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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   我记得,那是一次真正的晚餐,仿佛,就像是我坐在人群中,没有人知道我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里生活了10年。

      那双湛蓝眼睛的主人似乎在观察着我,在他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除了他一贯的慈祥。

      “你觉得晚餐怎么样?”一个斯莱特林学生问我。他叫耐基·诺特,是个骨骼清晰的金发男孩。

      “相当愉快的晚餐,先生。”我笨拙地放下手中的餐具,用纸巾抹了抹嘴。烛光下,我看到我的影子给他苍白的脸庞投下了层黑黝黝的投影。他晃了晃飘蓬的头发,用凝静的视线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人,“不必客气,里德尔先生,我听说你叫这个名字,对吧?你知道,邓不利多教授也赞成给你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他加重了‘一顿’这个词,并微蹙着眉头,用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那么,请代我谢谢他。”我不由自主地把眼睛半合上了。

      “您客气了,我一定会帮你转告教授的。”男孩端坐着,“斯莱特林今晚的床位可没有空余的,因此…”

      “好吧。”我抓起被压得皱巴巴的围巾,“看来,现在也不早了。”我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请一定代我谢谢他——那位教授,呃,您叫什么名字?先生。”

      那刻,我几乎推开厅门,向人群辏集的街道走去。然而,我仅是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个金发男孩的脸。他阴晴不定的脸上隐约带着一抹灰白的颜色,片刻后,他开口了,他的声音像是从铁锈瓶中带出的一样刺耳:“耐基·诺特。”忽而,他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我听说过你,里德尔小子。”

      我的胃顿时搅在了一起,说不上是难受还是失望,我问得有些尖锐:“您和那位教授——邓不利多教授很熟吗?”

      他瞅了我一眼,抓着餐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吞了一口唾液,含糊地说:“很抱歉,我今晚睡哪儿?”

      “分院帽没有给你分一个床位吗?”金发男孩冷笑着摆弄着自己面前的刀具。

      “它没有,但你能够,或者…这里有个管理人吗?”“那你是要我,斯林科特还是级长呢?”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我找不到一个反驳的词,即使我能够想到它们,我也决不使用。

      夜间,当学生一个个消失在宿舍楼中时,墙角下要移动着一团漆黑的人影。人影踌躇着,最后向一个房间移动,房间那扇沉重的铁门动了动,我看到阴影在门旁浮动着,“谁呀?”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我,汤姆·里德尔。我想……我回不到宿舍。”

      门外的男孩比画着手势。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看到敞开的门旁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湿漉漉的长发还滴着水,“进来,或是您愿意待在门外?”那人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倚靠在墙壁上,“我叫西缪塞·莫林哀。”那人想了想,有补充了一句。

      莫林哀等来人挤进门后,‘怦’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室内燃着橘红色的烛火,烛泪沿着蜡块直滴下来。

      “先生,我不知道晚上在哪儿…”我小心地选择着措辞,莫林哀似乎在倾听着,那张枯槁的脸上略微露出了一抹鄙薄的神色。在昏黄的烛光下,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莫林哀脸上的神色仅是一闪而过的。

      “这是阿不思·邓不利多教授的办公室。”莫林哀指着房间里一扇紧闭的木门,小心地说。

      “邓不利多教授的办公室吗?”我看了那间办公室一眼,“我可以…”

      “什么?”他瞪着眼睛瞧我,一字一顿地说。

      “今天你来得真太晚了,你是哪个学院的学生?”我看出欺骗他没有任何好处,因此我说:“我是斯莱特林的。我想见见邓不利多教授,请问…可以吗?”

