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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极乐原野 ...

  •   索菲娜餐厅一楼的玻璃大门自动向他们敞开,欧文向接待者说明来意,等了一段时间,得到了贵族同意他们来访的回应。

      不过那位叫路易斯的公爵只让商觉一个人上去,没有同意让欧文一同前往。

      侍者引着商觉走上旋梯,穿过走廊,抵达了二楼。

      二楼公共区域摆着一架钢琴,有西装革履的演奏者无间断地表演柔和舒缓的乐音。

      脚下地毯绒面柔软,内部装饰典雅和谐,餐厅内部供应着令人舒适的暖气。

      侍者将商觉带到一处隐蔽的半开放包厢,入口处还摆着香薰和鲜花。

      无论是视觉、听觉还是嗅觉,都是极致的享受。

      侍者先是按了一下香薰旁边的铃,得到了准入的允许后,对商觉做了请进的手势。

      绕过遮挡的屏风,商觉发现里面有一扇很大的单向玻璃,正对着一楼大厅。

      里面的人,应该就是透过这面玻璃,提前看见了他和欧文。

      “很荣幸见到您,路易斯公爵。”商觉朝公爵微微颔首。

      “你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你了!”少年的声音响起,含着饶有兴趣的打量,“你长得可真好看,比奥德拉德克人好看得多。”

      “快坐下,到我身边来。”

      路易斯公爵出乎意料地年轻,看上去最多十七八岁。

      商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对方,没有听从对方的要求,而是坐在了公爵的对面。

      侍者很快为他加了一副餐具,又紧随其后为他倒了一杯含着冰汽的白葡萄酒。

      晶莹透亮的酒液盛在杯中,倒映出商觉含笑精致的面容。

      “多谢招待。”商觉得体优雅地与公爵碰了杯,在饮下酒液的一瞬间,暗中打开了与秦予义的通感。

      商觉尝到好喝的东西,他第一时间想到秦予义。此时此刻,在燥热嘈杂的轧钢厂里,这种冰凉甜润的口感应该能缓解对方由环境带来的不适。

      秦予义似乎在吃午饭,只对他开放了听觉,那边传来餐具碰撞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商觉打开了味觉、听觉和视觉通道,秦予义可以看见他正在跟一个很年轻的人共进午餐。

      那小孩儿年纪不大,一身绫罗绸缎、珠宝配饰,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商觉:“路易斯公爵,我只是想对您做一些简单的采访。”

      碍于他人在场,商觉没有直接回应秦予义用通感给他提出的问题,而是借着对路易斯说话,间接解答了秦予义的疑惑。

      公爵放下黑柄刀叉,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商觉,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

      “听说你是C刊新入职的成员,一个外邦人,一来就适应这么好可真不多见。”

      “我只是想为我们部门提升一些业绩。”商觉执起银质餐具,只挑拣了素食食用。“我希望能和您签订长期协议,以一周为例,这整整一周的C刊版面,都由您一人独享,只刊登您愿意公开于人的内容。”

      “可是C刊又没多少人看,我要的是大量的关注。你怎么确保全城的人都能看到我的事迹?”路易斯的目光游走在商觉形状优美的手骨上,在看见他左手铂金戒指的一刻,颇感兴趣地舔了下嘴。

      “这一点您无需操心,我可以向您保证,不出一星期,C刊的销量会远超B刊。”

      商觉握着餐具的手放回铺着洁素白餐布的桌面上,适时地补上一句:

      “您的事迹也会传遍整个奥德拉德克。”

      少年公爵脸上的表情藏不住心事,他在听见商觉给他描绘的未来时,明显很感兴趣地扬了下眉毛。但他没有很快就答应与商觉的合作,而是找了个理由,拖延了一阵。

      “如果你愿意付出一整个下午陪我到处逛一逛,和我一起聊聊天,我可能会考虑考虑。”

      听着公爵说出这样的话,正在食堂的秦予义黑了脸。他放下餐具,端起未吃完的餐盘往回收处走去。

      商觉颔首:“当然可以,我可以用一下午的时间采访您。”

      “不,不是采访。”那公爵任性地否定了商觉的理解。

      借着通感,秦予义看见那花枝招展的公爵垂下目光,打量在他们的戒指上。

      “听说你还有一个同性伴侣?”

