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闲话》查一蘼

26、第 26 章

　　周二早上，我自觉自己来得挺早，但被更早就在公司玻璃门外的码了几排快递箱吓了一跳。
　　闪躲着进门，看到小美愁眉苦脸地站在前台后面，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双眼迷离的发着呆。
　　我走到她面前，用手指在她眼前左右摇晃了几下。
　　“别晃了，看到了。唉。”小美的回答有气无力。
　　我把手收回到到衣兜里，问：“怎么这么愁？”
　　“你刚回来的时候都看到了。外面那一堆的快递啊……”
　　我转身和她并排站，倚着前台桌子看向外面：“怎么会没让快递员帮忙搬进来？”
　　“就没搬进来才闹心啊啊啊啊啊！”小美突然暴躁起来：“他们说7点半左□□件，我已经给他们打电话说，我马上就来开门，让他们稍等一会会，别给我堆在门口，要放里面！结果，等我来到公司的时候，估计是33分左右吧，就已经全部堆成那样了。而且，人都不见了……”她逐渐转向哀愁：“那些全是周五活动用的饮料和糖果，死沉死沉一箱。阿姨说等她回来找物业借一下小推车。但是，我和阿姨哪有力气把这堆快递弄进会议室……唉……”她叹着气，看了我一眼：“就你这细胳膊细腿，指望不上了……”
　　我看着她拿起水杯，笑了笑：“这种事情，你总不可能不找男生帮忙吧……”
　　她没搭话，只是不住地摇着脑袋，朝着茶水间方向走去。
　　我耸了耸肩。这种体力活，真的是爱莫能助。
　　在工位上喝着牛奶的时候，陈怡回来了。
　　她瞪大着眼睛看我：“有没有看到公司门前那一堆东西？”
　　“看到了。”我咬着吸管，低头刷手机。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不好奇那些都是啥，怎么全堆在门外？”陈怡撕拉她的面包包装袋。
　　“因为我早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听小美吐槽过一遍了，所以完全不好奇。”
　　“那堆快递，不会堆到中午再找我们帮忙搬到什么地方吧。”
　　“那些东西死沉死沉一箱，两个女生应该不太能搞得定。安心等着吧，小美会先找人帮忙弄进会议室才再有咱两的事情。”
　　方晓姗也回来了。她疑惑地用手指了一下公司进门的方向。还没说话，陈怡已经接话了：“周五的物料，小美会搞定的。”
　　“哦。”方晓姗点着头，坐下了。

