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65、暖夜

　　春夜寒凉，但房间内开着暖气，温度适宜。夜色沉沉，风吹着庭院里的树，哗哗作响。
　　周冀无端有点焦躁，他翻了会手机，新闻网页上花花绿绿的图片和黑白文字如投影般印在视网膜上，却怎么也看不进大脑。他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枪械杂志，又心不在焉地翻起来。
　　越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周冀坐在大床一侧，十分专注地看一本杂志。她在浴室门口停了会，不知道该怎么办，犹豫几分钟后还是一步步挪到了床边。
　　越梨的睡衣是以前在家里常穿的，一条纯棉的睡裙。春夜寒凉，她光裸的小腿上似乎还有沐浴后没擦干的水痕。
　　越梨犹豫着要不要掀开被子坐进去，此时“认真”看着杂志的周冀正好抬起头，朝她笑了笑，“愣着干嘛，你不冷吗？”
　　“还好，开着空调。”越梨手指抠紧了被子。
　　“上来吧，别感冒。”周冀替她掀开被子，拍了怕身边的空位，示意越梨坐进来。
　　“哦。”越梨一手一脚地爬上床，和周冀隔着些距离躺下，她将被子捂得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还冷吗？”背后传来周冀轻轻柔柔的声音。
　　“还好，就是脚冷。”越梨回答得很老实，刚洗完澡脚确实有点冷，被子那边隐隐传来周冀的体温，但隔得有点远，还是暖不到她。
　　“那你还睡这么远，怕我吗？”周冀看着越梨小心谨慎的背影，有点忍不住想笑。
　　“不是。”越梨心里对周冀的爱已经溢满，思念周冀已经变成如呼吸般自然的事，她只是有点紧张或者说是处于女生对这样一个场景的羞涩。
　　“那过来，我帮你捂捂。”周冀不等越梨回答，就伸手搂过了越梨的腰，用自己的身体将越梨整个包裹起来，腿大部分皮肤紧紧贴着，体温瞬间通过薄薄的睡衣热烘烘地传给越梨。
　　“好点了吗？”周冀搂在越梨腰间的手，拇指不经意地揉着那一处。这样温柔又抚慰的动作，让越梨不但暖和了，脸还烧得很厉害。
　　“小梨，你不想看看我吗？”周冀在背后可怜兮兮地说道，“是不是一晚上都要背对着我睡？”
　　越梨被周冀的那句话刺到了，每晚她睡在周冀的床上，盖着周冀的被子，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她都想象着周冀在身边，和她同枕而眠，她怎么会不想看到周冀，她想念他快想疯了。
　　越梨讨厌自己这样不合时宜的羞涩感，她后知后觉，当周冀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将思念的狂潮压抑在内心深处，每日都是看起来正常地工作，吃饭，出行，连郝丹都觉得她异常的独立，没有那种热恋期的小女生样。可只有她知道，在别人看不到的内心深处，在夜半醒来，或在清晨时分，她是如何将周冀这个名字辗转反侧地思念，她用爱意和泪水浇灌着，终于开出了甜美的果实。
　　越梨知道周冀亦是如此，他们是如此深爱着，彼此需要着。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轻轻呼了口气，转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撞上了，越梨看到了昏黄床头灯下周冀好看的眼睛，如黑曜石般养在清泉中，里面倒映的全是她自己。
　　周冀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温柔缱绻地问道：“这一个月是不是很辛苦？”
　　越梨明白这句辛苦，可周冀何尝不是。思念一个人真的是又甜蜜又辛苦。
　　“那你呢？”越梨对于亲近的人，女孩子的心性就会慢慢显露，她情不自禁想靠近一些身边的人，声音软糯中带点小性子，“周冀，我每天都很想你，可是你都不给我打电话，你……”
　　越梨还在埋怨，被周冀一个结实的吻堵住了所有的声音，似安抚又似倾诉，在自己看到越梨的第一眼，她就已经刻进心里，他爱她！很深很深！
　　他们从初次相识，误解，分开，重遇，前前后后经历了八年，这八年里他失去了很多，唯一慰藉的只有关于越梨的一切回忆。那回忆支撑着他在再最困难，枯燥，孤独的岁月里一步步走来。如今，这梦想实现了，成真了，他如获至宝抱着那个心爱的女孩，不想让她再离开。周冀甚至很自私地想要拥有越梨的一切，她的心，她的感情，她秀丽的唇，柔软的发，和那背影中若隐若现的翅膀。