      商觉唇边的笑意固定在一个公式化的角度,没有否认:“您的消息很灵通。”

      得到回复,公爵的眼神由欣赏变得倨傲起来,看向商觉的眼神带了点轻蔑的揣度。

      在奥德拉德克,异性恋是主流。掌握权柄的主流会天然打压异类。

      此时此刻,二层公共大厅的钢琴演奏者似乎出了些状况,连着出现了好几个错音,拍子也不够稳,仿佛演奏者心神不宁一般。

      公爵也听见了那一连串出错的音符,皱了皱眉,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对商觉不屑道:

      “我们贵族都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原来如此。”商觉垂下眸,从容地抿了一口酒。

      包厢外的琴声戛然而止,隐隐约约传来餐厅经理的几声低呵。

      没有了干扰心绪的噪音,公爵看着商觉优雅得体的用餐姿势,欣赏了片刻,忽然话锋一转,对他说道:

      “要我投资你们可以,只是除了粮食之外还得再加点儿利息。”

      路易斯抬起下巴,带着审视的目光和贵族的傲气,正式对商觉下达了命令:

      “在合作期间,你得听我的。”

      “不准。”通感那头,秦予义重重放下餐盘。

      回收处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目光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脸色阴沉的高大青年突然自言自语了起来。

      “他对你居心不良,你看不出来吗?”

      秦予义皱眉,紧步走出食堂,迎着外面空地上刮起的冷风,语气严肃地对商觉说道。

      不料商觉却沉默了一瞬,没有立即反驳,似乎真的在思考公爵的条件。

      秦予义深吸一口气,回到旁边的车间。

      闷热污浊的空气扑入口鼻,秦予义放缓了生硬的语气,对那边的商觉说道:

      “不要冒险,你要什么,我会想办法帮你。”

      “不要答应他。”

      可他话音刚落,还没有等到商觉的答案,只听轰的一声,轧钢机器某处怦然爆炸,火花四溅。

      秦予义一愣,只见一截断钢像红蛇一样向前方的工人飞去。

      那工人仿佛僵住了一样,愣在原地,无动于衷。

      秦予义当机立断,半点犹豫都没有,催动手心殖金,化作一条柔韧的钢索,向那人身边赶去。

      “危险!”他眼底被爆炸的红光照亮,厉声向那人喊道。

      同一时刻,他和商觉的通感未断。

      在疾风呼啸的途中,他耳畔清楚地听见,商觉那边的餐厅,居然爆发出了客人们的尖叫呼救。

      那边也出事了!

      秦予义心中一沉,听见了公爵尖锐的惊呼。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闯到这里来的!”

      餐厅发生了骚乱。突然有一个胸前沾有血迹,双瞳失焦的怪人堵在二楼的楼梯口,不分青红皂白地见人就咬。

      一个装扮精致的女士被他一口咬住了柔软的面颊,珍珠耳环浸了血,连带着耳垂皮肉,被那人一口囫囵吞下。

      “警卫!警卫!”

      人们慌乱地大喊起来,可警卫被一楼大门口蜂拥逃生的人群堵在外面,进不来。

      此刻索菲娜餐厅的二楼已然从宁静优雅的高贵场所变成了混乱不堪的地狱。

      像极了闯进一只饿狼的羊圈,里面皆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

      “请退后。”商觉执起手边黑柄餐刀,绕过屏风,来到公共区域。

      他是唯一一个主动站出来和那发狂的怪物对峙的人。

      “商觉。”秦予义咬牙,救人的同时,一颗心全都挂在相隔甚远的另一边。

      他通过与商觉相连的视觉,清楚地看见那怪人发狂的模样,凛然叫着商觉的名字:“后退!不要冒险!”

      可混乱中,商觉只是借着人声嘈杂,用通感对秦予义低声说了一句话。

      “我需要得到他的信任。”

      啪嗒。

      商觉关掉了他们的感官连接通道。

      纷杂的感官顿时阒然。

      秦予义身边只剩下了爆炸,烟尘和高温。

      “新来的!看后面!”

      忽然,他听见班长高声朝他叫喊道。

      他扭头,只见一枚烧得通红的高温铁块直朝他飞迸而来。

      秦予义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这种距离的危险,他完全可以躲避得开。

      但是他却没有移动半分。

      他瞳孔中那枚铁块的猩红影子越放越大。

      短短一个瞬息,秦予义脑中不禁飞速闪过一个念头:这里在上班期间禁止任何人离开。

      他要想出去,得借着重伤,去外面治疗。

      呲——

      铁块烫在他左肩皮肉,高温封住了流出的血,留下一道碗口大小、触目惊醒的伤。

      班长一把按下紧急制动按钮,庞大的机器停摆,但爆炸仍未停止。

      班长冒着风险把负伤的秦予义带出来,双眉之间拧出刀刻一般的皱痕。

      “傻愣着干什么!”班长冲着冷汗直流的秦予义劈头盖脸叱骂道,“不知道躲吗?”

