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闲话》查一蘼

5、第 5 章

　　前台女生拿着我的表格和一堆其他别的资料，在前面走着。我紧紧地跟在后面。
　　这位小姐姐的头发好Q弹，洗发水的香气闻着像是跟闺蜜一样的牌子，回头用这个跟小姐姐聊一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公司秘闻之类的八卦一下。我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前台女生带着我走到了一个开阔的公共区，常规地摆放着着十来张对视型的电脑办公桌。远处角落里坐着两三个人，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我们这边，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走道边上一张对桌，坐着两位女生。她们的桌上都放着一定数量的盲盒玩具，但都不成套……
　　迎面桌的女生留着一头棕色的中长发。看到前台女生过来，眯起眼睛笑着问：“哟，这是哪个部门新来的美女小姐姐？”前台女生把手上资料放下，笑着回答：“还没那么快，今天刚来面试，运营部的岗。”
　　棕色头发的女生突然瞪大了眼睛说：“运营部挑选肯定有脸这个隐形指标，不然怎么每一次来的都是俊男美女呢？难怪我的转岗申请一直批不下来……”她还一脸惋惜地嘟着嘴。前台女生无奈地笑了，我跟在她身后没处躲也不好回话，只好陪着微笑。
　　她对桌的女生是一头看着飒爽的黑色齐耳短发。黑发女生之前一直没搭话，拿着前台女生带去的资料翻看。现在估计是看完了。她合上资料就佯装要用力抽打棕发女生说：“就你嘴贫。哪天咱销售部的全体老大在同一天同一刻抽疯了，大概才会有一丁点的几率把你这销冠转到别的部门去。”棕发女生躲闪着求饶：“知道了知道了，姐别打。”黑发女生停下了抽打的姿势，改为把资料递过去：“你自己看，这报销材料还有没有要补的。”
　　棕发女生接过，对着前台女生说：“我看完贴个便签条放你桌面哈，宝贝。”前台女生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一脸迷茫但又觉得有点好笑地看着这一切，看来这个公司氛围挺不错。
　　黑发女生大概是看到我到处张望，她思考了一下，对我说：“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成为同事。我们公司氛围挺好的。面试好好加油。”
　　我连忙点头哈腰：“好的，谢谢。”
　　前台女生转身继续往里走，我继续紧紧地跟在后面。
　　走到一处走廊，走廊两边对开着四个门，估计是四个办公室。走廊的尽头偏左有一个门，门上贴了一个小条子，太远了看不清，估计是写着领导的职位。偏右也有一扇门，门上的正中间竖贴着“洽谈室”三个黑色加粗的大字。
　　四个办公室里都没有亮灯，玻璃隔断也就保留着无光可透的状态。走廊上只有头顶上打下来的灯光。前台女生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过头跟我说：“刚刚那女生说的话别在意。咱公司选人不是看脸长得好不好看。”我脸上熟练地堆起职业假笑：“那是自然，实力和对公司有用才是最重要。”前台女生本来已经转回去打算继续走，又停下来补充说：“总经理都很奈斯，不用紧张，把你的经历好好介绍一下就行了。”
　　到了洽谈室，前台女生熟练地打开门、窗、灯光和各种设备的开关。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拉开了一张椅子对我说：“请坐。我去找一下人事经理。”然后就出去，并且把门带上了。
　　可能是已经有一大段时间没有接到面试邀请。面对这样陌生又熟悉的场景，我的脑子里空荡荡，啥都没想过，也啥都想不起来，甚至紧张都不太紧张起来。
　　“叮叮”是短信息通知。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噢，信用卡账单通知，还友好地顺带告诉我还款日是几月几号。
　　真是谢谢您啦！脸部肌肉仿佛不受控制，我接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这个时间点给我发这样的短信，真的是，提醒我这是面试要非常上心努力用功了是吧！
　　我一边把手机调整成静音，一边胡思乱想。想的内容全是万一失败了要不要让money去猫咖打工……
　　坐在椅子上发着呆，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一抬头，就看到一位穿着米色休闲西装外套的女生拿着一本笔记本和一杯水进门，然后把水杯在我面前轻轻放下。她微笑着自我介绍：“您好。我姓蔡，是这里的人事经理。这是给您的温水，前台那杯小美已经倒掉了，这杯是新的。”
　　看着我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水杯，蔡小姐笑着继续说：“不要这么紧张，太紧张会影响你的发挥。刚刚小美给了您的资料表格，看着是跟岗位挺匹配的，等一下好好讲。面试是双向选择，咱们都有考虑的空间，别紧张。”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但估计不会很好看。其实，我确实是口渴了。但是怕口红沾到杯子上影响妆容又不能补妆，只好先忍着。特别怕会忍不住老是想着没补妆不好看，就导致面试期间表达不好……
