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闲话》查一蘼

25、第 25 章

　　“直觉！”我拉着陈怡一起上洗手间的时候，她给了我这么一个回复。
　　“哈？这个就是你的判断依据？”我看着洗手间里的格子都敞开着，才敢跟她用正常音量继续讨论。
　　陈怡用擦手纸糊弄着自己手上的水珠：“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会想到什么高论嘛…看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把擦手纸丢到垃圾桶，她凑到洗手盆上的镜子前仔细挑着自己额前的发丝。
　　“其实，也还好啦。我就只是好奇你怎么这么斩钉截铁地下判断……”我的话还没说完，洗手间的大门被人推开。推开门的是小小。她的手按在门上，同时侧着脑袋看着我们。
　　看到我们停下了聊天，小小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要去洗手间。”
　　“哦没事，我们就瞎聊。又不是你和小美的八卦，怕啥。”陈怡这么一回答，小小就有点来劲了。
　　她进了洗手间，站在陈怡身后：“这么说就肯定是在说我的坏话。来，当事人在这，当面听听。”
　　陈怡没转过去，继续凑在镜子前：“就是说，你和小美不当一对，太浪费了。这是我直觉告诉我的。”
　　她扒拉整理完她的刘海，看到我已经顶着洗手间大门等她了，就麻溜走了。
　　回到位置上，我横了一眼陈怡。陈怡马上委屈上了：“什么嘛……我这不是临场反应挺好的嘛。”
　　“你这叫哪门子的临场反应啊，更像是越描越黑……”我没好气地再瞪她一眼。
　　“我不这么说，怎么把话圆过去呢。不管她听到哪些字，这个圆肯定圆的过。”陈怡给我做了抖机灵的眼神。末了，还做了几个奇奇怪怪的鬼脸。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呗。赶紧下班吧，我想回家睡大觉了……”眼角瞄到像是有人在我们的工位附近闪动，这个话题马上结束，换上人畜无害的终极终结话题。
　　估计是眼花，之前看到的人影并没有向我们这边走来……

　　中午休息的时候，小美发来消息，说下午有事情要找我们帮忙。
　　“又是这样，他们能有什么事真的要找我们帮忙嘛……”陈怡非常不耐烦地揉着自己的抱枕。上次销售部所谓的要找我们过去帮忙实际上是找茬，给我们留下了极度恶劣的印象。
　　小美并没有发其他消息来说明事情，我们就只好等到下午再看。