　　周二的中午，吃过饭没多久，小美就把我们带到会议室门前。
　　会议室的门像是背后被什么东西顶着了，几乎无法推开。
　　“这门怎么了？”陈怡一边压着把手往里面推门，一边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小美。
　　小美讪讪地说：“估计是里面有东西倒下来了，顶着门推不动而已。你再试试，实在不行我去找小马过来帮忙。”
　　陈怡没说话，只是示意我帮她推一把。她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门上，好不容易才推开一个人能侧着身挪进去的缝。
　　门缝里看去，会议室堆着早上见到的快递箱，地上有些塑料袋，有几个袋子里还装着彩带。
　　陈怡比划了一下宽度：“先不用找小马帮忙了，我应该能进。等我进去了把东西请一下再开门放你们进来。”
　　“你自己当心点。”没等小美说话，我就学着陈怡的姿势撑在门上，想把门缝撑开一点。
　　陈怡小心翼翼把自己缩进会议室。
　　她敲着门：“思怡，我要关门，清一下。这里面有好多东西塞到门缝里……”
　　“那我进去帮你吧。”我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脑袋别太磕着，小碎步往会议室里移动。
　　等我也进去了，陈怡反手用力想把门关上。但估计是塞得东西太紧，门留着一丝缝隙，没能完全合上。
　　我的天啊……小美是怎么弄的，门后面全是各种彩带、布条，中间有些看着像是儿童舞台剧的戏服，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地堆叠在一起。会议室远离门的角落堆了满满当当的饮料和零食箱子。但是看着都是随便垒上去，估计遇上什么强大外力就会骨牌效应一样全部倒下……
　　陈怡还在看着被塞着的门缝发愁。我已经走到饮料和零食的箱子里翻，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牌子。
　　哟，还真有不少，那看来公司这个员工福利确实是照顾着大人和小孩。
　　陈怡蹲下，轻轻拉着那堆布料。
　　看到我在会议室对零食进行巡视，她没好气地说：“赶紧帮忙想办法嘛……我还想着中午能睡一会……”
　　说话期间，她站了起来，随手整理着桌面的东西，估计是准备整理一小块地方对衣物进行分类。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喊了我一下：“思怡！”
　　“来了来了，别喊了，我也在想办法的。”门缝没关很紧，我贴着门，瞄到了小美发愁得歪在墙上，等待我们把门打开。
　　陈怡等我靠在她旁边，才从桌面的纸堆里悄悄捏出一张纸。
　　我简单粗暴地浏览了一遍，上面满是名字，应该都是同事。同事的名字旁边有一些同姓但没见过的名字，估计是他们的孩子。除了看到一些圆圈交叉符号，也没发现什么别的。转头看着陈怡，摇摇头表示我没发现什么。
　　陈怡用手肘撞了我一下，然后把食指停留在纸片左下方的一个交叉符号上。
　　我这才拿着纸片认真看着那片区域，交叉符号是打在一个名字上：方莫倚。他旁边的名字方晓姗则被划了一道从左上到右下的贯穿斜线。
　　我没说话，把纸片塞回去给陈怡。陈怡把纸片塞在了纸堆中间，然后再放到桌上，用力往外推。
　　纸片有些往桌子的远处飞去，有些则飘落到地上。
　　我蹲下，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塞满门缝的布角。陈怡蹲在我边上，拽着衣服的边边，一点一点地往外扯。
　　估计清理了十来分钟，门终于顺利地打开了。
　　不知道刚才那些资料好不好让我们看，我和陈怡非常有默契地把拉扯清理地衣服都直接甩到桌面，横七竖八地砌成一个不规则土包。文件什么的也都被推开了，更不好说我们有没有看过。
　　门打开后，小美没有马上进来。她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最后视线停留在桌面上。估计发现桌上堆了些衣服、横幅，她的五官不自觉地拧在一起。
　　我笑着问：“小美大小姐，门开了，东西怎么弄？”
　　小美低着头思考了一会，问：“你们刚才进去的时候，桌上有资料吗？”
　　我看着陈怡，给她使了眼色。
　　陈怡领会了。她一脸无辜地看着小美，说：“好像是有东西，像是资料。但是后续我弄门缝的时候把东西甩到桌面上就没留意它去哪了……”
　　小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来：“东西都先随便丢到椅子上吧，帮忙找找刚刚放在桌面的资料。那是蔡经理刚给的，没想到我回头就把它忘这了……”
　　小美大步走了进来，并开始一点一点地找。
　　我和陈怡故意躲在门后的区域和幕布附近，手上像是翻着东西，但实际上就是在等待……
　　一阵布料的摩擦声音过去了，响起了纸片碰击的唰唰声，最后还听到了小美小声的默念：“1、2、3、4……”
　　估摸着小美应该找得差不多了，我转身站起来，看着小美：“怎样，找全了吗？”
　　“齐了齐了。你们把东西整理一下，不要让它们下次再塞着门就回去休息吧。今天先不整理了。或者你们在这休息也行，会议室没人借用。我有事先走了。”小美看着挺急，把纸片对齐整理好，稍微卷一下就抓着离开了会议室。
　　陈怡看着我，问：“我们要不今天中午在这休息？”
　　“说实在，我也懒得回去。”随手拉开椅子就一屁股坐下去了。
　　陈怡在我旁边坐下，肩膀挨着我的椅背：“那个看着应该是晓姗姐儿子的名字了。”
　　“我觉得是。”我点点头：“但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个交叉符号在上面。”
　　“那份名单有两页纸，就他一个有交叉符号。还有，就是晓姗姐的名字也被划了……”陈怡用椅背的顶端抵着后脑勺，脸朝上，闷闷地说着她的发现。
　　“会不会只是她儿子不一定来得了，所以才这样标记。”我也学着她的模样，抬头看着天花板。
　　“你估计是没看清楚表格里面的其他东西……最右边有一栏，写着缺勤、出席字样。所以应该是跟这个没半毛钱关系。”她顿了一下，调整姿势继续说：“除了儿子名字打叉，妈妈的名字也划了斜杠，这又是啥意思呢……”
　　“不知道…”我用力打了个哈欠：“难道这会跟晓姗姐不方便带孩子来玩的有关？！”
　　陈怡也跟着打哈欠：“周五就知道了。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乱子。”
　　“能有什么乱子……”
　　“就…比如说，晓姗姐儿子他爸也在咱公司？”
　　“这种跳脱关系你又是怎么想出来的……”
　　“脑洞。”听到陈怡的话，我轻笑了下，眼睛闭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