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闲话》查一蘼

13、第 13 章

　　“大家好，我叫方晓姗，英文名字是Susan。你们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也可以叫我晓姗。从今天起，就跟两位一起在运营部工作。请多多包涵和关照……”
　　新来的第三位运营主管入职了，她的位置就在我对面。早上刚上班，一到位置上，我跟陈怡打了个无言的招呼，她就和小美一起直接过来了。小美把人一丢就回去了。方晓姗开始了职业而礼貌的自我介绍。因为她积极地站着，弄得我和陈怡都只好放下手上的东西，咖啡都没拆就站着听。
　　后面方晓姗还说了点什么，但是我已经不太听得清楚了。脑子发懵地看着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朱红色的口红上下点碰，声音飘飘渺渺，忽远忽近。我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着，看看旁边的陈怡，她的手已经举到面前，虚捂着口鼻部分。但因为打哈欠而用力的眉头和眼睛已经像一团被揉皱的纸再又重新展开……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刚准备说点什么。旁边的陈怡已经摆摆手，按揉着眉心说：“晓姗，其实客套的话说太多咱两也记不住。这里人不多，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和思怡来的时间没比你长多少，有很多工作目前都是摸索着做商量着分工的。这个你明白么？”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着陈怡一脸无比的认真，但觉得更加迷惑了。
　　方晓姗明显也是跟我一样，但她的情绪管理表情管理什么的明显比我们功夫更深一些。我一直盯着她看，也才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惊讶和疑惑。
　　方晓姗的脸上依然展示着职业笑容：“这个，方便请教一下，怎么这么说呢？”她的头甚至还稍微低了一下，腰也弯了一点点，不过马上又直了起来。
　　陈怡扭头看了我一眼，对着方晓姗一脸正色说：“运营部是新开的部门，目前就我们三个人。也就是说，士兵统帅都是咱们自己。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力比较好的话，就去找领导申请当部门负责人，那我们两给你打下手也不是不行。”
　　？！？！陈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过仔细想想，她说的也是个办法，比现在干活汇报捉瞎好多了……
　　方晓姗的笑容停住了，收起来，好一会才又重新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搞一个主管当当还行。部门负责人这种高级岗位，我还期待着什么优秀人士来给我指路领个方向呢。”
　　“呃……”我下意识发出了迟疑而凝固的声音。
　　方晓姗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我们俩之间来回扫视了好一会，然后问：“你们是想说多位主管同时的事是吗？”
　　“对对对。所以我就说你是优秀人才嘛。”陈怡的头像是装了弹簧一样，不住地上下晃动。
　　“其实……”方晓姗往我们这边凑了一下，声音也有意识地压低了点：“我昨天收到小小的电话的时候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是我已经找了一段时间工作了，反正这里又暂时没有一个准。只要在工资福利变化不大的情况下，就打算赖着……你们谁爱当我领导谁去。”说完，她朝我们挤了一个夸张而且像是狐狸脸般的笑容。
　　我无声地苦笑起来。哎哟喂，现在这事已经发展成哪跟哪了……
　　陈怡用力肯定地点点头：“所以我就推荐你去当我们领导。”
　　我头动了一下，瞅见同事们都看是慢慢到位置准备上班了，提醒说：“要不咱先坐下来，然后群上见？”
　　话音刚落，方晓姗和陈怡都“嗖”地一下坐下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站着……
　　远处有位同事经过，看到我站着，给我摇摇手，我也摆手回应。
　　坐下去的时候，群建好了。
　　我：麻将三缺一这个群名谁想的……
　　陈怡：本来想改一路向西北风的，晓姗觉得不行。反正缺了个负责人，就三缺一呗
　　方晓姗：一路向西北风这个没办法体现我们的实际状况
　　我：行吧……反正就算领导来了也不会给进这群的
　　不同智商不同需求的客户开始了他们的提问征程，我们三也跟着节奏跳着拉扯的舞步。

