竟然被周冀找到了。
　　“阿冀，我并只不是完全在等你。对你的感情，就像那本锁进抽屉的日记本，我已将它封存在心里。如果我们仍没在一起，我会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支教的事业中，我的生活还是会继续，只是爱情这一块被我封存了而已。所以你不要再责怪自己，我又何尝不是，那年的焰火下，我没看出你眼里的难过，那错过的七年，是对我们的考验也是惩罚，我们要更加相爱，才不负千山万水的相遇。”
　　越梨捧起周冀的脸，就那么看静静着他的眼睛，那眼里有愧疚和自责，她都知道。
　　“小梨，对不起。”
　　“阿冀，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气氛有点压抑，越梨想戏弄周冀，她勾勾手，在周冀耳边轻声问道，“是不是我要求什么，你都答应？”
　　“嗯，老婆大人有什么要求，我赴汤蹈火，一定办到。”
　　“那……你去帮我放洗澡水吧！”山区里缺水缺电，越梨已经好久没洗个舒服澡了。
　　“走咯--”
　　周冀轻松抱起越梨，两三步上了楼，他调好水温，并贴心地替女王大人拿好毛巾。
　　“嗯，表现不错，那你出去吧，本女王要沐浴了。”越女王拉过浴室门，手一挥示意周冀退下。
　　谁知周冀一脚卡住了浴室门，灵活地钻了进去：“女王大人，要不两个人一起洗吧，节约用水。”
　　“周冀，你--”
　　浴室里响起两人的声音，继而是轻微的喘息，淅淅沥沥的水声淋在这个夜晚，让风干物燥的春夜也变得湿润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