　　手就一直僵着，把杯子捧到嘴边。这个莫名其妙的姿势被我定格着。
　　蔡小姐估计是大忙人。她手机屏幕一直明明灭灭，每一次亮起来都像是沟通软件的新消息提醒。但她没理会，一直低头看着我的资料，还用笔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门再一次被敲响。之前蔡小姐进来门就是虚掩着，这次被直接推开，然后被关好。
　　这回进来的是一位男士，没在办公区域见过的陌生男士。
　　蔡小姐抬起头对着男士喊了一句：“张总。”男士点点头，没等我站起来就径直拉开蔡小姐旁边的椅子坐下。
　　张总微笑着看着我，向我点点头：“您好，陈女士。”
　　“张总您好。”透过他手上拿着的那份资料的背面图文轮廓，我大概可以肯定他拿着的是我平台上的简历。
　　那份丢脸又满是牛皮，但感觉对找工作没啥帮助的东西……我内心的滋味不是很好。
　　张总大概是看了我表情有点奇怪。他疑惑地问蔡小姐：“面试进行到哪一步了？”
　　蔡小姐满脸迷惑地看回去回答：“这不是等着您来才开始的吗？…这贵人事忙也不带这样瞬间失忆呀，哈哈。”张总听了，也笑了，说：“看到陈女士这么紧张又无助的样子，我以为你已经欺负一遍了，哈哈。”蔡小姐向张总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因为你进来，谁也不敢动嘛。所以欺负人的不是我！”
　　蔡小姐说完，理了一下头发，向着我说：“陈女士，我们刚刚都是开玩笑的。公司一直都是扁平化管理，气氛都挺轻松融洽。我跟张总搭档工作好多年了经常这么开玩笑。您不要介意。要不，咱们就赶紧进入主题。您先进行一下自我介绍？”
　　看着两位领导这么玩笑的对答。虽然我感觉他们可能是想让我不要太紧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更紧张了！
　　听到蔡小姐这句官方的开场白，我才又重新找回了思路和感觉：“好的。两位领导好，我叫陈思怡……”
　　蔡小姐和张总针对着简历上一些经历认真挖掘信息，反复提问，甚至还有一些开放性的领导和公司看法方面的突然提问。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面试进行到最后一步。
　　蔡小姐用笔尖点了一下简历，盯着我问：“相关信息我们了解得差不多了，您有什么想向我们提问的呢？”
　　我在内心快速盘活了一下刚刚蔡小姐在公司介绍时候的内容，有没有什么我想了解但是对方没有主动介绍的点。
　　其实工作，哪哪都一样干。只要福利和薪资待遇达到心理预期，就都没什么其他特殊问题想问了。
　　蔡小姐想了一下说：“要不我再介绍一下员工福利、薪酬范围和发薪日？”她耐心地再说了一遍打工人关注的事项。末了，她稍微顿了一下，补充说：“我们这边岗位有点急，估计周五前就会出结果。如果合适的话就会安排下周一入职。您这边最快到岗日是什么时候呢？”
　　“下周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蔡小姐惊诧了一下，笑着说：“好咧，知道了。那我这边先跟张总沟通一下，后续如果有什么可能会给您打电话。或者您有什么还想了解的，也可以打平台上显示的座机。小美会转到我部门的线上。”她歪着头，眨着眼睛，用眼神示意着我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想说。
　　我被她的表情逗乐了，说：“蔡小姐，我这边没有想问也没有补充的了。”
　　张总突然插进来一句：“陈女士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看来刚刚是真的太紧张了。”
　　蔡小姐转头向张总没好气的说：“别乱说话把候选人吓跑了。”
　　我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只好也陪着笑。
　　这时，门敲了三下。
　　“请进。”门打开了一点宽度，前台女生的脑袋探了进来。
　　“这是干嘛了，别鬼鬼祟祟。面试结束了。小美，把陈女士带回去。”蔡小姐对着小美明白地说着。
　　小美把门完全打开，另一只手做出了“请”地手势：“请来这边，我带您回去电梯口。”
　　我起来跟着小美，刚准备离开洽谈室，身后传来了张总地声音：“小美，等会帮忙到茶水间泡壶茶拿过来。”
　　“好的。”小美习惯地回应着。
　　“不是送到我办公室，是送来这里，我还要跟蔡经理说点事。”
　　小美听到这才回头问：“那需要把哪位也找过来吗？”
　　“那你等会让财务部的倩姐顺道把茶拿过来就行了。”张总滑动着手机吩咐着。
　　小美听完，就带着我离开洽谈室。
　　“要不您去通知财务部，我自己走？”听到小美后续还有任务，我就想着不耽误别人赶紧开溜。
　　小美没说话，安静地走着，一直把我领回前台。
　　回到了前台，前台的玻璃门锁上了。
　　小美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才说：“我太早把倩姐找过去不太合适。晚点再过去。”
　　“啪嗒”的清脆声响起，门开了。
　　小美微笑看着我说：“还要给你开门呢。前面是电梯间，慢走注意安全。”
　　我朝着电梯间方向走去，双眼到处乱转的时候，看到了玻璃门框旁边有一个写着“大门开关”的按钮。
　　嘛…你说什么是什么吧，姐自己也能走。反正也不好说刚刚有没有发挥好，现在还是赶紧回家，给好好看家的money大爷喂小冻干。

　　面试结果……就……回家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