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柊吾 ...
-
群鸟归巢，日暮西沉。
柊吾踩上木梯，折腾一番后总算是点燃了屋檐上悬挂的灯笼。
帮忙扶着梯子的雄竹望着屋前的小路，直到柊吾下来也没看到盼望的那个身影，他叹了口气。帮柊吾把梯子收好。
两人进屋，葵枝已经备好了晚饭，其他人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饭是很重要的事情，对灶门家来说，一定要等大家都坐下了才能开动。
“哥哥还没回来吗？”花子问，语气满是失落和担忧。
“炭治郎的话肯定没问题。或许是在镇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柊吾宽慰道。“夜路也不好走，说不定是找了户人家留宿呢。”
他又保证：“要是明天炭治郎还没回来，我和雄竹就去镇子上找他。”
祢豆子也摸了摸妹妹的头。
“哥哥一定没事的，先吃饭吧。六太还想和你玩呢，吃完饭你要陪他哦。”
“嗯！”
花子点点头，于是大家开始吃饭。
灶门家的位置太偏，没有通电，照明用的还是烛火，所以大家常常是天黑了就准备休息。等收拾好碗筷，又挨着洗了澡，灶门一家便躺在了榻榻米上，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灯。
柊吾是最后洗的，其他人洗的时候，他又在门外等了等，但始终没看到炭治郎的影子。
少年叹了口气，确认屋外的灯笼能坚持一宿后才关好房门，却没有落锁——要是炭治郎等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反正门是推拉式的，也不担心被风吹开。
花子还在拿手指逗六太，小孩短短的五指试图捉姐姐的手，又被花子及时躲开。
葵枝温柔地提醒：“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了。大家都在被子里躺好，我要熄灯了。”
花子恋恋不舍地把手指停下来，六太捉到手指咯咯的笑。
“明天再一起玩吧！”
“晚安，六太……”
“晚安，妈妈。”
“晚安，祢豆子。”
“晚安，雄竹。”
“晚安，柊吾哥。”
互相道了晚安后，大家在暖和的被子里躺好，陷入了梦乡。
◆
柊吾做了个噩梦。梦里他好像被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追赶，独自一人在看不见尽头的山路上奔跑，最后坠下了山崖。
在坠下山崖的一瞬间，不知为何，他的视角从第一人称切换为了第三人称。
柊吾看着坠下山崖的自己，双耳下的花札在空中翻飞。
……不、不对，坠下山崖的到底是？！
柊吾惊醒，只觉口干舌燥，心跳在胸腔里砰砰作响。他摸索着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听到其他人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感觉安心了些。
再一摸身侧的榻榻米，柔软的被子上只有凉意。那是离门最近的位置，也是炭治郎的位置。
柊吾迟钝地眨了眨眼，摆脱了刚睡醒的混沌感。他想起来了，炭治郎昨天下山了没有回来。
联系到刚刚的噩梦，柊吾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可是，他除了等待外也没有别的办法……要去找炭治郎吗？他没有炭治郎那样好的嗅觉，没办法在漆黑的山里辨别道路。更何况现在到处都是积雪，要是走错了道说不定会一脚踩空，掉下山崖。
柊吾理智上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好好休息，等明天天一亮，就早早地出发去找炭治郎。他深呼吸了几次，平息了一下心跳，合上眼睛试图再次入眠。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看，柊吾躺在被子里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干脆决定起床，只是在门口看看应该没事。
打定主意，柊吾悄悄披上羽织，出了卧室。天还没亮，屋里黑漆漆的一片。他先是轻车熟路地往厨房摸，准备先点盏灯。
没走几步，柊吾停下了脚步。
“…炭治郎？”
他转过头，不确定地看向大门。他刚刚好像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
不对。
有什么不对劲！
柊吾瞳孔一缩，后退了一步，寒意爬上了脊背，心跳再次在胸口冲撞起来，震得他脑子嗡嗡作响。冥冥之中，好像有某个声音在告诉他外面存在着极其危险的事物。对方抱着恶意而来，已经盯上了这间房屋里的所有猎物。
会死……妈妈他们……柊吾第一反应是喊醒家人们，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张不开嘴，也无法移动双腿。捕食者的气场笼罩着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无视了大脑的指令。
我草【哔——】