      “这么重的伤,必须立即去医院!”
      其他工人也围了过来,纷纷讨论起来。

      “晚去一会儿胳膊都保不住!”
      “等等,你们看雅克,他怎么呆住了?”
      “吓傻了吧,他也没来多久。”
      “怎么会突然爆炸?是不是有人操作不当引起的?”

      “现在是讨论事故责任的时候吗!?”班长怒喝一声,让七嘴八舌议论的众人闭嘴。

      “把厂里的车开过来!”班长吼道。“丢他进去,我送他去医院!”
      -

      城里和厂里同一时间出了事故,医院急诊被前来就诊的伤患围得水泄不通。

      到处都是发狂咬人的人,和被咬的人。

      那些发狂的人很快被找出了共性。

      这些人都来自雪山脚下的德拉克洛乡。

      两个月前,德拉克洛乡爆发饥荒,迟迟得不到缓解。只因这里的人没有缴齐去年的税款,赈灾应急的口粮被某个庄园的贵族私自克扣了。

      乡人们逃荒出来,流窜入城,没有正式工作,靠着偷盗为生。

      但奇怪的是,这些潜伏在城里的德拉克洛乡人,像是突然被点燃的引线,在今天某个时刻,齐齐发狂。

      “医生!你先看看他!”班长扶着秦予义一进大厅,拽着旁边腿脚忙乱的医生,急切地说道。

      “去排队!”医生脚步未停,扫了秦予义肩膀伤口一眼,“比他伤得严重的人也在等!”

      “但是他伤到骨头了!弄不好要截肢!”班长用力拦住医生,不让他走。

      “骨头?”急诊医生飞快地看了秦予义的伤口一眼,目光锐利,“只是皮肉伤,轻得不能再轻!急什么!找护士去!”

      说罢,医生甩开班长的手,朝手术准备间疾步跑去。

      “皮肉伤?”班长一愣,转身仔细去看秦予义的肩膀,口中喃喃,不可置信的模样,“那么高温的东西砸在身上,不烧穿个洞就不错了,怎么只是皮肉伤?”

      在班长望过来的时候,秦予义移开目光,轻声咳了一下。

      那医生判断没错。

      如果一个普通人被高温那样砸到,的确会如班长所说,不死也残。

      可秦予义并非普通身体,他在铁块砸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催动殖金护住了要害。

      这里的人对外界所知甚少,更不会想到他身上还有殖金这种特殊的物质存在。

      “你……”

      班长严肃的脸上划过一丝疑惑,他没有想明白秦予义是怎么做到那么大阵仗却只受轻伤的。

      秦予义垂下眼:“谢班长送我过来,我可以一个人在这里排队。”

      言下之意是,他自己能行。

      班长看了看满走廊的病人,一时有些语塞,他抓了抓头发,烦躁地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这个月的全勤也泡汤了。”班长咕哝了一句,抬头看着秦予义的脸,“你一个人行吗?”

      “可以。”秦予义表情很坚决。

      “那今天就算你提前下班了。”班长转身留给秦予义一个背影,嘀嘀咕咕走远了。

      “臭小子,这么轻的伤也不早点说,厂里卫生所就可以处理,还非得到外面来……”

      秦予义抿了抿唇,搜索四周,打算从别的出口离开医院。

      商觉所在的餐厅……好像在梅街,不知道离这远不远……

      忽然,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带着嚣张跋扈的语气,声量极大的从附近传入秦予义耳中。

      “我是路易斯公爵,怎么能跟你们这些平民相提并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我的,必须先给他处理!”

      听见熟悉的名号,秦予义抬眼望那个方向看去。

      他一眼就看见了反手捂着侧颈,在一众哀嚎呼救的伤患中格外醒目的商觉。

      还有他身边那……花里胡哨的公爵。

      秦予义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去找,他们就在这里偶遇了。

      商觉面色红润,看上去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而那小矮子公爵还在趾高气昂地命令医院:“把你们院长叫过来给他处理伤口!什么?院长在做手术?不许做!让他出来!”

      “要我们排队?你好大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还从来没有人要我排过队!”

      秦予义视线穿过人群,看见商觉低头,似乎对那孔雀公爵说了什么。

      路易斯倒是没那么暴躁了,他鼻孔冷哼一声,对还没踏入手术室的医生下令道:“那就让我们插队!耽误了治疗拿你是问!”

