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64、回家

　　宋尘远将吴恙送回了宿舍，又嘱咐了她几句，看着她进了宿舍楼。他离开时不经意回头看了眼宿舍，谁知原本已经进去的吴恙，又折回门口一直站在那目送着他离开。宋尘远心像被针刺般痛，他装作没看到，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走去。
　　“走吧。送我去酒店。”宋尘远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无声地靠向身后的椅背，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硬下心，不去理会吴恙的感情。
　　越梨看他神色疲惫，也知道谈话没什么结果，但还是担心吴恙的状况，没忍住，问道：“吴恙怎么样？”
　　“不出所料。”宋尘远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道。
　　越梨看他不愿多说，就发动车子，说道：“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越梨，吴恙说让我等她长大。”宋尘远眼神看着前方的马路，想起吴恙那坚定的眼神。
　　“吴恙敏感又坚强，她比一般同龄人更能感知很多情绪。所以说她对你产生感情，我并不是很意外。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人，挺像。”越梨想起宋尘远和越樱的感情，宋尘远没有和越樱走到一起，当时也是因为一心追求自己的理想，放弃这段感情。正如吴恙忠于内心，对宋尘远的感情很固执很坚定。
　　“很像，我们两个很像吗？”
　　“性格很像，不过与其说是像，还不如说你们更像一个世界的人。凡事都是那么执拗，你不觉得吗？”越梨想起周冀，其实她和周冀也是性格很相似的人，周冀说过，越梨是他另一半灵魂，两人共生在这世上，只是为了遇见彼此。
　　“是吗？刚才吴恙和我说过，有些人的相爱，是注定的。他们在这个世间的第一次遇见，就注定了他们相爱的结局。两个人像是彼此缺失的一半灵魂，终于在世间重聚。她说你和周冀就是这样的。我真的很意外，她小小年纪，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年纪小，并不代表她不懂。她有自己内心的一套爱情观。而且我觉得年纪也不是问题，反正你也不大。”越梨看了眼宋尘远，“只是吴恙目前还没成年。”
　　“呵，你这丫头，”宋尘远觉得自从越梨和周冀在一起后，开朗了很多，爱开玩笑了。“我年纪不大吗，我都快三十了。我和吴恙差了快十五岁，做她爸爸都行。”
　　“你要是这么跟吴恙说，保管她哭死。”越梨想着这声爸爸，吴恙可是没想把你当爸爸。
　　“不想了，再说吧，她已经答应我会好好学习的。也许等她长大了，遇到更好的人，她会知道她对我的感情只是另一种情感的投射而已。”
　　“不要低估女生对爱情的执著，我看吴恙心里很清楚对你的感情，只是你自己不敢正视罢了。系好安全带，先请你吃个饭吧，再回酒店？”
　　“怎么，周冀不在韶安吗？”宋尘远这才注意到，越梨今天一整天都没提到过周冀。
　　“不然怎么有时间来接你，肯定是陪男朋友重要。”
　　“你这丫头，重色轻友，我好歹也为你们的爱情搭了桥牵过线的，你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啊？”
　　“没，这不是正在感谢你吗。那请问宋先生，你想吃什么？”越梨扶着方向盘，耸了耸肩。
　　“随便吧。你姐姐最近怎么样？”
　　“身体很好，就是脾气不太好，怀着孩子呢。离预产期还有四个月。”
　　“那就好，希望她一切顺利吧。”
　　……
　　吴恙自从那次见面后，没再给宋尘远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她想证明给宋尘远看自己的决心，她并不是随便说说的。第三天，宋尘远又要走了，临行前还是如师长般，拍拍吴恙的头，嘱咐她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
　　越梨和吴恙又各自忙了回去，思念太重，只有用其他的事来填满心里的空。
