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温水煮妤

5、第 5 章

　　“你答应补课，我和你交换秘密。”

　　程绘白言简意赅，可这在温妤看来，怎么听都是一个买一送一的买卖。

　　大概是因为今天没有下雨，还没到七点半，叶南枝就已经到了画室。

　　许归时看到消息出去迎她，一出门却发现叶南枝扒在后窗户边上，朝里面看的津津有味。

　　要不是叶南枝生的貌美娇小，倒真像个痴汉。

　　许归时失笑着走上前去，一手胳膊环抱住叶南枝，另一只手横挡在叶南枝的面前，“在干嘛呢？”

　　“嘘，吃瓜呢！”叶南枝激动的扒拉开许归时横在她面前的手，在嘴边竖起手指示意许归时安静。

　　“这小帅哥是谁啊？”叶南枝好奇的看向许归时在线吃瓜。

　　许归时摇头，“不知道，据温妤那丫头所说，是刚认识几天的同学。”

　　话虽这么说，可许归时看得出来，温妤旁边坐着的那男孩娴熟的为她递上调色盘的动作，完全是符合温妤惯用左手的姿势。

　　这哪里像是刚认识几天的人？

　　倒像是相识已久，早已摸清了对方的习惯的样子。

　　许归时摩挲着下巴感慨，“不简单啊～”

　　“阿时，你看他们好甜啊！”叶南枝扒在后窗户边捧着手一副星星眼的模样。

　　“青春啊”许归时面上透着怀念之色，两只手环抱着怀里的女人，下巴磕在女人的发顶语气有些恶劣“还有，要叫老公。”

　　叶南枝笑着转身搂住许归时的腰腹有些娇嗔，“好哦，老公啵啵～”

　　画室里的学生全然不知，只隔着一道墙，老师和师母正在这墙外亲亲我我，学生们只知道现在老师走了。

　　原先安静的画室里逐渐喧闹起来，一群女生的嘀咕声从后方传来。

　　“这温妤什么情况？练习还带了个男生来？这男生是谁啊？挺帅的啊！”

　　“谁知道是谁！就说她不安分吧！”

　　“不就是仗着自己长的好看么？”

　　“不是，她有什么好看的啊？”

　　就在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砰——”的一声骤然响起，程绘白沉着脸色走上最前方的简易讲台，一巴掌拍在讲台上，几乎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少年眉眼微垂，声音听起来有些狠戾，全然不似平时那温和模样，说出的话字字诛心，“来这里没事干了是么？你们对这些八卦很感兴趣是么？！”

　　“温妤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

　　“都是十八岁的年纪，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嫉妒她比你漂亮，嫉妒她明明文化课的成绩不如你，可是绘画天赋异禀在你之后进入画室也可以得到老师的优待，不是学习的料仍可以有很好的前景，你觉得她刁蛮任性骄横跋扈，可实际上她重情重义懂礼貌明是非，是很好很好的女孩！”

　　少年的目光落在刚刚非议温妤的女孩身上，一字一句震在温妤心上。

　　那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偏爱和维护，她也没有想过这些流言蜚语真的会有人在意。

　　就连她自己都选择忽视那些人背地里说的话，只要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可以当做听不见这个世界的声音。

　　她好像知道这个人和昨天的程绘白不同了，可她在这一刻狠狠地为今天的少年心动着。

　　画室里的学生好像被程绘白震慑住了一般，一时间没有一丝声音。

　　当事女生的脸色发白被程绘白这番话吓得不敢出声，生怕触怒了他后他会指名道姓的把她揪出来。

　　许归时听到室内的动静忙走了进去。

　　平日里其他的艺术生对温妤的突然到来有非议他是知道的，课下他也会和画室里的学生谈一谈，但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行为并没有停止，更没有想到今天这个看起来温润内敛的少年，直接在他的课上就引爆了。

　　刚一打开画室的门，许归时正撞见温妤牵着少年的手跑着离开画室。

　　昏黄的路灯，微凉的夜风，时不时路过的鸣笛，一切都成了他们身后的背景。

　　直到温妤跑的累了，停在了一中旁边的公园里。

　　偌大的公园融于夜色，温妤一把甩开他的手质问，“你到底是谁？你不可能是程绘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对上女孩近乎执拗的眼神，程绘白觉得那目光好像要看向他的灵魂深处。

