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闲话》查一蘼

4、第 4 章

　　憋着一口气把自己的四肢和躯干用力在床上伸了个自认为的笔直，然后用力把气吐出来，结果money瞅准了时间点窝到我的尾椎骨上。
　　“哎哟我的小祖宗，您能不能减减肥或者是挪挪窝吗？你这是要准备把你妈压扁呀……”不知道money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还使劲把小脑袋往我屁屁方向旋转式顶了过去。
　　我没好气地爬起来，扭着身体一把把money抓到面前说：“好了好了。现在家里没钱了，我们一起减肥吧。今晚开始，你没有冻干我没有零食！”money垮着委委屈屈的脸给我了一爪子。
　　家里的零食存货还可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大部分还是以前用团队零食费买下。上周好闺蜜听说我失业，不仅人过来陪我，还给寄了两大箱零食、各色方便食品和猫粮。
　　连这个没良心的大脸猫都照顾上了，要是我是个男孩子，铁定天涯海角都要把她追到手……
　　突然，money竖起耳朵，挣脱了我的怀抱，低着尾巴，垫着脚走向大门。
　　我撇了一眼它相对怪异的行为，没怎么在意，抓起手机解锁的时候瞄到时间下方的日期和提醒：“糟糕！这个月忘记交房租了！！”
　　大门响起了敲门声，还有一把声音喊着：“里面有人嘛？”
　　“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还是习惯性先应对着，以防对方以为没人突然破门而入。
　　赶紧冲到门后，我弯下腰一把捞起money抱在怀里，把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角度。外面果然是房东……
　　我一脸歉意地对着她，心虚地笑着说：“房东阿姨对不起，最近有点忙，一下子没看到您的消息，回头就马上把房租打到您的卡上还给您发截图哈……”
　　房东阿姨看着我，再看看手机，估计是想到了什么，跟我说：“没事，你转了就给我截图看一下。要是哪天想退租回家，提前三五天给我说就行了，那么那个月的房租就按天交吧。”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我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房东阿姨看着我，叹了口气说：“你看着跟我孩子差不多大，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不容易……你要是遇上什么困难，有机会还想再试一试，希望缓一缓房租的话，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吧。毕竟都在咱这住了这么久，也没闹啥不愉快的……”
　　房东阿姨用关爱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伸手轻轻点了点money的毛继续说：“你看看你这猫多俊多乖巧。阿姨也不是不明白事理……楼上有一户不知道你还有印象不，那个背着双肩包经常加班到深夜的小男生，前几天突然退租了。我记得当时租房子的时候还给我说是进了个大公司，可要好好大干一场。没想到前几天退租的时候跟我说，大公司要节约成本，把他们这一大批人全炒了，啧啧啧……他说家里试着给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帮衬着找个工作边做边考试，说考研还是考公来着我也忘了……怪可惜的一个小男生……”说完，房东阿姨一脸惋惜。
　　那位小哥哥我也就见过几回，听说是从什么重点院校毕业，没想到他也……
　　我摸着money搭话：“难怪之前晚上听到楼上有点桌椅碰撞的声音……”
　　“其实阿姨也没多伟大，跟你们聊天就是想了解一下现在小年轻的想法，回去可以跟我孩子沟通沟通。另外，像你们这种爱惜地方的租客挺难得的，能留住一个是一个。阿姨年龄大了，不想要太折腾，也折腾不起来。阿姨是有点啰嗦嘴碎，但也希望你可以理解一下哈。”
　　“好的好的。谢谢阿姨了。那我先关门，晚点给您打到卡上。”说完，我就默默退到门后，把门掩上。
　　阿姨的声音在外头，但听着有点走远的感觉：“行行行，注意防盗防火。你方便的话，下下周日前给我打了就行，想要改天就给我留个准。”
　　转身靠在门板上，用身体的重量把门锁好，我把money用近乎抛到力气把它丢到地面。
　　money“喵”地转身看了我一眼，就径直走回去自己的窝里背对着我的方向躺下了。大概它知道这个时候还是别打扰我为妙。
　　靠着门顺着地心引力从站姿改为坐姿，我仰起头，天灵盖抵着门板思考着钱的问题。
　　理论上银行卡里还是有钱的，房租是没有问题的，还能支付一到两期。但是一旦出门上哪家好吃的店里没看价格多吃了点，就只剩下一期了。而且，还没有预留下应对突发事件，例如我或者是money生病的钱……也就是说，山穷水尽的状况发生在了我身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发出了无能而恼火的哀鸣声。money的耳朵快速地抖动了一下，又回复了平静。
　　海投策略走起，不管什么行业，助理、专员还是主管经理，只要看起来可能干得来的姐都投一个！持续性咸鱼摆烂间歇性奋斗进取开始了……只不过这一次的奋斗进取时间要稍微长一些，至少要进入新公司工作。毕竟拿到offer后，万一被挤下来，也不是没听说过的事……

