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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极乐原野 ...

  •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膜。

      秦予义猛地睁大眼,正对上因为漏水而有些开裂的天花板。

      他在掌下摸到一片破布。

      垂眸看去,原来是他身上盖着的唯一一床被子,被自己催生出的利刃戳穿了。

      窗外……

      体表的殖金褪去,秦予义一把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紧张地盯着窗外。

      时间还早,天色只是灰青的黎明,玻璃上也没有他梦见的血污。

      是个噩梦。

      秦予义松了一口气,手按在身边微凉湿冷的床铺上,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了床上,房间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今天是去分配的工作地点报道的日子,看来商觉已经走了。

      秦予义闭了闭眼,情绪复杂地再次摸了摸被他不小心划破的被面,轻叹了一口气。

      -
      他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抵达了轧钢厂。负责对接的班长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给了他一套崭新的安全帽和防护口罩,让他又换了一身红色的工作服。

      红色工作服意味着他的工种是十二小时工作岗。早上六点上班,晚上八点下班,中午午休两小时。

      班长一边带着他熟悉轧钢厂的流程,一边言简意赅地交付重点。班长走在他前面,那灰黑色消瘦的脸上有几分不近人情严肃。

      厂房里很热,粉尘漫天,在巨兽鼻息一样的噪音中,上方的天车正有条不紊地缓缓向内送去。

      烧得滚烫的钢如红蛇一样绕圈,身穿红色工作服的同事站在轧机前,跨过传输而来的钢,熟练地夹住从轧机里运出来的钢条,再手脚麻利地塞入下一个轧机里面。

      秦予义看着那人在高达千度的红钢之间穿梭自如,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种操作异常危险,在外面,哪怕是他们西B下城区,也早已经淘汰了这种轧钢方法。

      而奥德拉德克却依旧保留了这种落后的生产方式,就像是……人命不值钱一样。

      察觉到秦予义的目光,班长挡在他面前,严肃地拧起眉头。

      “新来的,不要无所事事东看西看。”班长指着不远处放在操作间门口的扫把,对秦予义布置了任务,“你去扫渣块。”

      一整个早晨,秦予义都是在清扫渣块、整理操作间的卫生中度过的。班长似乎在有意考察他,总是若有若无地关注着他的动作。

      一直到临近午休的时候,秦予义才没有感受到班长过分密集的注视。

      不因别的,全因轧钢厂来了外客。

      他们是真理日报的记者,班长被叫出去采访。

      一听是真理日报的人来了,秦予义顿了顿。

      他直觉想到来的人有可能是商觉,便停下手中扫地的动作,向操作间的窗外看去。

      外面站着两个真理日报的人,他们穿着代表八小时工作制的深蓝色制服。与适合体力劳动的宽松工装不同,真理日报的工作人员也是统一制服,样式却很斯文,在肩部、腰和腿几个部位进行了重点剪裁,很好地勾勒出穿者的身形。

      秦予义凭着对商觉的熟悉程度,一眼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人。

      那人窄胯长腿,身形挺拔,是商觉没错。

      对方正戴着安全帽,手上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抬头看了一眼班长,又很快低下头,手背推了推滑落至鼻尖的眼镜,动笔迅速记录。

      而商觉前面的那个人,个子稍矮一些,身体前倾,以一种洞悉探究的姿态面向班长,似乎在咄咄逼人问着什么。

      秦予义目不转睛地看着,目光定在商觉的身上。

      忽然,仿佛某种心电感应,商觉也停下笔,偏了头,朝他这边看来。

      秦予义呼吸一顿,没有回避,直挺挺地迎接上了那道目光。轧钢厂内的空气炎热不堪,他的后背渐渐覆上了一层薄汗。

      忽然,一阵凉爽的冷风游遍他的周身,缓解了他的闷热。

      他低头看向自己左手的戒指,发现他和商觉的通感不知怎么打开了。

      不仅是体表温度,还有视觉和听觉的分享。

      在轰天噪音里,秦予义清楚地听见商觉他们的对话,通感让他身临其境,就像出现在采访现场的第四个人。

      “昨天的飞钢事故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秦予义听见商觉前面的记者对班长这样问道。“你事后有去医院看望他吗?”

      “弗莱只是被刺穿了胳膊,又没丢掉小命。”班长疲惫地叹息了一下,“说实话,这种事故几乎隔三差五都要来上这么一次。”

      “难道你们没有任何改进措施吗?”记者问道。

      “我们没有接到这样的通知。”班长耸了一下肩,“采访好了吗?我还得回去工作。”

      “等一下。”商觉突然合上笔记本,朗声问道,“我来之前了解了一下情况,这里生产出来的钢材要远大于奥德拉德克民众的需求,完全不符合市场规律。更异常的是,几乎超过三分之二的钢材都送进了河对岸的城堡。”

      “城堡内到底有什么,会大量需要这些东西?”

