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 甜蜜味道》丝路鹤翎

7、第七章

　　七

　　顾惜朝将车靠到路边，戚少商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黑暗中，路灯与外面偶尔过往的车灯在他脸上形成一种难以琢磨的阴晴不定。

　　顾惜朝没有看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想了一会儿才问：“我还说了什么？”他这一句话问得刻板无比，听不出情绪。

　　戚少商看向国前方隐在黑暗中的建筑物，最终叹口气：“很多，你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还有晚晴的事情，还有你妈妈的事情……”

　　“行了！”顾惜朝打断他，声音很冷，他呼吸很急，然后用一种带着怒的冷冰冰的声音说：“你下车！”

　　在这个时候，车窗外慢慢飘起小雨来，戚少商为难似地看他：“现在？”顾惜朝瞪着他，用力地点点头。戚少商知道他在迁怒，仍勉力平静地说：“我有话对你说。”

　　顾惜朝越过戚少商，伸手打开他那一面的车门：“我叫你下车！”

　　戚少商喝了一声：“顾惜朝，你讲不讲理！”随着他这句话，一个落雷随着闪电劈下，雨渐渐下大，显着两个的脸都冷得像冰。戚少商看着他，最终叹口气，似乎疲倦，似乎不忍。他慢慢说：“三句话，说完我就走。”

　　顾惜朝仍是冷漠地看着他，只见他那双圆圆的眼睛难得严肃地看着他，然后说：“第一，你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同情。第二，你要是心乱，就会害死晚晴和那个死小子的爷爷。第三，无论什么事，你都只是顾惜朝！”

　　他说完，真的在大雨中下了车，甩上车门。顾惜朝瞪着他的背影，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戚少商看着他的车慢慢消失，而后看看天，预报了三天的小到中雨今天终于到了。他心中咒骂：这怎么是小到中雨呢，分明就ＴＭ是大暴雨。

　　看着空无一车的街道，估摸着这里离自己家还要多久，他哀叹着找了一家关门的店，坐到前面的石阶上避雨。为什么电视剧中那种会开车回来的佳人，他从来没遇上呢？早知道刚才就不要难得君子了，还不如直接无赖算了。说不定就能水到渠成，速战速决了。戚少商面露忧郁，实际心中打着花花肠子看着街道，最后叹口气，站起身，走成多快也是淋雨，已成此无可挽，慢慢回吧。

　　顾惜朝听着车外的雷声雨声一路咒骂，那个土匪活该被雷劈。他这么想着，却听着雷声一阵大过一阵，雨也越来越大，戚少商家与他们医院在一条路线上，他开了这么久，却没有看到一辆车。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调了个头，却没有开回原地，只是停在当时不远的十字路口上。熄了火，慢慢伏在方向盘上。

　　顾惜朝想，他到底对戚少商说了多少。照正常来讲，一般人即使喝醉了，其实脑神经还是有一定的清醒度，不可能随意对陌生人讲自己较为重要的事情。但是，毕竟他是第一次喝得过量，理论还不能与实际完全结合。

　　然后，顾惜朝想到了傅晚晴，他曾经在很年少的时候特别的喜欢她，女孩子温柔细心的关心，是要比其它更容易接近一个人。那个时候，他一直希望，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妹妹，那样有多好，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傅宗书到底是不是他父亲。因为他那个孱弱却骄傲的母亲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记住，你姓顾，就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母亲是不希望他卷入这两个人中任何一个，她爱情的失败与忧伤无奈地要让他承担其中一部分，她也是很遗憾与愧疚。只是他少年小小的爱恋就早早的夭折。

　　通常来讲，一个人在下雨的晚上就会胡思乱想，所以，顾惜朝在短短不到二十分钟内，伏在方向盘上想了很多。直到有人敲他的车窗。

　　他抬起头，看到戚少商全身是水，却满脸担心地一边摸开窗上的不断流下的进雨水，一边看他。顾惜朝打开车锁，让他上车。慢慢地打量了他半天，微微笑起来：“我终于知道落汤鸡是什么样子的了。”

　　戚少商胡乱擦擦脸上头上的水，皱着眉看了他一眼：“行了，别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得很难看。”

　　顾惜朝的脸色很快就变了。他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看他系好安全带，立刻发动车，整段路上，一言不发。到了目的地，他看向窗外，等着戚少商下车。