脑子里忽然飚出了几句脏话，明明是自己的声音此时却有些陌生。那几个不太像日语的发音却好像拥有什么魔力一般，柊吾心中涌出来一股极其强烈的愤怒，他心一横用力咬了下舌尖，勉强控制自己踉跄着转了个身，大声喊道：
“跑——妈——祢豆——”
下一秒，木板破损，猎猎风声下，裹挟着寒冷刺骨的杀意席卷而来。柊吾只觉得背后一凉，随后腹部反馈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的触感。
柊吾有些迟缓地低下头，借着月光，他看到一条好似荆棘的事物从自己的腹部冒了出来，并且搅动了一下。柊吾下意识捂住腹部，手上一片濡湿，冻得麻木的鼻尖后知后觉地闻到血腥味。随后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地发出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声音划破夜空，屋内的灶门一家早在柊吾呼喊出声的时候惊醒。雄竹睁开眼睛，听到跑这个字，反应极快地拉开了房门，毕竟卧室也没有别的出口。
他看到了柊吾被刺穿的惨状，以及那个逆着月光的身影。对方冷漠地注视着哀嚎的柊吾，血红的眼睛没有半点人类的感情。
柊吾看到雄竹惊恐地张开了嘴。
柊吾看到雄竹向后飞去，身体不自然的弯折，和懵懵懂懂的花子一起被摔在墙角，溅起大片血迹。
柊吾看到有什么东西正迅速从雄竹的眼睛里流逝着，微张的嘴里有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挣扎着想要抬起的手也垂落了下去。
他甚至没搞清楚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葵枝只来得及将六太塞到离自己最近的祢豆子怀中，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承受了大部分攻击。祢豆子的眼睛里泛出泪花，却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什么，她抱着六太，必须要从这个已经沦为屠宰场的房间里出去！
“啊啊，啊啊啊！！”柊吾眼前发黑，他知道自己的体温和力气用不了多久就会随着血液一起流失殆尽。要祢豆子争取机会…他跪在地上，发了狠地拽住了贯穿自己的荆棘，没有别的武器，干脆一口咬了上去。牙齿和口腔不出所料地被对方搅碎，随后一股巨力将柊吾砸向了房顶。灶门家的小屋顿时破了个窟窿。
这本来应该是一场安静而迅速的单方面屠杀。变成现在这样也有点无惨的出乎意料，他收回荆棘，发现串在上面柊吾竟然还留着口气，明明已经无力抵抗，那双眼睛却发红地死死地看了过来，好像恨不得将无惨生吞活剥。
无惨起了点兴趣，柊吾的生命力很顽强，不知道能承受多少自己的血液量。要知道如果一个人能承受的血液越多，变成的鬼就越强大。荆棘将柊吾送到了无惨面前，无惨毫不在意对方的眼神，手指轻易地戳开了柊吾的血肉，将血液输了过去。
强烈的痛苦让柊吾两眼一翻，直接失去了意识。
平时足以制造鬼的血液输入后，柊吾身上却毫无变化。无惨心下疑惑，准备加大剂量。不过在那之前，他先随手干掉了带着六太准备逃离的祢豆子。
尽管柊吾争取了一点时间，但无惨堵住了大门。试图破窗出去的姐弟俩被弹射的荆棘串成了一串。
无惨输了两倍的血，柊吾身上没动静。
无惨输了足以制造一个下弦的血，柊吾身上还是没动静。
无惨很怀疑柊吾是不是已经死了，他听了听柊吾的心跳，很微弱但是确实还活着。这也不太正常，如果细胞真的没有发挥一点作用，柊吾早该断气，可你要说发挥了作用吧，柊吾身上也没有任何鬼化的迹象。
无惨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有某种对自己细胞发挥作用的抗体不成？正巧，此时的祢豆子抱着六太，拖着濒死的身体艰难地爬到了门外的雪地中。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也不知道是在坚持什么。
抱着这家人是不是体质有问题的想法，无惨随手给垂死的祢豆子注射了一点血液。然后他看到祢豆子失去了意识，但是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地开始恢复。
估计等会儿就会以鬼的身份醒过来了，这下现场也不用打扫了，都会变成祢豆子补充营养的大餐。
无惨又把注意力移回到柊吾身上，对方的身体依然是那副被无惨打得稀烂的惨样，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一具尸体。
无惨有点不信邪，他继续往柊吾身上注射血液。制造鬼使用的血一般来说不用太多，一滴就足以，就算是上弦也承受不了太多血液，否则就会爆体而亡。
但是柊吾明显是个特例。
在注射了足以直接制造一个上弦的血液之后，无惨眯起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开始泛白的天色，抓着破破烂烂的柊吾决定先离开，去了无限城再研究柊吾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说第2章 柊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