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闲话》查一蘼

27、第 27 章

　　今天上班，想到到明天就是小周末，有一种既开心又不爽的复杂心情。
　　“哪个打工人愿意在公司放假啊……”我提着咖啡，嘟囔着走进前台。
　　“我乐意啊。只要不扣钱，一切好说。”后面跟着同样提着咖啡的小美。
　　我惊讶地转头看着她，她笑着说：“不好意思，你的心声说得太大声，我听到了。哈哈哈。早呀。”
　　“早。”我改变表情，笑着问：“心声其实是不是这公司的打工人共同的心声呢？”
　　“这可不好说，万一这有工作狂……”小美回到前台，放下包和咖啡，抬头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她换上了一个更灿烂的笑脸朝着我身后打招呼：“曹总，早上好！”
　　我愣了一下，急忙笑着转身朝着身后刚进门的曹总打招呼：“曹总早上好！”
　　“两位美女早上好。”曹总举起手朝着我们的方向挥了一下，点点头，提着电脑包急冲冲地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我和小美不约而同探头探脑地看着曹总走远。对视一眼，向对方说：“狗腿。”
　　我笑着躲开了小美伸过来想打我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
　　没多久，同桌到了。
　　“Happy Thursday。（周四快乐。）”陈怡摇头晃脑地拉开椅子坐下。
　　“明天就是活动日，今天已经不想工作了！”她把包包往桌面一拍，发布完宣言，默默地拉开抽屉把包塞进去。
　　等她开电脑，我才接着说：“刚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曹总今天也回来了。”
　　“哎哟喂，今天吹的是什么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曹老板居然回来了？！”陈怡的小嘴真的没有让我失望。
　　“你不想见到他吗？严格来说，他可是你的试用期直属老板加直属审批人喔。他回来了，你相当于有人罩着呢。”听着她的调调，估计她是想起了之前小周末出游碰上领导的魔鬼经历了，态度不咋地，但也没算很差。
　　陈怡的电脑还没转进系统，她扭过头说：“其实也不是。”估计她也想到了我这么说的原因，停了一下再接着说：“跟之前旅行碰上他家庭游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明天就是活动日，他今天就出现了，不像是特意赶回来做什么的人吗？”
　　“其实还好吧，主要是我们比较习惯只有白总在的日子。”我揉了揉头发，想了想说：“我们进来这段时间，就那天见过三个领导同时出现的光景。其他时间，听小美说白总一般都在，曹总偶尔回来，张总经常出差……我基本上都没进领导办公室汇报过工作。”
　　“我也没进曹总办公室汇报过工作。有事找他都是留言，急事打电话。”陈怡的电脑转到了系统页面，她说完就转回去登陆各种账号。
　　一阵键盘敲击声过后，陈怡转过来继续聊天：“虽说曹总人挺不错的，还曾经在销售部解救我一回。但，其实咱两不熟。”说完，她自己先乐起来。
　　我也被逗乐了：“谁没事会跟领导很熟啊……瞧你这话说的……”我突然板起脸，一脸严肃地说：“我跟张总也不熟，咱两没见几回。”
　　“哈哈哈哈哈。”我们两发出一阵爆笑。由于音量太大，远处刚回来的同事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脸看看我们这边。还差几步就回到自己工位的方晓姗直接愣在原地。
　　过了几秒中，她冲着我们假装发狠地说：“下次你们想弄这么社死的行为艺术提前说一下，我请假。”说完，还赠送了一枚白眼。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我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键盘敲到一半，小小的对话框就弹出来：思怡，方便过来茶水间嘛？有个事想找你帮帮忙。
　　我锁了电脑，拿着杯子就过去了。
　　小小果然在茶水间等着。
　　刚进门，小小没让我接水就急急忙忙抓着我的手臂，拉着我到窗前说：“能不能帮个忙？”
　　“你先说是什么事。如果是帮不了的，可就不能答应了。”我把身体板正回去，稍微和小小拉开一点距离。
　　小小看到我这样，稍微放松了一点我的手，说：“想让你帮忙劝一下，让方晓姗主动辞职。”
　　“劝的理由是什么？”我一脸漠然地看着小小。
　　“理由……呃……你能随便编吗？”
　　这下我可不淡定了，搞什么飞机。
　　我往后退了半步，手臂轻轻用力甩开小美的手：“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其实……是有正当理由的。”小小的眼神开始闪烁。
　　我把杯子往窗台上一搁，双手抱在胸前：“说来听听？”
　　“就是，她不是有孩子嘛，然后孩子也挺小需要妈妈多加照顾。那劝她自己辞职，也是照顾她的实际情况。”说到最后，小小像是说服了自己，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呵。”我鼻子‘哼’出了不屑：“要是真的这么好，你怎么不自己跟她说呢？”
　　“说过了……她拒绝了。”小小的眼神暗淡下去。
　　“那还说什么，你们要是不爽就把她解雇吧，好歹还有个赔偿金给小孩子买奶粉报兴趣班呢。”我丝毫没掩饰自己的厌恶，拿起杯子绕开小小，到水机前接水。准备装满杯子就走。
　　小小转过来，若有所思地问：“那，她明天能请假吗？”
　　“应该不能。小美前几天磨她带小孩过来玩，晓姗姐答应了。”
　　没耐性等到杯子装满，我就端着八分满的水径直冲出了茶水间。
　　刚刚那会，茶水间让我窒息。
　　回到了位置上，晓姗姐没在位置上，陈怡抬头的时候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刚坐下，她的信息就到了：咋了？
　　我：小小让我用‘小孩子要照顾’为理由帮忙劝晓姗姐离职。
　　陈怡：……除了骂脏，否则都不能完美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我：刚刚我直接给小小甩脸了。
　　陈怡：小小要是用这个理由把你解雇了咋办？
　　我：那就赶紧赔钱让我走吧。事情都发生了，总不可能让我去道歉然后帮她干这种缺德的事情吧……
　　陈怡：她们怎么想出来这么缺德的事……而且，都过去几天了，还不死心啊……当事人说了不同意，这不是明着坑人吗！
　　我：随便吧。
　　接着发了一个佛法庄严的表情包，结束对话。
　　我靠在椅背，瞄了一眼坐在旁边工位的陈怡。她一脸不爽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我两的对话被她用鼠标不停上下翻动。
　　敲了敲她的椅子，等她转过头看我的时候，我用力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把对话框关了。

