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温水煮妤

4、第 4 章

　　清晨的闹铃准时响起，六点的时间，窗外的天色依旧暗淡。

　　高三的清晨总是如此，七点十五准时开始早读课，所以程绘白一般都会在六点起床。

　　洗漱好走到餐桌旁时，周徐芳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饺子。

　　“儿子，来吃饭。”

　　周徐芳一边对着程绘白招招手让他来吃饭，一边拿出自己凉拌的观音菜做小菜就着吃。

　　周徐芳是乡村里出来的，童年时食不果腹的时候，家里总会去山上采些观音菜凉拌上一些给孩子们吃，周徐芳一家姐妹几个也是靠着这凉拌观音菜度过了一段艰难时光。

　　程绘白走到周徐芳跟前把那一小盘观音菜端到了一旁，开口显得有些老成，“妈，这观音菜以后不吃了吧，吃多了不好。”

　　对于儿子细微的变化，做母亲的立刻察觉到了，周徐芳也很纳闷今天的程绘白好像有一些不一样，“怎么了你这孩子？”

　　这孩子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程绘白是知道她好这一口的，往常总是会很贴心的帮她一起清洗摘菜，怎么今天反倒是叫她不要吃了呢？

　　程绘白轻轻摇头，“没怎么妈，就是昨晚做的英语试卷上做到观音菜的阅读了，国外的科学家出了报道说是这个菜会致癌，我就想着咱们家以后少吃点。”

　　“致癌？”

　　对于周徐芳来说这是个有些陌生的词，但这病她身边也不是没人得过，所以听到这里怎么都有些害怕。

　　尤其是想到自己平时还让儿子一起跟着她吃了那么多，周徐芳一脸的担心，“那我让你吃了那么多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的妈，现在吃东西都讲究均衡营养，我就是觉得咱们家也可以养身一些。”

　　程绘白边吃早餐边和周徐芳解释，不想她太过紧张。

　　周徐芳连连点头很听儿子的话，“好好好，你不跟我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些，等我今天去买个几本菜谱看看，以后做菜变着点花样。”

　　“嗯，妈我去上学了。”

　　没两分钟程绘白背着书包出了门。

　　周徐芳收碗时有些担心，她发现儿子今天没吃多少早餐，平日里最爱吃的饺子今天也没动几个。

　　联想起程绘白今早说的话，周徐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平时做的菜太单调了，顿顿又都爱拌上一盘观音菜，所以儿子有些吃腻了，这么一想周徐芳便狠心把那一小盘凉拌的观音菜给倒了。

　　学校的清晨充满着读书声，程绘白一手撑着下巴一直盯着前面的温妤，好像透过后背能看到人家小姑娘的脸似的。

　　周明也觉得今天的程绘白有点不一样。

　　作为平时的内卷第一人，程绘白每天来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专注的读课文背课文，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盯着别的小姑娘看过啊！

　　更何况，如果周明没记错的话。

　　这两个人昨天好像还没那么熟吧？

　　就在一圈各怀心思的这一刻，温妤满脑子都在琢磨今天怎么才能和程绘白搭上话。

　　想来想去还是问题目这招靠谱不会出错。

　　“程绘白～”

　　小姑娘转过身刚一开口，程绘白就接了下去，“问题目是吧？”

　　嗯？

　　温妤愣了一下。

　　今天怎么这么……和颜悦色？

　　难道是因为昨晚他们有了伞下共度的那段时光？所以高岭之花终于束手就擒了？

　　“题目拿来。”

　　程绘白伸手，少年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微透着经络，显得很有男生的力量感。

　　温妤盯着程绘白的手，心头微动。

　　这男孩还真是……哪里都该死的完美！

　　程绘白不看也知道温妤在看什么，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又瞬间收敛，手掌落在温妤的头顶直接把小姑娘的头朝下正对着试卷按了按。

　　“看题目。”随即敲了敲桌面，少年长指虽落在试卷上，可指尖的余温还留在温妤的发顶，震的小姑娘心尖都在发颤。

　　大脑宕机了片刻后温妤猛地抬头，环抱着胸口一脸的不可置信，“程绘白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有事你就说，你这样怪害怕人的！”

　　谁知程绘白一改昨日有些腼腆的模样，一手托着腮有些兴味的笑了笑，“没怎么，就是回去仔细考虑了你的话，不是要交换秘密么？那行，那我们以后可就是好兄弟了。”

　　？

　　好兄弟？

　　你在说些什么？

　　谁要和你做好兄弟啊？

　　本姑娘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你看不见么？你要和我做好兄弟！

　　温妤瞪大了双眸，无数的心里话开不了口。

　　可程绘白却好像拿捏了她此刻这有些羞怯的心理似的，一把将小姑娘勾近了些轻声道，“既然我们现在是好兄弟了，那以后我会像对周明那样对你，你有不会的题目尽管问我，我会帮你的，阿妤～”