　　每一次拉扯战役都不知道历时多久，直到小美过来……
　　“三位美人儿，现在有个消息，提前跟你们打个招呼。”小美特意停顿了一下，看到我们都稍微抬起头看向了她，才接着说：“三位领导今天都在。现在正开着会。人事的蔡经理已经进去了，刚刚听小小说，是讨论运营部主管的问题。怎样，我算挺不错了吧。消息刚到手就过来了……”
　　我刚准备说话。陈怡抢了一步：“要是已经出结果了就马上过来，就更好了。”
　　方晓姗才刚来，她看着我们和小美的对话，只是笑笑没说话。
　　小美秀挺的小鼻子皱了皱：“你们这么好奇结果，找小小问去呗。”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们三都没说话……群上也没人说话……
　　过了好久，轮到小小过来：“请三位美女到会议室开会。”
　　我们三个就默默夹着自己的笔记本、水笔，捏着手机就离开了座位。
　　我和陈怡走在前面，方晓姗在后头跟着。
　　“你觉得，这个三个主管的结论，怎么说？”我凑到陈怡耳边悄悄说：“喂！你这速度也太快了点了吧……”凑到耳边的时候看到了她打开了手机上的招聘软件，我的话题被直接带飘了。
　　陈怡一边刷一边把头往我这边靠，说：“你也看看呗。咱们这种打工人，不都习惯两手准备么？”
　　“不不不，我没有，你看看。”我把手机解锁了让给陈怡看，然后冷不丁地打开“求生”文件夹点进去：“现在才打开……”
　　陈怡笑着用手肘给我捅了一下。
　　打打闹闹走到了会议室前。之前通知了开会就消失不见的小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了蔡小姐的声音：“请进。”小小用力一压门把手，把会议室的门朝里面打开了。
　　小小贴着门边站着，让我们三个进入到会议室。
　　会议室的布局没什么改变，就是面对着门口的那排座位上，除了蔡小姐，多了三位男性。蔡小姐坐到最边上。三位男性，中间的那位看着像是我当时面试的见过的张总。另外两位估计是曹总和白总，只是不清楚胖一点带着眼镜的圆脸和瘦高带着微笑的长脸分别怎么对应。
　　我琢磨着要不要跟领导打招呼的时候，蔡小姐用手指了指靠近门的这一排座位：“不用紧张也先不用打招呼，我会介绍的。这些位置都是可以坐，赶紧坐下来吧。”
　　我们轮着拉开椅子，坐下。小小看着我们坐下，就退出去并关上门。
　　蔡小姐清了清嗓子说：“给你们介绍一下。中间坐着的时张总，思怡面试的时候见过了。这位戴着眼镜的是我们的技术总监白总，晓姗面试的时候见过。陈怡面试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我们的销售总监曹总，也就是现在坐着最边上的那位。”
　　三位领导都随着蔡小姐的介绍点点头。我们三也是跟着点头。
　　蔡小姐停顿的时候，会议室就只剩下空调高速出风的声音。
　　“好了，现在开始直入正题。”蔡小姐用力压了压摊开着的笔记本：“经过三位领导多方面讨论，对于运营主管入职人员的安排结论就是：竞争上岗。”
　　这个结论一出，明显感到会议室的气氛从宽松转变紧张。
　　“请问……”方晓姗稍微提了一点声音。蔡小姐马上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方晓姗继续说：“竞争上岗具体是怎么考核呢？竞争失败的话会是有怎样的处理方式呢？”
　　蔡小姐率了两下鼓掌：“问得好。接下来我就会给你们介绍考核方法和后续的处理方式。”
　　蔡小姐向三位领导示意：“我就按着刚才沟通的结果跟她们说了，后续再做成文件让三位领导审批。”
　　三位领导都点点头，没说话。
　　蔡小姐抿了抿嘴唇，说：“先说考核方法，基本与试用期考核方法一致。只是，如果三位在考核期间出现了更高效的完成了项目的关键性节点，那就会获得更高评分。考核期结束时，评分最高的就会成为运营部主管。目前计划是考核期和试用期保持一致。至于考核期结束后，评分相对较低的两位，就会考虑成为专员或是助理级，同时薪资也会有相应的调整。”蔡小姐停下来，目光从我们三个点脸上依次扫过：“因为试用期等于考核期，如果出现严重违纪情况或其他问题，将视同试用期不通过……明白了吗？”
　　“嗯……”会议室的气氛压抑感过于强烈，我甚至已经不想抬头看对面的人。
　　“你们还有没有什么疑问呢？”蔡小姐用温柔的语气问着最稀疏平常的问题。
　　“汇报方式呢？”我虽然低着头，但还是想为自己的权益挣扎一下。
　　“这……”蔡小姐迟疑的声音被张总打断。张总用手指关节轻轻叩了一下桌面：“用邮件的方式给我们三位都汇报吧。如果被安排了特殊的工作任务，再单独向相应的人汇报吧。”
　　“好的。”陈怡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有点闷闷不乐。
　　方晓姗那边的椅子动了一下，但是她没有说话。
　　会议室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最后，还是蔡小姐打破了沉默：“要是没什么想问的话，你们就先回去继续工作吧。我这边再跟领导敲定一些细节。最终的文字版争取在下周一上午，用邮件的方式发给你们。”
　　“好。”我们回应了一下，就急忙地离开会议室。
　　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但此地也不宜久留，包活公司和公司的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