      “明天吧。”我听到一个含混的回答。我看到莫林哀古怪的,扫在我身上的目光,“今晚您睡哪儿呢?”莫林哀迟疑了一会儿,“我想,就客厅吧,您的行李可以搁壁炉上。”

      那双冷冷的,铅灰色的眼睛瞟着我左手沉重的行李箱和空荡荡的右手。“晚安,莫林哀先生。”我说,用力握住一只手指向内弯曲的手,然后对上了一双向内凹陷的,浅灰色的眼睛。那双眼睛看上去有点像死鱼眼,分不清虹膜和眼白的界限。事实上,那双眼睛是没有焦点的。我在脑子里这样想,而后感觉到自己薄薄的嘴唇撇了撇,瞬间,室内的光线似乎闪动了一下。

      要是是邓不利多的眼睛会怎么样呢?我忽然想到那对冰冷而祥和的蓝眸。

      我没有在壁炉旁睡着,事实上,我睡不着。我打量着墙壁上奇怪的字迹,那些字体上大下小并奇怪地斜拉着,类似一个蛇形的‘S’,有些还带着哥特式的花体。大厅里堆积着挨挨挤挤的餐具,它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壁炉旁一张泛黄的报纸头版附着一张照片,那扇沉重的门紧闭着,不甚整齐的台阶上生着重重黄绿相间的杂草,它们掩埋着某样神秘的东西。滑溜溜,黑糊糊的坩埚里都滴着水,光影摇曳着,像很久以前…我记起一个在孤儿院中哭泣的女孩,女监们冷漠地望着她红扑扑的,充满泪水的小脸。

      在回廊的某处,巴着泥块的大坩埚不停地咕噜着,锅里满溢出叫人不舒服的使胃痉挛的气体。我用力拉开一间贮藏室的门,而后关上,蹲坐在门后。那间贮藏室里满是蛛网,四周班驳的石壁上贴满了昆虫的标本。总之,这些飞舞在贮藏室里的灰尘和堆积在角落的尘土给我的印象就是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了。它们看起来特别破旧和古老,似乎每一样摆设都见证着一段历史,然而我没能从中找到任何痕迹,这让我——但是那种黑暗又让我感觉全身放松,那种熟悉的味道使我感到自己安全了。

      咔嚓,我点燃了炉火,在火光的晃动中,我感觉得到,所有的一切和这幢宅子一样残破而古老。我想出去吃些东西,但是不知是否出得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my child。”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男人站在储藏室门口。我听到他用那种嘶哑,但却令人愉快的声音继续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没回到你的寝室吗?”

      “我没有寝室,先生,您乐意给我安排一间吗?”我低着头,揣摩这个睿智的男人会怎么回答我的话。

      他坐在我身边,转动着磨损的手杖,他的嘴角拧出了一个近乎温暖的微笑,“怎么了?他们不好客吗?我亲爱的Boy。”

      “不像您那么好客。”我控制着自己话音里的讽刺,温驯地对他说。我可以看到那双温和的蓝眼睛里闪动着同情,我感到有趣,但是我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我想让这个男人信任我,这样我在这所学校的日子或许能好过些。

      “你今晚睡哪儿?”

      “莫林哀先生说让我睡客厅。”

      “莫林哀…天呐。”我听到他笑出声来,他似乎非常愉快。他抽出一张纸,“我得写一封信,汤姆,在霍格沃兹还习惯吗?我以为你已经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家。”

      我抿紧了嘴唇,对我来说,家,是一个多么遥远而又陌生的概念啊。不过我说:“先生,我是个孤儿…”我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我在那双蔚蓝的瞳孔里看到了一张苍白的,可怜巴巴的脸。邓不利多似乎有些吃惊,他带着抱歉的神色看着我,把信递给了我,“把这个交给莫林哀教授。”我还想问他一点什么,但转过头时却发现这幢宅子的居住者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了。

      宅子里似乎没有人,至少我在那个房间里没发现任何一个。在悚然的寂静中,我从兜里掏出邓不利多所写的信:

      亲爱的莫林哀教授:
      您知道,我需要和您谈一些有关汤姆的事,您有空的话,请于明天中午在我办公室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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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封信写得彬彬有礼的,字的尾部拖得很长。

      “邓不利多教授让你把信送来的吗?里德尔先生。”第二天,在我把信交给莫林哀时我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把食指贴在嘴唇上,我注意到,他那些弯曲的手指很灵活地在纸张表面摩挲。他的中指和食指间贴满了创膏,白色的膏药旁露出大块黄褐色的色斑,“您教化学?”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你可以写在纸上,里德尔先生,抱歉,我这会儿正在阅览你交给我的信。”

      他放下那封信,接过我递来的纸张,“化学?”他灰白而细长的眼睛眯缝起来,“也可以这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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