      透过商觉的眼睛,秦予义发现班长严肃僵硬的脸抽动了一下,抬起耷拉的眼皮,目光定定地打量着商觉。

      “呵……市场规律……奥德拉德克不存在那种东西。”班长嘴唇一掀,避开了商觉的问题。

      “你问这些做什么?”商觉前面的记者也有些意外,回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商觉。

      秦予义感觉到商觉浅笑了一下:

      “因为好奇,所以问问。”

      “……好奇……”没什么表情的班长忽然从鼻孔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安全帽的边缘,伸进去挠了下头皮。他闷在安全帽里的热气散了出来,触及冷空气,变为一团薄薄的、像干冰一样的白色雾气。

      “你已经涉及到了女王的秘密。”班长用上了年纪而有些褪色的眼珠沉沉地打量着商觉,“但愿你不会在检阅时间变成思想犯,新来的。”

      撂下这句话,班长以工作为由,拒绝了继续采访。

      通感还没有关闭,商觉那边的动静还在持续。

      “老家伙,什么都不肯说,又白跑一趟。”矮个儿记者愤愤地踢了踢脚下的砂石地。

      “前辈,或许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商觉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对方,一边说着话,一边若无其事地朝秦予义的方向看去。

      秦予义仍然在窗前站着,他个子很高,一身红色的工装被他的身形撑得很挺。

      秦予义很少穿这样鲜艳的颜色,在正红色的衬托下,显得他的皮肤愈发白净。墨泼似的黑发耷拉在眉眼前,隔着一层蒙上些许雾气的玻璃,远远地与商觉对视,瞳孔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眼睛一眨不眨,嘴唇习惯性地微微抿着,受了委屈似的。

      “接下来,我们应该跑一趟医院。”商觉心不在焉地对前辈这样说,整个人都转过身,面朝秦予义的方向。

      接着,商觉朝秦予义做了一个口型,他确信秦予义看见了。

      下班后,一起去酒馆。
      我等你。

      在他对秦予义这样做了口型后,对方的眼神一下子松动了。

      商觉的视力很好。他看见秦予义在闷热环境中热出的汗水滑至下巴,半坠不坠,一个转弯,汗珠划过青年紧致的喉前,转瞬向下没入焦红色的衣领内。

      商觉半眯了一下眼,很缓很缓地笑了笑,又恢复了秦予义熟知的那副模样。

      仿佛昨日的越轨只是昙花一现。

      班长回到操作间的一瞬间,秦予义离开窗前,同时也关掉了通感。

      商觉站在原地,目光依旧停留在操作间窗前那一小片空间。

      那里已然看不见秦予义的影子。

      这一瞬间,商觉难得发愣。

      他不自觉回想昨天傍晚。

      回想起秦予义转身离开房间的那一时刻。

      当时也是同样的背影,秦予义带着一丝仿佛随时都能抽身离去的决绝。

      而秦予义不知道的是,留在原地的商觉朝门的方向微微抬起左手,不由自主地挽留一般。

      可商觉的理智却命令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接着,理智主导的思绪逼迫商觉按住大敞的衣领,捏住拉链,喀喀的细碎动静响彻整个房间,持续了很久。

      只因他手抖得厉害,怎么也对不准拉链。

      那一刹那,他对秦予义的感情再也无法克制。

      是什么时候变的质。
      他咬着下唇,审问自己。

      他曾收集了秦予义长达十年的日常。

      他告诉自己,他需要知道秦予义的生活点滴,以确保最终任务能进行顺利。

      但是长期吸收梦阈“杂质”是很疼的,他的精神领域无时无刻都在被迫填塞垃圾。更换生物机械体的时候,偶尔受刑的时候……那种漫长的濒死却又无法真正解脱的疼痛,深入灵魂的骨髓。

