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34、揭过

　　越梨一早就醒了，她前半夜没睡好，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上铺的床已经空了，被子叠得好好的，越樱大概已经回去了。
　　“我竟然睡得这么熟，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越梨拿起手机准备给姐姐打电话，这时门推开了，越樱手里拿着油条和豆浆，朝她举了举。
　　越梨挂了电话，说道：“我以为你回去了，吓死我了。”
　　“吓什么，以为我会想不开吗？我才不会那么没出息。”越樱脸色还有些苍白，她走到窗前，伸手拉开了窗帘，昨日还是阴天，今天却雾散云开，阳光明媚。
　　越梨走到姐姐后面，她不知如何安慰，有些痛再亲的人都无法替代。“姐姐，你一晚没睡吗？我看你脸色不好。”
　　“是啊，我一晚都没睡着……”越樱说着转过身，“晚上被你的呼噜声吵得我睡不着……”
　　“啊……”越梨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气得一锤在姐姐肩上，“我怎么可能打呼，你少冤枉我。”
　　“呵呵呵，”越樱笑得前俯后仰，“你打呼还挺响的，完了，我未来妹夫可怎么办啊~~~~”
　　越梨此刻脸更红了，她自己打不打呼不知道，但一说到未来妹夫，她不由得想到周冀，万一周冀知道她打呼，那怎么办？
　　越樱狡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凑到妹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是不是在想那个男生啊？你这会肯定在想，完了，我打呼的事万一被那个男生知道，他肯定要笑话我了……”越樱捏着嗓子，模仿着怪调调，笑得肚子都痛了。
　　“你……没有，我没有想谁，我就是，我不打呼的……”女孩子在打呼这件事上，总是很坚持的，越梨虽说不想在大学谈恋爱，但好歹她也算是中文系的系花一朵，经常能收到男生的告白，但这事如果传出去的话真的说不清楚了。
　　“好妹妹，我骗你的，你没打呼。”越樱拍拍妹妹的肩，安抚着让她别生气，“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姐姐我心里堵得慌。”
　　越梨没有生气，她认真地看着姐姐，问道：“你真的放下了吗？”
　　“不放下还能怎么样，除非我愿意跟他过这样的日子，或者他愿意放弃他的坚持，但我们都不肯为彼此放弃自己最想要的，宁可割舍掉自己最爱的，可能……可能……”越樱描述着她和宋尘远的感情，“可能，我们也没那么爱吧。所以，我决定今天开始，好好对我们家小睿睿。”
　　“啊，小睿睿？”越梨被越樱过山车似的情绪震撼了，还有，小睿睿是谁吗，姐姐什么时候养了宠物了。
　　“傻妹妹，小睿睿不就是昨天那个曹睿嘛。”越樱一拍妹妹的脸，随后又摸了摸，觉得手感真好，滑滑嫩嫩的。
　　“那你和曹睿怎么认识的？”越梨挤了牙膏在牙刷上，“我看那个曹睿好像挺喜欢你的。”
　　“是在一个画展上认识的，当时我有一幅画拿去参赛了，我就听他在和同学点评我的画，这小子还挺了解我得，我觉得他能看出我画的灵魂。画展后我们一起去吃饭，聊了一晚上，越聊越觉得投契，感觉像是，像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越樱说着她和曹睿的相遇，眼神中没有了昨日的凄凉，反而满是喜悦。
　　“后来，有一次喝完酒，这小子就拉着我的手表白了。那天我正好和宋尘远吵了一架，他又一次拒绝了我，我脑子一热，就答应做他女朋友了。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他除了在艺术上有点那种追求极致的完美的偏执外，生活上还是挺正常的，会照顾，迁就我，而且他也是韶安人，我们决定毕业后就回韶安。”
　　越樱一直这么说着她和曹睿的故事，没有狗血，没有激情，两人因为共同的爱好相识相知，即使她现在未必有那么喜欢他，但这不就是越樱想要的安稳的生活吗？只是她没认清自己的内心而已，人往往容易被得不到的暂时蒙蔽了。