      “你问他,他先来的!”医生随手一指,正好指到了秦予义。

      公爵和商觉同时朝他这边看来,商觉一怔,游刃有余的表情僵了半秒,似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一个受伤的他。

      “喂!不管你是不是先来的。”路易斯拨开挡路的人群,大步流星朝秦予义走来,仰头不屑道,“我是公爵,你识相的话……”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一起跟我来,我抽空一块儿弄了。”护士抱着医疗盘,风风火火从旁边走过,在前方引路,眼神瞥了一眼公爵,小声嘀咕着。“都乱成一锅粥了,还用身份威胁人呢。”

      护士将他们带到一间空的诊室,让秦予义和商觉分别坐下,用镊子夹着棉球,给他们的伤口消毒。

      路易斯亦步亦趋地跟着商觉,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来。

      公爵不认识秦予义,商觉也刻意隐瞒了这一点,装作陌生的样子,不着痕迹地冲他摇了摇头。

      在公爵视觉死角里,商觉又用眼神暗示秦予义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

      秦予义照做了,他并排坐在商觉身边,将手指的戒指取下来,攥进手心。

      旁边那公爵还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儿嫌护士手重了,一会儿又嫌护士磨蹭了。

      “这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能不能认真点?”

      护士不耐烦地偷偷瞪了路易斯一眼,绷着嘴没说话,换了副一次性橡胶手套,改给秦予义清创。

      冰凉的医用剪刀贴在他的皮肉上,护士小心翼翼剪开秦予义伤口附近的衣物,一点点将黏在皮肉里的焦糊布料夹出来。

      强烈的疼骤然袭来,像是反复把皮肤撕开一样,秦予义放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

      持续的钝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他紧咬着牙,忍着喉间的闷哼,鼻息乱了些许。

      商觉克制自己的余光不要向秦予义那边扫去。

      不能让路易斯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经过餐厅那一遭,商觉明白路易斯已经对自己好感倍增。若是让公爵发现他名义上的爱人就在身边,恐怕会对秦予义百般刁难。

      只是秦予义处理伤口时痛苦的呼吸声就荡在耳边,他却连看都不能看上一眼。

      不由自主地,商觉的呼吸也跟着窒了窒,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地板上的花纹,心神不宁。

      “喂,跟你说话呢……理理我啊……”

      少年公爵拍了拍商觉的胳膊,对他的走神很是不满。

      商觉没有收住眼神,很冷地看了一眼路易斯。

      那一刹那,路易斯语气不由得一缓,嘴边的话变成:“疼不疼了?”

      商觉很轻地眨了下眼,胸膛起伏了一下,忍了忍,转头对公爵得体地微笑一下:“还好。”

      公爵眉飞色舞地说着,算盘打得很精:“用不用开点儿药什么?不如你跟我去对岸吧,住在我的庄园里,我让我的私人医生再给你好好看看。”

      商觉谢绝了。

      “啧,这下没办法了。”路易斯抱着双臂,“你确定只要我答应与真理日报的合作,不再要别的报酬了?我可是能给你很多东西。”

      “能给你这个外邦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好处。”

      商觉偏过头,毫无动摇地缓缓说:“我只是想妥善完成我的工作。”

      “嘁……”路易斯不满地嗤了一声,“那我们走吧,陪我再吃一顿晚饭,赏一赏河边夜景。我把我要刊登的故事都告诉你。”

      商觉不露痕迹地咬了下牙。

      “好。”他笑意不达眼底,起身从秦予义身边离开,对路易斯说,“我会仔细记录的。”

      在商觉踏出门的那一刻,秦予义垂着眸,旁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趁护士转身找敷料的时候,秦予义重新戴上了戒指,点了两下,开启通感,顺势狠狠按了一下自己肩头面积很大的烫伤。

      商觉猝不及防被感同身受,疼痛如电流般由左肩爆发开来,逼他在门口生生止住了脚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怎么了?”公爵回头,不明所以看向他。“你伤口又疼了?”

      商觉抬手擦了下额角因疼痛渗出的冷汗,用不大不小的声量对路易斯说道:

      “抱歉,路易斯公爵,我们或许得加紧时间。”

      “什么?”路易斯愣了愣。

      商觉面色苍白地无奈笑了笑,用几近叹息的声音感慨道:

      “如果我太晚归家的话,会有人闹别扭的。”

      路易斯不以为然道:“那就坐我的车去,不算远。”

      他们刚一离开诊室,护士回身注意到秦予义的动作,惊呼乍然响起,传出诊室,淹没在人声鼎沸的医院走廊。

      “你做什么……突然流这么多血……伤口都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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