      极苦地狱里唯一的安抚剂,是他靠着窥视秦予义的生活而得到的。

      看秦予义在房东太太的庇护下长大,和秦子鹦相依为命,在房东死后靠自己用瘦弱的脊骨撑起兄妹二人的家。

      看着秦予义交了朋友,很努力地生活,不会圆滑地讨好别人,但也会审时度势,不让自己吃亏。

      在下城区那样的肮脏之地,秦予义聪明、坚韧、正直,会反省、会独立思考,不会被挫折打败,一点一点成为了很好的大人。

      不知从何时起,商觉发现自己把对生命的所有向往,全部都寄托在了秦予义的身上。

      他也承认自己对秦予义有着超乎寻常的感情。

      可在此之前,他从未将这种感情定性为爱情。

      那太单薄,装不下他全情灌注的浩荡。

      他与秦予义,远比这单一的关系更为复杂。

      他可以坦言对秦予义说出爱,却无法给他承诺。

      承诺是枷锁。

      他深知被限制自由的苦果,不想在自己死后,还要束缚对方。

      只是……他还是难免放纵了一回。

      商觉轻轻半阖了下眼睛,回想着自己在火车头酒馆里寻到秦予义的那一刻。

      他趁着停电的黑暗,掩藏眼中的情绪,含着再也无法抑制磅礴的情感,弯下腰,嘴唇不可避免地触碰上秦予义的耳垂,蹙眉轻轻说了一句话。

      不知道秦予义有没有听见。

      他说:我想和你回家。

      “……”
      “商觉?”
      “嘿!商觉!”

      商觉一愣,发现前辈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正大声叫着他。

      “发呆呢?”前辈这样问他。

      商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地笑了笑。

      “昨晚失眠了,今天精神不太好,容易走神。”

      前辈瞥了他一眼,拿出过来人的语气教训他:“好好睡觉呀,身体才是工作的本钱。”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那个提议我觉得可行,咱们跑一趟,现在就去医院看看。”

      前辈的手掌一并,把商觉的笔记本哒的一声合上,叉着腰还给他。

      “这条新闻要是效果好,那真理日报C版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了。”前辈转身,朝工厂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我就不信咱们这些写正经新闻的,还干不过B版那些庸俗玩意儿!”

      商觉跟在记者前辈的身后,两人走在平坦的大街上。

      工作日的道路上基本见不到什么闲人。除了坐在汽车里游街的贵族之外,普通人出门都是靠步行。

      商觉也是早上熟悉业务之后,才知道真理日报是奥德拉德克唯一的宣传口,是民众获取即时消息的唯一渠道。

      日报分为A、B、C三个专版,A刊只登官方新闻和女王的重要指示。这些官方新闻偶尔还会描述奥德拉德克以外的世界有多么可怕,真假相半地登出一些外邦人的采访,以此渲染种梦公司对世人的压迫已经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打消奥德拉德克人离开家乡的念头。

      B刊则是奥德拉德克人的生活泄压阀。会有一整面的低俗信息,混着笑话、荤段子、三流八卦、官能小说。阅读量是三刊报纸中最高的,广受大家欢迎。

      C刊的处境最为尴尬。原本这部分的设计是提供一个人们发声的渠道,公民可以用考核积分购买版面上的位置,刊登一些个体的声音,比如寻人启事,寻物启事,征友启事……但奥德拉德克的人似乎疲于应付生活的辛苦,被磨灭了表达的热情,人们只会把宝贵的考核积分花在兑换食物一类的生活必需品上。

      长久以往,C刊报纸只剩一些公有单位的新闻还在刊登,比如发生在昨日的轧钢厂事故。

      想到这里,商觉抬眼看了看在前面带路的人。

      这是真理日报派来与他对接的前辈,名叫欧文。

      对方是科班出身,向来看不起只会刊登没营养八卦的B刊。但是又不甘自己负责的版面就这样没落下去,一直在想方设法提高C刊的阅读量。

      商觉就是抓住了欧文这一心理,提出了一个欧文从未有过的大胆想法。

      此时他已经和欧文来到奥德拉德克公立医院。进入住院部后,他们在护士站问到了飞钢事故的伤者病房号,去看望了那个被上千摄氏度钢条贯穿胳膊的人。

      护工刚刚给这间病房送过午饭。

      那人正坐在病床上,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握紧叉子,大口大口吞咽着红烧肉块。

      商觉注意到,在看见那些诱人的肉菜时,欧文吞咽了一口口水,很馋的样子。

      “这人看上去精神很好啊。”欧文嘟囔了一句,“还以为有多惨呢。”

      病人听见记者的声音,进食的动作未停,张开口,舌头搅着一嘴满满当当的肉的纤维,含混地说:“还是得吃肉,吃肉才能恢复得快。”

      “要不是因为工伤,我还没有这种不限量吃肉的机会呢。”病人咕咚一口将肉咽下去,吞进胃里。

      欧文也跟着吞咽了一口。

      商觉看着欧文两眼发愣,一副被肉迷住的表情,完全忘了正事。不着痕迹地叹了一下气,越过前辈的身位,站在病人的床边。

      “能否麻烦您掀起纱布让我看一看,报道需要。”

      病人很耿直,心眼也少,一看商觉真理日报的工作证,二话不说就揭开了纱布,给商觉他们看去。

      “咔嚓。”看见黑洞洞的伤口,欧文才想起自己还在工作时间,他举起挂在胸前的老式相机,对准病人露骨狰狞的伤口拍了一张特写照片。

      “嘿嘿。”病人挠了挠头,朴实地憨笑着,“我这样也能上新闻吗?”