　　吃完中饭，我和陈怡躲在会议室休息。
　　昨天中午的时候，我两手脚麻利地把衣服和横幅标语分开，并尽量整齐地堆码在桌子上。那个角度刚好让进入会议室的人都没法马上看到另一面的椅子上有没有人。其他的杂物都已经被我们清点好数量，并重新垒在会议室的另一个角落。打开会议室第一眼，就是仿佛打开了小仓库门。
　　小美曾经提过，这周可以让我们在会议室休息。
　　关了灯，我们两就老实不客气地把会议室靠里面的椅子放到最低的位置，脚放在另一张椅子上，半躺地眯着眼睛准备睡觉。桌面上有一大片东西阻挡，我们两睡午觉的算盘估计响得远近驰名。
　　突然门被打开了。
　　我们俩马上睁开眼睛，双脚急忙放下就准备站起来。
　　“晓姗，你先听我解释。”是小美的声音。
　　我和陈怡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故意把椅子前后挪动，弄出很大声响，然后再悠哉悠哉地站起来。
　　进来的是方晓姗和小美，方晓姗站得更靠近我们的位置，估计是她先进来。
　　我笑着说：“地方给你们。我们回去休息。”
　　说完，陈怡就拉着我的手，准备一起出去。
　　没想到方晓姗拦在我们前面。会议室里被各种活动物料堆得通道非常狭小，我们也不好故意推开方晓姗强硬出去。三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僵在原地。
　　方晓姗看到我们不能动了，微笑着说：“你们就在这休息呗。刚好也能帮忙评评理。”她转过身面对着小美：“来吧，让大家都听听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和陈怡尴尬地站在原地。
　　陈怡待不住了，说：“晓姗姐，其实，会不会不太适合我们俩听呢……”
　　我在旁边跟着点点头：“也许小美是想跟你单独谈谈。”
　　方晓姗叹了口气，双手抱在胸前：“她是想劝我明天请假，别带孩子回来。”
　　我和陈怡愣住了，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小美。小美表情尴尬地站在原地，冲我们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
　　我看了一下气氛，无奈地开口问：“小美，你之前不是才来磨着晓姗姐把她小孩带过来的吗？明天就是活动日了，今天这又是啥呢？”
　　陈怡稍微侧了一下身，找了点角度，躲在我身后。
　　小美没说话，只是笑笑，用手理一下头发。
　　陈怡皱着眉说：“我们俩在的话不方便聊是吧……那我们回去睡觉呗。”
　　方晓姗默默往旁边挪开了一点：“其实不是不方便聊，她压根没跟我说原因，只是一直重复，让我别带孩子过来……但是之前说让我把孩子带过来的时候，电话甚至还打到家里，让我孩子听到了，现在让我怎么跟他解释呢？！”说完，她面无表情，用眼死死盯着小美。
　　小美往前走了几步，把会议室的门掩上。她低头想了一会，才抬头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晓姗你看能不能帮帮忙跟你孩子解释？”
　　会议室的空气也跟着沉默。
　　方晓姗叹了口气说：“小美，如果真的是现在这样，之前你就别这么积极地给我打电话，还让我孩子听着。你知道这给了孩子多大的希望吗？现在突然一个冷不防，我要毫不留情掐碎。这会是什么感受？你作为成年人，能接受吗？”
　　陈怡摇着头：“别人不知道。反正我不可以，估计得哭死。”
　　小美眼睛看向我。
　　我闭上眼：“小孩子不像成年人，如果你们没决定好的话，就不要这么积极去跟小孩子聊。”
　　方晓姗再叹气，无奈地摇头：“你们一个跟我说我家孩子小让我回家好好照顾，一个给我孩子承诺周五是活动日能和他玩但却突然说他不要出现。你们这是耍着花样让我离职是吧。”她突然往外挪开了一点：“你们先回去吧。小美非说要谈，我就陪她聊聊呗。看看最新型的劝退手法是长什么样。”她抬头看向小美：“需要把小小也请过来吗？”
　　小美用力咬了一下下唇：“不用了。我觉得再说下去简直就是折损我的功德。”说完，她转身就打开会议室门准备走。
　　“那我小孩还需要来吗？”方晓姗冷冷地问。
　　“来。随他们高兴就好。”
　　陈怡灵活地窜到门边看了一会，回头跟我们说：“蔡经理拉着小美进曹总办公室了。”
　　方晓姗估计有点被气到，一直在做深呼吸。
　　我拉开一张椅子，拍了拍椅背：“晓姗姐，先睡一觉。休息好了才有力气跟她们聊。”
　　说完，我回到原来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准备休息。
　　陈怡把门关上，也回到位置上，恢复到原来的姿势，闭上眼睛。
　　“你们不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吗？”方晓姗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没兴趣。”我回答得干脆利落，但其实心虚得一比。
　　“为什么？”
　　“因为跟我的工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