　　戚少商看看外面，又看向他，突然一把拿下他的车钥匙，下了车绕到他这一边，拉开门，把他拖下车。

　　顾惜朝当时就想喊，打劫！有一就有二，从第一次在医院里被劫，就注定顾惜朝在这方面不是他的对手。戚少商看起来很文弱，其实力气很大，顾惜朝挣扎了半天，却也只能被他拉下车，看着自己的车被他锁了，然后自己被他连拉带拽推进他住的单元。

　　在没有电梯的情况下，将一个不断反抗的成年男子拉到四楼是很不容易的。戚少商一进单元，就哄他：“别吵啊，这楼里的大妈可都不是善茬儿。吵醒她们，我们不是对手。”接着又说：“你看，下这么大雨，你回宿舍肯定没我这舒服。万一感冒了，多不好。”

　　话都让他说了，顾惜朝又挣不开，只能跟着到了四楼。戚少商打开门，踢了鞋，就把人拉进浴室，打开整体浴室里的蒸汽功能和浴池的热水管，然后便开始脱衣服。

　　顾惜朝转身便要出去，戚少商一把拉住他，顺手就去解他的扣子：“干嘛？躲什么？两个人一起洗快多了，都跟你说了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顾惜朝在窄小的空间里努力地躲开他，他一生气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反复地说：“戚少商，你敢……！”

　　戚少商一边拉着他一边耸耸肩：“我已经做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着竟然抬头问他：“怕什么，难道我有什么你没有？”气得顾惜朝甩开他的手自己脱。

　　等顾惜朝从浴室里出来擦着头发听着戚少商吹着口哨在厨房里做姜汤，心中的怒气慢慢就散了开。跟戚少商在一起，大多时候他都处在想气又想笑的状况。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还能跟他嘻嘻哈哈之余，讨论人生的大道理。

　　戚少商头上搭着毛巾，端出两碗姜汤，在他面前放下一碗，自己端着那碗喝了一大口，然后瞪大眼抿着唇鼓起腮，好半天才咽下去，然后对顾惜朝说：“小心烫。”

　　顾惜朝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一下，默默拿起碗，小口地喝着。

　　两个人都沉默地坐在那里，屋里一时静悄悄地。

　　其实他们并不熟，甚至连彼此的过往都不是十分清楚，当然，这有点单方面的，顾惜朝心里气哼哼地想，这个趁酒套话的土匪。但是，他们偏偏总猜得出对方在想什么，能知道对方下一句话要说什么，清楚得胜过认识十数年的人。

　　时时上一刻还在和他生气，下一刻却又被他逗笑。就想方才，就是想把他扔在大雨里，最后还是不放心。

　　这样一个人，到底该用什么态度来对他？

　　戚少商这时放下喝空的碗，神色郑重看向他：“顾惜朝！”顾惜朝转头看他，一时好奇。这样一张圆圆脸平常看起来很可亲的人，严肃和生气的时候，却强势的很。只听他说：“其实，书上说，早恋在学生时期要高达50%--90%，而这也大都是人们的初恋，所以，其失败率也与其成正比。所以，不是这样失败其实也是那样失败。由些而证，你要知道，人们是通过多次失恋，才能找到真正合意的人。你看，我和红泪谈了那么久，最后也还是失败了…………”

　　顾惜朝忍了半晌，终于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戚少商看着他，神色越发严肃起来，他慢慢说：“你要不要，嗯，跟我谈个恋爱看看？”

　　顾惜朝一怔，这句话的意思很是胆怯，内容很老套，但他却说得无比坚决。等他明白过来，碗已经从手上掉到地上，“锵”的一声，嗑掉一个边。

　　戚少商看着他瞪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叹口气，还是没用对方法。刚才他在厨房的时候，就在想，要怎么办。

　　戚少商这个人，说他想得多，他确实很周全，但他往往做一个决定的时候，不会瞻前顾后，比如，他就不会想，他为什么会看上顾惜朝。他想的是，反正看上了，就要想怎么样才能在一起。以前赫连春水曾说过，戚少商有时候是靠直觉生活，偏偏他的直觉比野生动物还要强。

　　所以，他方才就在想，用什么方法呢。以过往上学时追女孩子的经历来回顾，他可以直接说：妞儿，在一起吧。也可以写纸条：我心向明月，可求彼心无？或者先送花送糖殷勤劳动以做铺垫。

　　但是，他更相信，对于顾惜朝，100种方法可以得到100种驳法。

　　他将碗收起来，而后看着他说：“你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