      “是的。”商觉替他盖上纱布,向他礼貌回了一笑,“我们打算做一个专题性报道。”

      “专题?”病人睁大了眼,“以前事故报道都只有一行字,连出事人的名字都没有。”

      “这次不太一样,我们希望能用本次报道引起轧钢厂的安全意识,所以会调查得详细一些。”

      商觉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摊开手中的笔记本,提笔做出记录的动作。

      “能否麻烦您仔细描述一下当时的事故现场……”
      “啊呀……当时啊……”

      欧文放下相机,看着商觉循循善诱地引导病人回答问题,有些恍惚。

      他想起商觉给他提高C刊阅读量的办法。

      按照惯例,C刊新闻一般都是平铺直叙,以呈现现实为标准。但正是因为这样,比起B版的娱乐性,真实性强的C刊无法吸引人们的阅读兴趣。

      直到商觉告诉他,只呈现真相的新闻,也可以写得很好看。

      只需要通过调整详略,放大刺激神经的桥段,就可以不言一个假字,也能获得和虚构故事同等的吸引力。

      这回飞钢的事故报道,就是一次尝试。

      原新闻稿上,关于本次事件,仅有一句话:

      2064年11月23日上午十点,奥德拉德克轧钢厂突发事故,一人受轻伤。

      而商觉交给他的稿件,却以细腻的笔触,写下事故受害者口述被钢条刺穿的胳膊的过程,详细描写了他狰狞的伤口。

      配上极富冲击力的真实照片,没有任何编造渲染的成分,却已足够血腥,刺激观感。

      虽然欧文也怀疑过这样写是不是有违新闻的真实性原则,但考虑到C刊惨淡的销量,还是决定放手信任商觉的处理。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光是靠这样的新闻应该还不够吧。”

      从医院出来后,欧文看着低头在笔记本上整理素材的商觉,忍不住问他下一步的计划。

      不知为何,欧文总觉得面前这个新来的外邦人似乎有种令人信服的魔力,会让人不由自主愿意听取他的意见,跟着他的指示前进。

      虽然按理来说,对方是个新手,自己才是工作中更有经验的那一方。

      但欧文很单纯,包容度很高,对此毫不计较。

      欧文咬了下嘴唇,说出自己的担忧:“不过我也在想,一直写这样的新闻,我们跟B刊会分不出什么区别。”

      “前辈,你想让C刊取代B刊吗?”商觉在笔记本上圈点了几下,动作像是推导公式那样流畅。然后他抬起头,将笔盖上,行云流水地将记录工具装进外套胸前的口袋。

      欧文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这个外邦人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掌握了主导权。

      “怎么做?”欧文问。

      商觉合上笔记本,从容而镇定的气度流露出来,那副用来伪装的眼镜都无法完全掩盖。

      “我们需要投资。”商觉向欧文笑笑,“前辈,你比我更了解奥德拉德克,你仔细想一下,有没有愿意为一整面报刊买单的人。”

      “最好是那种,性格张扬,喜欢展现自己的人。”

      欧文嘶了一声:“我想想……好像还真有这么号人物,不过那家伙是个贵族。”

      “他找过A刊的主编,想让他们刊登自己的个人事迹,说愿意用自己名下所有庄园一年的作物产量来购买,A刊主编没同意。”

      “作物产量……”商觉思索片刻,“现在还能联系上他吗?”

      “你打算接下这个活儿?”欧文想不明白,“奥德拉德克的人对贵族的事迹根本不感兴趣,那些不事生产的家伙每天都过着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不是在高档餐厅,就是在奢侈商店里闲逛,他们的新闻一点儿看头都没有。”

      “但是他会提供奥德拉德克人最关心的食物。”商觉垂着眼,一个计划雏形在他脑中诞生。

      “我们得跟那个贵族谈谈,让他用粮食来购买我们的版面。然后将刊登有他的事迹的C刊报纸作为获得食物的奖励券,鼓励奥德拉德克公民用C刊免费兑换粮食。”

      听了商觉的计划,欧文一愣,眼睛亮了起来。

      “只拼销量的话,这种方法确实可行!反正粮食都是那贵族掏,我们就相当于变相帮他打个广告。”

      “不错。”商觉沉静地看向欧文,挑起一个富有深意的笑,“按这样做,贵族、我们、普通民众,都能得到彼此想要的东西。”

      欧文拍了一下手,激动起来,顾不得现在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充满干劲地拉着商觉往坐落着高档餐厅的梅街走去。

      “就这么办!这会儿那家伙一定在索菲娜餐厅享用他的肉排大餐,我们立刻赶过去还能把他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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