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66、求婚

　　周冀做好午饭，又将床单拆了放到洗衣机里，他去厨房找了包红糖，熬了一锅红糖姜水。
　　“小梨，下来吃饭。”周冀将红糖姜水倒进保温壶里，又另外用玻璃杯凉了一杯。
　　“你熬了姜茶啊？”越梨走到饭厅，就闻到了生姜清新味道，她在家里的时候，母亲经常熬这个给姐妹两喝。
　　“来喝，这杯温度正好，一会吃完饭，保温杯里还有。”周冀指指手边的那个大保温杯，“女孩子要多喝点生姜红糖水，补气血。”
　　“阿冀，”越梨喝了了一口那杯温度正好的生姜红糖水，心头暖暖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嗯……”周冀支着脑袋，仿佛想了很久，“因为对你好，我才会觉得开心。”
　　两人相视一笑。
　　“吃饭吧，下午我得去跟叔叔阿姨道歉。”周冀夹了个鸡腿到越梨碗里。
　　“我爸妈又没生气，再说你这是工作需要，他们能理解。”
　　“那也要去。先吃饭吧。”
　　“哦。”越梨喝了口开洋蛋花汤，“汤好鲜。”
　　午饭后，周冀收拾碗筷，又将洗衣机里的床单晾晒好，开车去了越梨家。越阳山一早就收到女儿的微信，知道周冀昨晚回来了。他只叮嘱女儿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再说。
　　越梨和周冀一进门，就被母亲拉到了一边说悄悄话。越阳山只能和周冀两人会意地点头一笑，两男人自觉地去书房谈话。
　　“周冀昨晚回来了？”母亲在院子里，上下打量着女儿，似乎想从越梨身上看出什么痕迹。
　　越梨有点支支吾吾，她知道母亲问的什么意思，“嗯。昨晚回来的。”
　　“那你们两个睡一起了？”母亲看了眼书房方向，生怕这个时候周冀出来。
　　“妈，你……”越梨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的问题。
　　“完了，睡了是吗？”母亲一脸的大事不妙，“那别墅这么多房间，你两非得睡一起吗？”
　　“但只有一个房间可以睡，而且周冀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得对他负责。”越梨摆出一幅将责任负到底的态度，大摇大摆进了家门。
　　黄娟娟女士在门口直跺脚，“越梨，你……”
　　书房里。
　　“越叔叔，上次我走得急，这一个月，留下越梨一个人在这里我很抱歉。”周冀坐在越阳山对面，首先向他表示了这个月来亏欠，原本说好的假期转眼就泡汤，还把刚谈的女朋友一扔就一个月。
　　“国家需要，身为男儿，这个是应该的。”越阳山摆摆手，表示理解，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但是你和越梨之间，怎么打算的？”
　　周冀沉吟片刻，很严肃地说道：“越叔叔，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求您和阿姨同意，我想和越梨结婚。”
　　越阳山倒吸了口气，他只知道越梨和周冀两人相互爱慕八年，但这么快结婚，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而且周冀的不定因素太多，他实在放心不下。
　　周冀见越阳山不答，他站了起来，走到越阳山前面，诚恳地说道：“我知道您和阿姨担心什么。我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一个月前我已经主动要求转调，结果应该就这几天。到时每月可以轮休回家，不会让越梨在家空等我。”
　　“爸爸--”越梨和母亲在书房外听到了周冀的求婚，她忍不住走了进来，“我想和周冀结婚。轮休轮岗是他的本职，不能成为我们婚姻的阻滞。而且我的工作也很忙，可能后期还是要去各地支教，也未必天天能和周冀在一起。周冀想当兵，我想做支教老师，这都是我们的梦想，现在我们两人都可以拥有梦想和爱情，你和妈妈应该高兴才是。”
　　“越梨，你想清楚了？”黄娟娟走了进来，“未来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周冀的工作又那么危险，你能承担多少风险？”
　　母亲的意思，越梨非常明白，周冀胸口和左肩的伤，就是那未知的风险。可那又怎样，难道为了不知道何时来的风险，而放弃和周冀厮守一生的愿望吗？她做不到，周冀更做不到。
　　“阿姨，我不能没有越梨。”周冀直白地说着自己的感情，没有一点隐瞒。
　　“妈，我也不能没有周冀，在云川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千山万水赶来相遇，既然命运让我们遇上了，我再也不想放开他的手。”
　　周冀走到越梨身边，牵起她的手说道：“叔叔阿姨，请你们同意我们的婚事。”
　　“爸，妈。”越梨请求道。
　　“小梨，有些事可能会超出你的承受能力，让你痛苦一生，如果你知道这样的结局，会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越阳山直面越梨，问了这个他最担心的问题。
　　越梨看着周冀，笑了笑，“可能会随他去吧，也可能不会。我不想去想这样的风险，这对周冀不公平，我只想每一天都好好爱他。”
　　“好，既然你这么想，我也不在为难你们，爸爸妈妈也希望你们能幸福一辈子。”越阳山走到他们面前，拍拍周冀的肩，“周冀，以后好好对我女儿。”
　　“叔叔，我会好好对越梨的。”周冀的眼神笃定，越梨如他的生命，他怎么会不好好珍惜呢？