　　天气渐渐和暖，韶安的春色妩媚，暖风和煦，越梨已经在云栖路的别墅住了快一个月了，家里被她大大小小的重新改造了不少，增添了很多乐趣
　　周冀还是前天和她通过电话，只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归期未定。
　　今日阳光很好，气温回升。
　　越梨正好趁休息将床单，被套什么全都拆洗，晾在了院中。一阵风吹来，洁白的床单随风摆动着，散发一阵阵洗衣液的清香。院中的草木已经冒芽长枝，郁郁葱葱，一片葳蕤。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周冀拿着行李从车上下来。他前天和越梨通话时，忍住没说今日回来的消息，想给她一个惊喜。
　　下车拿着行李，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景象，这就是他离家一月，心心念念的地方。
　　他推开院门，庭院里的草地一片葱绿，太阳照着，散发出一阵草木泥土的清香。越梨又买了不少花木种植上，如今都开了，庭院里一片春日浪漫。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玄关上挂了一排布偶小人，都是笑嘻嘻的模样。周冀换了拖鞋进去，沙发上还放着几个可爱的小熊抱枕，餐厅的餐桌上新铺着一块深红色的格子台布，养着一大缸金鱼，养的很好，游来游去得似乎很快活。
　　周冀不见越梨，以为她不在家。正要打电话给她，越梨从楼上下来了。
　　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越梨好像还在梦里。可是周冀这么真切地出现了，客厅里阳光洒进来，又带进来了一阵暖风，白色的纱窗轻轻飘扬。
　　“我回来了。”周冀朝越梨张开手臂，“过来，让我抱抱。”
　　越梨已经惊喜地掉泪，她几步下楼朝周冀跑去，终于拥抱到了他。周冀紧紧抱着越梨，那久违的温暖终于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怀里。
　　“小梨，我好想你。”周冀将越梨又抱紧了些，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思念。
　　“周冀。”越梨轻轻地打着他，“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今天回来啊，我可以去接你。”
　　“我就想给你个惊喜，连夜赶回来了。”周冀确实是昨天下午才回国，搭凌晨的班机赶了回来。他有十几个小时没睡了，此刻眼睛通红。
　　“让我看看你。”越梨摸着周冀的脸，很憔悴，还有胡渣。“要不要去楼上睡会，你眼睛里都是血丝。”
　　“没事，看到你就不困了。”周冀又抱住越梨，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去睡会吧，正好睡醒了可以吃晚饭，好不好？”
　　“你做饭？”周冀表示从来没吃过越梨做的饭菜，有点担心的样子。
　　“你这什么眼神，我那几年在外面支教，不自己做饭，难道还让宋尘远做啊，他做的，压根就不能吃。”越梨想起宋尘远的黑暗料理，不禁皱了皱眉。
　　“好，那我先上去洗个澡，睡一会。”
　　周冀是真的疲惫到了极点，他亲了亲越梨，便拿着行李上楼了。房间里很整洁，越梨刚换了一整套新的床单，被子上还有一只可爱的毛绒小狗，周冀在越梨房间看到过，应该是她抱着睡的。周冀拿起那只毛绒小狗，闻了闻，果然和越梨身上的味道一样。
　　打开衣帽间，一大半放着越梨的衣物，周冀将包里的衣服拿出来也挂不了几个一架，慢慢来吧，一会会渐渐挂满属于两人的东西。
　　浴室里放的洗漱用品增加了不少，原本周冀只有一块香皂和一瓶洗面奶，如今台子上摆得满满堂堂，周冀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女孩子的护肤品还挺多，他也不知道怎么用才，台子靠边的一排放了一些男士护肤品，想来是越梨给他准备的。周冀仔仔细细看着这些变化，连浴室里那块薄薄的香皂都换了，换了一瓶同款的白色沐浴露。
　　周冀站在那里，笑得很开心。
