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59、守护

　　两人一同在客厅看春晚，一直守过了12点，才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越家有祭天地的仪式，周冀一早便起来，帮着越梨准备东西。黄娟娟在一旁偷看，越看越喜欢，人长得好，干活还特别行。对于韶安的风俗，周冀从小耳濡目染，所以很多琐事反而是周冀能帮得上她。自己女儿笨手笨脚的，不是打翻东西，就是拿错家伙。
　　“你一边去，让小冀帮我就行。”黄娟娟女士嫌弃地叫女儿走开，别添乱。
　　“妈，以前都是我帮你的，你太过河拆桥了吧。”越梨抱怨道。
　　“你去陪叔叔吧，我帮阿姨就行了。”周冀围着条黄娟娟给他的碎花围裙，忙里忙的，越梨看着周冀那个样子，完全和那个冷静沉着的周队长不搭边，她偷偷笑着，跑去书房。
　　“爸，又一大早练字啊？”
　　“嗯，你今天和周冀有什么安排吗？不用老在家里陪我们。”
　　“晚上准备去护城河公园看焰火，据说今天场面更大。”越梨的微信关注了韶安一个本地的公众号，早就推送了今天护城河公园焰火晚会的新闻。
　　“晚上人多，注意安全。”
　　“知道了，有周冀在，你放心。”
　　早早吃过晚饭，越阳山陪妻子去老朋友家打麻将，而越梨和周冀两人没开车，准备走去护城河公园。一路华灯初上，璀璨流光，越梨心情大好，和周冀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公园。沿河观看焰火的好位置已经站满了人，两人也不想去挤，周冀找了个空地，虽然视线不太好，但两人压根不是冲着看焰火来的。
　　“冷不冷？”这会已经到晚上了，比白天气温低了很多，又是在公园，风吹得无遮无挡。
　　“不冷，我今天戴了围巾。”
　　“那我抱着你好不好？”周冀看越梨脸颊鼻头都被冻红了。
　　“嗯，那你抱紧我。”
　　周冀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长款休闲羽绒服，戴了顶鸭舌帽，完全像是个放寒假回家的大学生。他拉开羽绒服拉链，将越梨裹进衣服里。羽绒服宽松，越梨纤瘦，硬是把她整个人给包了起来。
　　“周冀，我觉得我们两个这会肯定像个大虫子。”越梨和周冀面对面贴着，虽然看不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但能想象到，肯定很滑稽。
　　“不暖和吗？”周冀将越梨抱紧了些。
　　“暖和呀。”越梨把脖子往衣服里一缩，里面全是周冀的味道，“周冀，你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吗？”
　　“我身上能有什么味道，训练的时候都是一身臭汗。”
　　“不是，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很好闻。”
　　“你身上也有一种味道，我总觉得很熟悉。”周冀想起越梨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她的房间，她的脖子，还有她的耳后。
　　“你记得那年去春游，我坐你身边那次吗？”
　　“记得啊。怎么了？”
　　“我闻到你身上有一阵很好闻的味道，后来我就去超市找你用的什么味道的沐浴露或者肥皂，终于被我找到一种白色的香皂，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周冀想起来，他确实一直用一种白色的香皂洗澡，那种味道他从小就闻习惯了，所以自己闻不到，但是在越梨身上他却能闻到。
　　“所以后来你就用和我一样的香皂洗澡吗？难怪你身上的味道我觉得熟悉，原来我们两个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当时在车上周冀一直以为越梨很抗拒和他说话，他听到越梨走过来和吴俊换位子，就装睡不敢出声，怕万一越梨发现吴俊旁边的是他，会把她吓走。
　　“嗯，我把以前用的沐浴露送给我姐姐用，然后全部换成和你一样的香皂，结果我姐用了好几年还没用完。”越梨想起越樱的抱怨，真的是用了很久都没用完。
　　“所以我发高烧那天，喂我喝水的是你。”周冀说起那一天，他一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只是这样的秘密直到现在才揭晓。
　　“嗯，是我。那天斯年哥下去拿温度计了，我就……我就喂你喝水了。”越梨说着说着，脸又红了，不过她想周冀那天睡得迷迷糊糊地，应该不知道。
　　“所以你趁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偷亲我了？”周冀戳穿了越梨的心思。
　　“啊，你……你怎么知道？”
　　“我如果早知道就好了。”周冀不无遗憾地说，“如果早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会分开那么多年。”