　　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净，可偏偏今日多了几分低沉慵懒，性感的不可思议。

　　阿妤？

　　阿妤也是他能喊的么？

　　他是她的谁啊？他怎么这么大胆？！

　　高中生不可以谈恋爱的他不知道么！

　　温妤的耳根发烫、美眸微睁，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程绘白和前几天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温妤猛地转过身正襟危坐着，这动静引的同桌陈潇潇好奇的探过头来，盯着温妤的脸陈潇潇有些纳闷道，“同桌，你的脸！还有耳朵怎么这么红！”

　　“没事！热的！”

　　“可昨天刚下过雨今天刚降温啊！”

　　“快背书吧祖宗！”

　　“好吧，同桌～”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温妤还没来得及冷静下来，便有人戳了戳她的后背。

　　小姑娘没有转头，红着脸没好气道，“还有什么事！！”

　　“温妤同学，你的试卷忘记拿回去了。”

　　刷的一声，温妤转过头，程绘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调亦平稳没有波动，好像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很生疏，温妤差点觉得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一把抽回试卷窝成一团塞进抽屉里，温妤不想问题目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戏弄了！

　　可偏偏身后的少年纠缠不休，戳了戳她的后背递来了纸条，“试卷上的解题步骤，拿出来看一看，你不会后悔的。”

　　能有什么不会后悔的？

　　温妤没好气的拿出试卷，她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确可以吸引她打开试卷。

　　可摊开的试卷上赫然写着，“今晚七点，向日葵见。”

　　那是——她的秘密！

　　温妤的心跳漏了一拍，瞬间慌乱起来。

　　他怎么会知道向日葵画室？

　　“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的你？”

　　温妤刷刷的在纸条上传话给程绘白，两个人有来有回的传了一会。

　　“猜的。你抽屉里有那么多练笔的画，用剩下的颜料，昨晚遇到你的地方正好是向日葵的楼下，这些证据还不够么？”我知道你是去干嘛的，想让我帮你保密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今天晚上七点，向日葵见，我就告诉你我的条件是什么，作为交换我把我的秘密也告诉你，怎么样？”

　　看到这些话时，温妤的心跳很快。

　　在画室，他要和她见面，他们要交换秘密，这好像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像一场盛大的仪式。

　　温妤骨子里就是个叛逆的女孩，在这种时刻亦不会退缩。

　　“一言为定，谁骗人谁是狗。”

　　小姑娘一如既往的娇蛮可爱，程绘白轻声笑了笑。

　　周明看的目瞪口呆，掐了掐自己的手，觉得有点怀疑人生了。

　　一夜之间，腼腆傲娇难以接近的学霸同桌好似突然变成了撩妹小能手？而那个恶霸小魔女怎么突然感觉变成了小白兔？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嘛？！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刚打过下课铃温妤就冲出了班级赶着去画室练习，程绘白则是稍慢收拾好东西背包离开。

　　虽然这一天里周明已经见了不少怪事，但见程绘白这么早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还是有些好奇，“同桌，你今天不上晚自习了么？”

　　程绘白点了点头，“嗯，和老师说过了。”

　　晚自习都不上了？

　　周明现在确定程绘白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七点整。

　　温妤正坐在画室里临摹雕像，程绘白拎着东西准时敲响画室的门。

　　许归时拉开画室的门，笑的有些许风流，“这位小同学来找谁？”

　　“我找温妤。”

　　话还尚未说完，程绘白的视线便已落在画室里坐着的温妤身上。

　　许归时看得出来，少年看温妤那小姑娘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

　　许归时向门上一靠示意男孩进去，程绘白也不客气径直朝着温妤旁边走去，他拉开椅子坐在温妤的左手边，拿起她放在一旁的调色盘，一系列动作流畅的像是做过很多次一般。

　　温妤抬头看向他，女孩的脖颈白皙光洁，昂着头像只高傲的白天鹅，“说吧，你约我是想说什么？”

　　此刻，在这个画室里，程绘白觉得他看到的温妤比任何时候的她都要明媚耀眼。

　　也许是因为她正在做她热爱的事情。

　　程绘白笑了笑，没有不正面回答，反倒是把拎着的那包东西拎到温妤的面前，“先把晚饭吃了。”

　　似乎被威胁了一般，可温妤拿他没有办法，因为她太想知道程绘白究竟会不会帮她保守这个秘密。

　　接过袋子温妤从中拆开一块三明治边吃边催，“你快说！”

　　“从明天开始，每晚九点我在这里给你补习文化课。”

　　程绘白盯着她笑着，说出的话绝非商量而是通知，像极了一只正等着她入坑的狐狸。

　　嗯？

　　温妤觉得这个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太对劲。

　　可温妤怎么也想不通，就算是好兄弟，他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么？

　　“你真的想好了，你一个学霸？你要逃晚自习给我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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