　　“姐，你真打算回韶安吗？你以前不是说想去北方的吗？”
　　“人会变的，那时宋尘远说要去北方，我当时很迷恋他，想都没想就跟家里说也要跟着去。现在想想，也许他拒绝我是对的，毕竟大家的追求不一样，即使因为爱在一起，最终可能结局也不会很好。”越樱揉揉妹妹软乎乎的脸，“而且两个女儿，总要有一个在爸妈身边吧，我和曹睿回去创业，也挺好的，我想爸妈不会反对的。”
　　“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肯回韶安，还是谢我不说出你打呼啊？”
　　“你……我是说我可能要和宋尘远到处跑，你如果回去的话，估计妈也不会太反对我吧。还有，我没有打呼，你别抹黑我。”越梨正在拧洗脸毛巾，手上沾着水，她手指一弹，有几个水珠到了姐姐脸上，谁让她抹黑自己打呼的。
　　“嘿，小丫头，敢欺负你姐姐，小心下次见到那个男生我告诉他你就是打呼，哼！”越樱正要反击妹妹弹过来的水珠，就看到越梨的脸色变了，她以为是自己玩笑开过头了，忙急着哄道：“小梨，我骗你的，不会的，姐姐不会说的。哎，你别哭呀。”
　　“姐，他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再说我打呼都没用的。”越梨扯了个苦涩地笑容，她并没有因为越樱的玩笑而生气，只是心痛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周冀。
　　“为什么不回来？他不是韶安的吗？”越樱替妹妹擦了眼泪，问道。
　　“他只是暂时在韶安读书而已，他去了美国。我上次去他家找过，邻居说他们母子都走了，以后就不回来了，房子都已经在中介那挂牌准备要卖掉了。”
　　越梨在得知周冀离开后，一个人偷偷去他家找过。但周家大门紧闭，花园里也是一片萧条，残花落枝一大片，不似她去的时候，花园里的腊梅开得那么好。她去问过邻居，邻居说母子两都走了，而且房子在中介那边挂了牌，准备卖出去，肯定是不准备再回来了。
　　“可是，我觉得那个男孩子挺喜欢你的呀，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呢？”越樱不解，她那天虽然远远地看了一面，但他那种神情，分明是很不舍啊。
　　“你搞错了，不是他喜欢我，是我暗恋他，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他了，他不知道，后来，他就有女朋友了……他们是一起出国的……”
　　越樱不知道妹妹经历了如此痛苦地暗恋，但以越梨的性格，确实是会不动声色地将一个人放在心里，连她都没有察觉到，更何况那个男生了。也怪自己当时心都放在了宋尘远身上，没有发现妹妹的难过。
　　“小梨，你那次奇奇怪怪的突然间买了这么多香皂，还把你房里的沐浴露都给我用了，害我用到现在都还没用完，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想，也是因为那个男生吧？”越樱这才想起来那次去超市妹妹奇怪的行为。
　　“他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越梨抬起袖子闻了闻，熟悉又清淡的味道触动了嗅觉，仿佛周冀不曾离开过。
　　越樱未曾料想妹妹竟然对一个男生爱恋到如此程度，她不由叹了口气，劝慰道：“别想了，说不定那男生这会正被人甩了在哭鼻子呢？或者他这会正在飞机上回国了说不定？有缘分总会再遇见的，如果你们结局注定相爱，那这些磨难是对你们爱情的考验，你应该感谢命运的安排！”越樱打开一杯豆浆，递给妹妹，“吃吧，多吃点，女人要好好保养，别到时人家回来找你了，你变成老姑娘了，把人吓走了，可别跟我这里哭啊！”
　　“呵呵呵，”越梨破涕为笑，她觉得幸运的是身边总有越樱和郝丹这样的人，她们虽然也会有不开心，却总是能马上打败不开心，她们对生活充满了期望，也感染了越梨，让她不至于沉溺过去，有勇气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