　　之前是海投的一周。抹去偷懒且为了让自己简历排得更靠前的周末，实际天数是五天。
　　打开平台的记录瞅了一眼，好家伙，投递数量达到了三位数……
　　看到这个记录，我边摇头边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就业环境严峻还是经济环境迫使企业压缩成本，三位数的投递量换来的只有紧巴巴的二十个左右的电话初次沟通和五个不到的线下面试……那几回线下面试我和对方都很有默契地安排在了下周一二进行。这么紧凑的安排目的就是为了周内可以获得是否通过的答复，甚至周五拿了offer可以安排周一马上到岗。
　　唯独其中有一家互联网公司，非要让我明天上午就到公司面试，还非常着急的样子打了好几次电话。行吧，速战速决！
　　money翻着肚皮躺在我旁边，就是触手可及的地方。我伸直了手摸了摸它柔软的肚皮和毛茸茸的小后腿，笑眯眯地说：“money，要是我上岸了，你就可以吃藏起来很久的小冻干了。”money仿佛听明白似的，歪着脑袋看着我。“后半句还没说呢。”我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抓压了一下它的肚腩：“万一失败了，你就去旁边商场的猫咖打工挣房租。”
　　“嗷呜！”money晃着尾巴跑开了……

　　提前一晚调好的闹钟被我提早起床按下了关闭键。可能是因为太紧张的关系，感觉昨晚没怎么睡，一直都半梦半醒之间翻来覆去。
　　我在洗漱台前照着镜子：“妈呀！这个黑眼圈黑的发亮，太可怕了，想偷懒不好好化妆都不行……”赶紧扑到小桌子前，支起化妆镜打开小桌灯，勤勤恳恳地干着粉刷的活。money尾巴上挂着猫砂想往桌面跳，被我提前发现企图并一脚压回去：“起开。正忙着没空玩呢，要不你直接去猫咖打工吧。”money转身就逃远去了。
　　对着衣柜进行一轮简单的挑挑拣拣，翻出来一套看着最像职业装样的衣裙套在身上，拎着小包就准备往外跑了。
　　锁门前，我不放心地偷瞄了一下独自留在屋子的money。它反而像个没事猫一样，盘着尾巴，端坐在茶几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谢谢money宝贝，等我回来给你最爱吃的小冻干。
　　“咔嚓”门锁好了。

　　昨晚规划了一条最不会堵车又刚好最省事的路线，平平稳稳地到达公司所在的大厦。
　　在等电梯的时候，我凑在铜色的反光面前仔细端详了自己的妆容：“本来没有美得沉鱼落雁，现在看着是个人就行。”
　　“叮咚”电梯到达我要去的楼层，出门看到楼层指引牌上就一个公司：一一得十网络商务有限公司。它就是我今天要面试的公司。
　　我左右转头，看到右边被封得乌漆麻黑的隔板间透露出亮堂的灯光，左边就是一个真的开敞明亮的前台。玻璃门固定打开着，白色为主色调的装修显得灯光更亮眼。一张白色的双层前台长拦在门前。桌子分两层，矮层约一米高一米多两米长，横跨了整个前台区域，高层就只是占据了右侧约一到两个工位的宽度。桌面布置简洁明了，矮层放置了一盆花叶下垂的蝴蝶兰，高层边上放置了一只招财猫和一盆翠绿色的观音竹。前台桌子后方左右墙根都放置了一盆高大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绿植。
　　我迟疑地走到前台正前方，左右张望着。突然，前台下方一个黑色长发的脑袋冒出来，然后一个人爬了出来。
　　我被吓得不知所措，喉咙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哎呀呀，对不起吓到你了是吧。不好意思呀。”声音强调都带点萌萌的感觉，听着像是一位很好相处的妹纸。
　　我赶紧说：“没事没事。那个，我是来面试的，请问要怎么做呢？”
　　前台妹纸捋了几下头发，就从前台后面的桌面递给我一支笔和一份表格：“这个是面试资料表格，麻烦先填写一下，那边空着的位置随便坐一下填写，我这边马上给你倒杯水。”
　　忙着道谢之后，我夹着表格和笔，找了个空位低头填资料了。不一会，妹纸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水是温水，我先放在这边。你要是填写好了稍坐一下，我现在去联系相关的同事。”
　　我用力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就听到脚步声往办公室的深处去了……
　　填完了整个表格里的所有个人信息，我回过头看着【应聘岗位】这一栏。
　　怎么说呢，都当了两三年的小助理小专员了，反正每一次都是干着统筹分配和安排类的活，要不这次试试主管岗？经常吐槽自己领着专员的薪干着主管的活，要不这次胆子大一点？？要不，就试试吧反正都来面试了……
　　我打开平台上这个公司的招聘岗位信息浏览着。
　　要是被问上为什么应聘的是主管，就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有过团队经验想尝试一下呗。反正公司也有公司的考量，管他的呢……
　　稍微脑内对抗了一下，应聘岗位还是写上了：运营主管。
　　写完，刚好妹纸也回来了。她微笑着接过我递过去的资料，跟我说：“你可真巧了。总经理说让你直接见他和人事，要是合适就直接定下来，不用来回跑了。”
　　啥？！直接跟总经理进行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