　　下午刚上班不久，小美就笑嘻嘻地走过来。
　　但是她在靠近我和陈怡座位附近的时候完美拐了个弯，直接走向方晓姗。方晓姗低着头看着手机里的内容，像是没发现她走来。
　　小美笑着拍了拍方晓姗的手臂，说：“晓姗，本周五是公司的同乐日。记得把孩子带过来一起玩哈。”
　　方晓姗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小美：“什么同乐日，为什么要带孩子？”这话听着除了惊讶，居然还夹杂了点愤怒，甚至还充满抗拒。
　　小美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她重新堆砌笑容，继续笑着说：“公司的员工福利里是有公司同乐日这一条。而同乐日当天是提倡员工带着自己的小孩子一起过来玩的。我们除了会准备一些适合亲子的小游戏游戏，还会有一些适合小孩子自己玩的游戏。游戏结束都会有奖品。同乐日全天，公司还会准备大量的零食、点心，方便各位小朋友及时补充能量。我记得你家里的孩子年龄刚好是爱玩的岁数，带过来一起玩玩呗。可以让孩子多交点朋友，也可以让你多陪陪孩子，还可以跟其他同事交流带娃心得，这活动挺好的。”
　　这个事听着是挺不错。但是我却无意中瞥到了方晓姗瞳孔地震的表情。
　　方晓姗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再睁开眼睛说：“小美，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家孩子比较认生，他不太习惯群体活动。所以我想，这个活动，他参加不了。”
　　“认生就更要趁着年纪小，赶紧带着他多参加集体活动。不然进入小学阶段，他就会显得非常不合群，后续对小孩子身心健康都会很有影响。”没想到，小美看着是一个‘本小姐千金娇娇’的样子，实际上对小孩子这方面的知识居然还挺有储备的……
　　方晓姗沉默了。
　　小美还站在她的身边继续说：“你家宝宝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忌口，他那天应该也会很开心。因为按照往常惯例，我们的儿童零食储备非常充分，种类也很多。”
　　方晓姗默默地点点头。
　　小美没再说什么，而是跑到了我和陈怡的位置中间：“两位小姐姐，明天中午就到会议室帮帮忙吧。”
　　陈怡听到说要占用午休时间，一脸不爽：“为什么？要去干嘛？”
　　“来了你就知道了，东西还没到，现在说也没意义。”小美朝着陈怡做了个wink。
　　我稍微陪着笑问：“那你总能告诉我们，周五要做什么吧。”
　　“周五嘛……其实基本上就是在公司放假。有孩子的带着孩子玩，没孩子的在旁边摸鱼。”小美说完，转身就走回去。
　　“为什么要在公司放假啊……家里放假更爽好嘛……”陈怡哀嚎着趴到桌上。
　　我侧着头问方晓姗：“晓姗姐，你是不想把孩子带过来吗？”
　　方晓姗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没回答。
　　陈怡用手肘支撑着下巴，也侧着脑袋跟方晓姗说话：“晓姗姐，你要是把孩子带过来，我和思怡可以帮你带呢。”
　　我迷惑地看着陈怡：“你会带小孩？”
　　陈怡理所当然地看回来：“不会啊，但是晓姗姐教的孩子怎么也不会难带吧。”
　　“你这个推论的依据又是啥啊……”虽然嘴上是问着依据，但实际上内心已经找到了答案。
　　“当然就是晓姗姐的能力呗。不是有句话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嘛，那晓姗姐这么优秀，孩子怎么会难搞呢？！”陈怡挑着眉，似乎在说着我就知道你会猜错。
　　“那……万一孩子的爸爸难搞导致孩子天生就特别难搞呢，这种怎么说？”方晓姗调侃似地看着我们俩。
　　“这个……不是还有妈妈嘛。妈妈掰回来就好了。这事不大。”陈怡说完，还配合着自己摆手的手势摇摇头。
　　我和方晓姗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晓姗姐，要是方便，就把孩子带过来玩玩呗。刚好我们也没怎么见过你孩子，很好奇呢。”我给自己摸索着一个台阶下去了。
　　方晓姗点点头：“行吧，我回家问问孩子的意见。要是他愿意，那么那天就辛苦你们帮忙解放我爸妈了。”
　　“那，你家孩子难搞吗？”
　　“呃…不好说，应该不太好带，感觉他挺会欺负人的。”
　　陈怡眯着眼睛凑过来问：“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晓姗姐的孩子是男是女……”
　　“男孩子。算是稍微文静都男孩子。”
　　“稍微文静…是指……”我故意拖着长音，期待着她进一步解释。
　　“就是在家里不会爬到书架上，然后摸着天花板，在那上面戳两个洞的意思。”方晓姗苦笑着补充。
　　我苦笑着转头，哭丧着脸看着陈怡。
　　陈怡直接给了我一个后脑勺：闭门不聊。

　　好不容易熬到了陈怡手机里的下班闹钟响起。
　　“这……啥时候弄的闹钟？”
　　“为了不给资本家过度剥削的时候。”陈怡的回答莫名其妙又干脆利落。
　　方晓姗的位置空了，估计她又卡着点回家带孩子去了。
　　我和陈怡手挽着手，手上提着各自的小包，悠悠哉哉地走去公司大门。
　　前台位置上，小美正边收拾着东西边跟小小聊着什么。仔细听了几句，说得原来是公司附近的美妆打折活动。
　　经过她两的时候，一直低头刷手机的陈怡冷不丁插了一句：“小小怎么又在这了。”
　　小小回头对着我们尴尬地笑了一下：“今天这么准时下班，约人去了？”
　　“那可不好说。不管约没约人也可以准时下班吧，只要今天份的工作完成了就行。”陈怡抬起头，看着小小：“难道你今天要加班？”
　　小小干巴巴地‘呵呵’一声：“说啥呢，我最近都不能准时走……”
　　小美估计是赶着离开。她包包甩到肩膀上，用手肘用力夹着就急冲冲地去按电梯，留给我们一个单手高举挥舞的背影。
　　我们也准备走了。小小挪了半步，稍微挡了一下我们的路。
　　我随口问了一句：“嗯？有事？”眼睛盯着电梯门的方向。
　　“今晚约人了吗？”小小半认真半调侃地问。
　　“约别人未来男朋友，你信不。走走走，估计电梯快来了。”陈怡拉着我就往前跑。
　　我看着小小脸上复杂的表情，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小小夸张地往外跳开一步：“你们赶紧去吧，别让对方等太久了。”
　　电梯来了，我扭头看了一下公司的方向。小小的背挨着前台的桌面，面向我们的方向，看着像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