　　他回以炽热的目光，视线纠缠着好像要将她一起拖入深渊。

　　程绘白牵起温妤微凉的手，有些用力的握紧，“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

　　我的女孩。

　　我回到这里。

　　是为了弥补你这一生没有得到的爱。

　　我不会再让你在这条路上走的那么孤单……

　　千言万语汇不成一句话，程绘白知道现在一切都还不是时候。

　　少年好像突然收敛了眼神里的疯狂，勾肩搭背着弄的温妤一愣，不着调的话语响彻耳畔，“因为我看你这个叛逆的小屁孩太可怜了，打算救你一把啊。”

　　“说好了是朋友，我得维护你不是？”

　　？

　　这该死的坏气氛的男人！

　　温妤差点以为他会说出一些什么格外浪漫的话。

　　明明是在一个该说我是来自星星的男人，上天派我来爱你这种话的气氛里啊！

　　到底是她前几天没看清他的内里！就光顾着欣赏他这个少年的皮囊了！

　　温妤泄气一般的坐在公园的石凳上，示意程绘白，“坐下吧，一起聊聊么？”

　　小姑娘红色的裙摆迎着夜风飘飞，发丝被吹的有些凌乱，她的肤色白的很，哪怕是在这灯光昏暗的公园里也是美的惊心。

　　程绘白笑了笑轻轻坐下，“洗耳恭听。”

　　“其实一开始我真很想学好文化课，可是我好像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我看到物理数学题的时候，我觉得它们像天书一样在我脑子里乱飞。我想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我也还是只能考个吊车尾的分数，你一定没有经历过那种无力吧？你的成绩那么好，是大家都仰视的那种学霸。”

　　小姑娘盯着自己，漂亮的眼眸中有些忧伤，程绘白心头微动。

　　他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她。

　　这算是个好的开始么？她对他敞开心扉的开始……

　　“我的父母很严厉，她的思想很固执，因为成绩不好我和家里产生了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后来，我开始画画，起初只是想借着画画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逐渐的我真的爱上了它，我想学艺术，所以偷偷把吃饭的钱用来租许老师的画室，许老师基本上等于是出来做公益的，我待一晚上他收我十五块钱，南枝姐还经常给我带晚餐……”

　　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程绘白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少年的温度有些炽热，给她带去了些许力量和安慰。

　　温妤侧头朝着程绘白看去，笑中带泪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么？我其实一直知道我的性格可能并不好，所以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传遍了学校，我从来都是告诉自己不要在意，我不想把自我估价的笔交给任何人，我想要自己握住那支笔，这有什么错么？”

　　“温妤，看着我。”

　　少年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乱，那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她，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你没有错，你的性格也没有错，我觉得你很好。”

　　好到……恰好是我爱的样子。

　　少年有些粗糙的指腹以极轻的力度抹去女孩眼角的泪痕。

　　温妤笑出了声，被他说的豁然开朗，站起身迎着风回眸“走吧，今天谢谢你，你今天很不一样，但是这样的你我更喜欢，明天开始我会听你讲文化课，但我也希望你不会被我影响拉下功课。”

　　程绘白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跟着她言语中有些调笑“放心吧小孩，我的成绩还不至于被你影响。”

　　“程绘白！你什么意思！”

　　“救命！温妤，毕竟我们可是好！朋！友！”

　　“好朋友你妹！别说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温妤有意无意的提及自己的想法，她现在肯定，程绘白一定听得懂。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老师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高考是人生第一要务！好好跟我这个老师学，你一定可以的！”

　　“行吧，那妤姐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

　　少年和少女追打着，吵闹声纠缠在一起散进风里，笑着许下年少的誓言……

　　今晚程绘白睡得更晚了些，把课本重新整理了一遍才躺下。

　　闭着眼睛酝酿了许久，那些并不美好的过往如同破碎的光影在脑海中盘旋。

　　可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程绘白躺在床上微微扯动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桌子上的日记本记到新的一面，明日会是更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