　　越梨在耳边喃喃呼喊着周冀的额名字，春夜的一切仿佛都在无形中慢慢升温，越来越高，要将人融化。
　　周冀的心一瞬间好似被越梨填满，其实他在多年前，已经将所有的感情交付给她。此刻，他们更将交付彼此，那一声声“阿冀”荡漾在胸口处，散向四肢百骸，让他此生都想沉溺在越梨的温柔里。
　　越梨用力抱紧了他，将他拉近，在他的额头轻轻吻着，她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从周冀的眉峰，眼睛，鼻梁，唇峰，再到那喉结处，无一不让越梨迷恋这样的周冀，她忍不住喟叹：“阿冀，你真好看！”
　　周冀再也压制不住那汹涌澎湃的感情，他狠狠吻着女孩，想将这么多年的思念和爱意都一股脑地给到越梨，他也无所顾忌地想要更多，她的唇，她的气息，她的温热……
　　周冀深深看着越梨，开口问她：“可以吗？”
　　回答他的是越梨更加热烈的吻。
　　他们有多相爱，吻就有多激烈。
　　越梨看着周冀上半身的肌肉，伸手抚摸着上面的伤疤，几条长长的伤痕分布在前胸，右肩上有一个明显的枪伤。越梨手指柔软细腻，轻轻摸着那些曾经的伤痛，她心里很痛，这些年来周冀孤身一人，到底是如何挨过来的。
　　“还疼吗？”越梨手指轻抚过那些伤口，怜惜地问道。
　　“不疼了，”周冀低头轻吻了越梨一下，“而且我心里那个看不见的伤口，已经被你治愈了。”
　　越梨的眼泪流到了枕头上，渐渐洇湿了，周冀伸手将她的眼泪擦干，小心翼翼亲吻着她的眼睛，一下一下的。
　　“好痒。”越梨被他亲的眼皮痒痒的。
　　“不哭了。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没有眼泪，只有开心。”
　　“嗯，只有开心。”
　　……
　　今夜月色朦胧，月亮俏皮地穿行在乌云中，夜空一会清亮，一会黯淡，犹如人世界所有的相遇。后半夜庭院里风起得更大，银色月光洒在窗台，清冷一片。在这料峭的春夜，只要爱人在旁，那烘烤着的体温，那不尽的爱意，让一室温暖。
　　清晨，阳光透进纱窗，落在越梨熟睡的侧脸。周冀的生物钟使他早早就醒了，他轻轻抚着越梨散落的头发，那秀发在阳光下乌黑柔亮。越梨睡得很熟，侧颜很安静，一侧凸起的蝴蝶骨在晨光中若影若现。周冀忍不住俯下身，用唇沿着那起伏慢慢描绘。
　　“唔--”越梨被这样轻柔的触感唤醒了，她回过身，看到周冀在晨阳中的脸。
　　“早--”
　　越梨想起昨晚的旖旎，顿时红了脸，侧身翻了过去。
　　“还疼吗？”周冀用手轻轻揉着越梨的肚子。
　　“不疼了。”
　　“嗯，那我们再来一次吧。”
　　“啊--”虽然不痛，但是腰酸背痛的不适还是有的。
　　“开玩笑的。”周冀在背后轻笑，亲了一下越梨的肩，“我去洗个澡，你再睡会。”
　　浴室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周冀将水温调低了些，才能抑制住一早的冲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越梨站在门口，正在冲冷水澡的周冀吃了一惊，“小梨，你……”
　　“你浴巾没拿。”水珠溅在里越梨的小腿上，有点冰，越梨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用冷水洗澡？”
　　周冀一手接过浴巾，一手便去调高水温，怕冷水再溅起来，“习惯了，平时在部队经常用冷水洗。”
　　越梨在门口迟疑片刻，慢慢脱下了睡裙，走了进去。热水冲在身上，蒸腾起一层薄薄的雾，使她洁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红晕，她慢慢走近楞着的周冀，好像走进一片光明里。
　　……
　　水声淅淅沥沥，遮掩了早晨的光景，一地暖阳，又是一天好时光。
　　周冀将越梨裹好浴巾，抱到了床上，并拿来吹风机将她头发吹干。两人一上午的时候间就这样过去了。
　　“饿不饿？”周冀将吹风机关上，卷好电线。
　　“饿了。”越梨看着周冀，运动量太大了，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上午。
　　“呵--”周冀低低地笑出了声，“那起床，我去做午饭。”
　　“哦。”
　　越梨起身准备穿上内衣，谁知已经离开床边的周冀，又折了回来，他靠近越梨，眼角眉稍似乎都开心得上挑了明显的弧度，充满诱惑地说道：“昨天的床单白洗了。”
　　“呵呵”两人同时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