　　“现在也不晚。”越梨靠近周冀，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这几天在越梨家里，越家父母虽然对他客客气气，可毕竟还未完全接受他成为越家人，周冀一直克制着亲近的冲动，十分辛苦。可此刻他特别尤其想亲近那朵云，那朵一直漂浮在梦里的云。
　　人来人往的公园里，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空地边种了几棵大的冬青，很好遮住了俩人的身影。两朵云像是重逢，又像是初遇，在这个七年前离别的地方，重新氤氲在一起。
　　“嘭”，“嘭”，“轰”……
　　焰火晚会开始了，直冲云霄的焰火散开在夜空，灿烂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两人的呼吸纠缠着，没有一刻停下。他们在这绚烂的焰火下分开了七年，又在错开了七年后重新聚在这焰火下，结下此生的缘分。
　　周冀心潮起伏，拥紧了属于自己的女孩。
　　越梨被紧紧抱在云的怀里，柔软又温馨，寒风再也吹不进心里，此生再也不用一个人人承受风雨。
　　越梨幸福地笑出声，软软糯糯的声音喊着：“阿冀--”
　　两人对视片刻，又一起笑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手拉着手，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走着。
　　“小梨。”周冀看了下越梨，说道：“过几天我爷爷和小叔要过来。”
　　“啊？他们知道我们的事了？”
　　“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天，我就告诉他们了，我要跟你结婚。”周冀那天在电话中已经告诉了周明德。
　　“他们是来，是来看看我的吗？”越梨开始担心起周冀的家人会不会不喜欢她，万一他爷爷不喜欢或者小叔不接受，那怎么办？
　　“你别担心。”周冀看出了越梨脸上的忧虑，握紧了她的手，“他们只是来看看，但是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那是我的事，他们不会干涉我，也无权干涉我。总之，我要和你结婚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嗯，但我还是想让他们喜欢我。”哪怕周冀再爱她，能得到周冀其他家人的喜欢，肯定是最好的祝福。
　　“我爷爷是个很和善的人，他肯定会喜欢你的，至于我小叔吗，他更加不会来干涉我的事。”周冀停顿了下，似乎想起什么，“我小叔如果和你说什么，你不要放在心里，你要知道，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你小叔会对我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反正你别理他就行了。”
　　“哦，知道啦。那他们什么时候到韶安，要去接机吗？”
　　“应该是初三到吧。我爷爷还是在我爸妈结婚前来过一次韶安，这么多年了，他就是想来看看孙媳妇，你别紧张，就像平时一样就行了。”
　　“嗯，我一定好好表现。”越梨向周冀敬了个礼，动作不标准，惹得周冀笑了半天，说是像猴子敬礼。
　　“上次说我身份证丑，这次又说我像猴子敬礼，那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啊？周队长。”
　　“我没说你身份证丑，我说好看了啊！”周冀觉得冤枉，他明明说越梨的身份证照还不错，女人啊，果然记仇。
　　“反正你说了。”
　　“好好，那我跟你道歉，越梨的身份证照最美。”
　　“那要买点什么给爷爷吗？”
　　“不用。”
　　“那要带爷爷去哪里走走吗？”
　　“不用。”
　　“那要……”
　　“小梨，爷爷就是来看看你，你不用费心安排，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来韶安了……”周冀的声音渐渐小了。
　　“爷爷怎么了？”
　　“爷爷的心脏不太好，去年进了几趟医院，病危通知单都出过一次，医生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家属好好照顾，可能随时会走的。”
　　“阿冀，你别伤心。爷爷会看着我们结婚生孩子，还要抱曾孙呢。”
　　周冀看着越梨的脸，笑了。他在那么早的年纪，就已经承受了很多失去，对于爷爷的病，他看得很透。比起一直耿耿于怀的失去，他更看重的是守护。
　　“走吧，回去了。”周冀拉着越梨往家走，“今天我还是睡客房吗？”
　　“那不然你想睡哪里？我房间的地板吗。”越梨想着周冀昨天的提议。
　　“嗯，怎么样？”
　　“当然不行，你好好的睡客房去吧。而且你睡我房里晚上能睡得着吗？”越梨想起周冀刚刚轻声在她耳边说的“忍不住”，悄悄又红了脸。
　　“有道理，那不如你晚上来我房间睡吧。”
　　“周冀，你……”
　　越梨嗔怒着捶了一拳周冀，真是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