　　晚饭后，越梨和周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身边的好友，两人亲近的好友不多，左不过郝丹何冰夫妇，还有赵斯年，宋尘远。
　　越樱第一时间就说要给妹妹准备嫁妆，起码摆满一个院子。
　　郝丹说要给越梨一份礼物，不过神秘兮兮的，越梨也猜不到。
　　赵斯年只发了简单的短信：百年好合，希望你们永远幸福。
　　宋尘远大概是信号不好，第二天才回复了越梨，送祝福的同时希望越梨考虑清楚支教的工作是否还合适继续做下去。
　　“怎么了？”周冀看越梨自从收到了宋尘远的短信后一直闷闷不乐。
　　“尘远哥让我考虑清楚结婚后是否要继续支教一线的工作，我现在只是暂时管理分社的事务，如果后期需要我，我还是要去那些山村支教。”越梨对于支教一线的工作有一种执拗，那是物质和金钱都无法带了的满足感。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周冀和越梨并肩坐在台门院子的石阶上，今夜月光很亮，中庭地白，有夜间的春露打湿了梨花树叶。
　　“我想会跟你一样吧。”越梨温柔地看着周冀，院中没有开灯，月光照在周冀的头上，朦胧中投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周冀紧了紧披在越梨身上的外套，又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笑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是我们。”
　　两人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却仿佛心照般地笑了。
　　当晚，越梨没有在家留宿，和周冀回了云栖路的别墅。周冀想明天就去订结婚戒指和婚纱，被越梨嘲笑婚期还没定，就着急着买这些了。
　　谁说他不急，他想了这么多年了。
　　云栖路的别墅区很安静，轮胎的压路声在深夜的路上显得特别突兀。周冀将车子倒进车库，熄灭了引擎。车库亮着一盏灯，昏昏暗暗的。如果是以前，他会很不喜欢这样的灯光，在母亲也走后，他很少待在这样昏暗的地方。那种昏暗的灯光像一个野兽，将他人生所有的快乐都吞噬。
　　周冀看了看身侧的越梨，昏暗的灯光照在越梨瓷白的脸上，显得秀丽动人。他开了点车窗，却不想下车，将车座椅朝后调好，闲适地躺在车里看着今晚的星空。今晚风不大，那星星点点的夜空，深蓝深蓝，周冀知道，明天又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阿冀，你怎么了？”越梨看周冀没有急着下车，也像他一样，放倒了座椅躺着看星空。
　　“看星星啊。”周冀朝越梨笑了笑，眼中满是温情，还有满足。
　　“可是有车前膜，你看得清楚吗？”越梨只觉得今晚的周冀特别不一样，不见悲喜，只是多了分散漫。
　　“看得清，很清楚。”周冀指了指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小时候，听我妈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如果以后她和我爸不在了的话，我想他们的时候就看夜里的星空。后来他们真的都不在了，我外婆也走了，等我想看星星的时候，才知道身边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没有一个人可以陪我仰望这样的星空了。”
　　越梨伸手握住了周冀放在档位台上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所以这几年，我都没有看过星空。我曾经无数次想过，现在的你是什么模样，身边是否还是那个人一直陪着你，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祈求你能幸福。”周冀直直看着那几颗闪亮的星星，眼中似有笑意，“可是当我在那个夜晚重遇了你，那压抑了八年的感情，让我清楚的知道，即使我许了一千个愿望来祝福你，但我最想做的还是那个能陪在你身边的人。”
　　“小梨，”周冀倾身抱住了越梨，将头埋在了她的耳边，“谢谢你，让我能陪在你身边，给你幸福。”
　　“阿冀。”越梨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才能让周冀不那么伤感，她用手轻轻拍着周冀的背，像哄孩子似的，然后在他耳边和脖颈处，一路轻轻地烙下了吻。
　　夜空深蓝，皎月不遗余力地慢慢西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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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冀将越梨的自己的座椅调回原来的位置，从车里的杂物箱里拿出一包湿巾要替越梨清理。
　　“我……我自己来……”越梨不好意思地转了过身，不让周冀看到。
　　“呵--”周冀暗暗地笑出来声，看着自己身上一条条的红色印痕，无奈地摇摇头。
　　“好了。”越梨已经穿好了外套，准备下车。
　　“小梨。”周冀关上车库的电闸门，追了上去，“怎么了？痛吗？”
　　“没……就是怕别人听见。”
　　“离得远，应该听不见。”周冀将外套披在越梨身上，抱紧她，一起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