　　周冀洗完澡躺上床，那被子里都是越梨的味道，周冀完全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饭菜香唤醒的。
　　窗外全黑了，可是周冀没有了以前白日睡醒那种心慌的感觉，他反而觉得这样舒舒服服的睡个觉真好。有个人在家等你，醒来也有人做好饭一起吃，永远不会担心一觉睡醒后，天黑了，白日流逝了，人也不在了。
　　他下了楼，客厅里一片昏黄的暖光，越梨应该在厨房。
　　周冀轻轻走到厨房门口，果然人正在流理台前忙碌。天气暖和，越梨只穿了薄薄的一件针织衫，头发似乎长了些，已经可以简单地束起，露出那一段白皙的后颈。围裙的系带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松松的挂在身后。
　　周冀就这么靠着门框，静静看着越梨……
　　曾经，他也是在越梨的后面，贪恋着她的背影，那时总觉得越梨离他很远，明明白日里清晰的背影到了梦里就会变得很模糊。如今，越梨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在厨房里忙碌，为他准备晚餐。幸福感填满了周冀的心，他的创伤已经被越梨用爱全部治愈。
　　越梨动作间，背后的蝴蝶骨在衣服下若隐若现，她将一缕掉下来的头发撩到了耳后，有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腰，随后，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耳边。
　　周冀轻轻地吻着她的耳郭，手紧紧抱着越梨的腰，贴向自己。
　　“阿冀，你醒了？”越梨想转身想去抱周冀。
　　“别动，让我亲一下。”周冀的鼻息就在越梨的耳边徘徊，让她浑身酥麻。
　　“阿冀……”越梨被周冀吻得有些痒，渐渐站不住了。
　　“嗯，我在--”周冀亲吻着越梨的脖颈，嗅着那熟悉又安心的气息。
　　“阿冀……”
　　“嗯，我在……”周冀贪心的闻着越梨的气息，希望攫取得多些，再多些。
　　“不吃晚饭了吗？”
　　“噗嗤”周冀一秒破功，这个时候，谁还想吃晚饭，可看着忙碌了半天的越梨，他笑了笑点点头。
　　“那先吃晚饭吧。尝尝你的手艺。”周冀放开越梨，却还是在嘴角亲了一下。
　　越梨做的都是韶安口味的家常小吃，梅菜蒸肉饼，夜开花炒蛋，一条清蒸鱼，还有一份笋丝咸肉汤。周冀尝了口汤，味道正好，咸肉笋丝搭配，春笋鲜美，咸肉入味。
　　“怎么样，好吃吧，这些春笋是今天刚上市的。”
　　“好吃，鱼也很鲜，没想到你做饭手艺还不错，当然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周冀用手指比了比。
　　“切。吹牛。”
　　“我哪里吹牛了，”周冀放下筷子，摸着越梨的脸，说道，“以后我在家，就不要你做饭洗碗。”
　　“全部你做？”
　　“当然啊，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来做家务的。”
　　“周冀，你真好。”越梨赞赏地给了周冀一个吻。
　　“我好的事还多着呢。”
　　“是吗？”
　　“呵。”周冀喝了口汤，“以后你就会知道。”
　　两人吃晚饭，越梨准备收拾碗筷，周冀却坚持不让，他洗了水果，让越梨去客厅看电视。周冀收拾好碗筷，走到客厅，看到越梨神色怪怪的。
　　“怎么了？”周冀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
　　“晚上你睡哪里？”越梨红着脸问道，周冀没回来之前她一直是睡的周冀的房间，可是客房还没收拾，如今正主突然间回来了，她突然间想到，今晚要不要回家先对付一晚。
　　“嗯……”周冀想了想，“要不一起睡吧。”
　　“啊？一起睡？”越梨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
　　“哦，那怎么办，房子是你的，你如果不让我睡，我就只能在楼下沙发随便将就一晚咯。”周冀可怜兮兮地看着越梨。
　　“那好吧，今天就将就一晚，明天我去把客房收拾出来。”越梨受不了周冀的目光，红着脸逃似地起身离开餐桌，蹬蹬蹬一路小跑上楼去了……
　　那样子，周冀在背后差点笑出声，他嘴里念叨着：“脸又红了，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