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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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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里的人都派出去找丢失的三名女子了,现在需要把失踪案单独整理归纳出来,从中找到拐子们的线索,本次丢失的三名女子都是十四岁,所以十四岁以上的女子要单独标出来。”
京城繁华,鱼龙混杂,人员流动性大,报失踪的通常都是人不见了一两日后,这时候人贩子早已转移受害人。
衙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韦涧素翻了翻已经列出来的失踪案,十二岁以上的男子数量是最少的,才三人。
其次是十七岁以上的女子,只有四人。
除此之外,便是和本次有关的十四岁的女孩,共有九人,加上这次的三人,共十二人。
十五岁至十七岁的女子则有五人。
五岁以下的孩童是最多的,有十九人。
林林总总加起来,两年内丢失人口竟然有五十人之多。
韦涧素脸色沉下来,这些案子单独看不起眼,但放在一起着实触目惊心。
要知道,这还只是近两年的人口失踪案。
傅文清让人把案卷依照年份分出来了,分发给韦涧素几人。
傅宁珞抱了大前年的案卷。
韦涧素等人也一人领了一年的案册。
京城案子十分多,光一年的案册就是一大摞。
翻了一会儿,楚芸忽然忧虑道:“这么多女子被拐,查阅完至少需要一个时辰,一一查访也需要一两日,还不一定能获取到有效线索,昨日丢失的女子可能等不及。”
这些女子万一被转移、买卖、或是迫害,那一生都毁了,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芸儿,你有什么想法?”源宗裕放下册子,也觉得这样查太慢了。
“不如我们找几名女子去街上当诱饵,然后多派些人手在附近保护,来个顺藤摸瓜,瓮中捉鳖如何?”楚芸眼睛闪亮,她也不知道那等不懂查案的女子,也听过一些钓鱼查案的案例。
只要让诱饵们在街上走动,就能吸引犯人动手,到时候直接出手制服犯人,出其不意,且快速有效。
她每次都听得惊心动魄,暗自叫好。
源宗裕觉得这法子可行,两人看向傅文清。
却不想傅文清严词否决了,“不可,此法太危险了。”
傅文清道:“那些犯人能作案多年不被发现,必然人多势众,狡猾多端,若是对方有武力高强之人,瞬息劫走诱饵,我们岂不是陷她们于危难之中?”
“大人,小女略懂一点武功,自保不成问题,小女自愿为饵。”楚芸毛遂自荐。
源江婉不高兴道:“楚姐姐,哪里用得着你冒险,明明有人更合适。”
源江婉看向傅宁珞,
后者无动于衷,翻看卷宗的动作不停。
被无视了,源江婉气道:“傅姑娘武艺高强,又是官府之人,想必不会拒绝做诱饵的哦?”
还“哦”。
“哦”你个大头鬼。
傅宁珞心底翻了个白眼,源江婉和楚芸两个名门贵女把办案当游戏呢,觉得那些犯人都是蠢货,只要诱饵一出马,那些犯人就乖乖就范,手到擒来。
她敢打赌,若是让他们三个去折腾,折腾到最后不仅白做工,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况且,本来她就和他们关系不好,是什么给的他们勇气,觉得她会听他们的?
她都不懒得搭理他们,反正她爹不傻,不会同意的。
果然,她爹不用她表态,就拒绝了。
“源姑娘慎言,我家珞儿武艺再高强,双拳难敌四手,她只是协助府衙办案,诱饵不是她职责范围内的事。”
傅文清神色淡淡,语调却决然,显然不快了。
做父亲的被人当面逼着女儿以身犯险,还指望他有好脸色?他又不是泥捏的!
源江婉没想到会被拒绝,不过是几个人贩子,能有什么危险!
她哥哥说过,韦大哥比他武功高,而傅宁珞能和韦大哥对打,武功显然在自己哥哥之上。
对付几个拐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傅文清分明是推诿!
源江婉怒道:“傅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救回被拐女子责无旁贷!傅宁珞是大理寺司直,理当为民除害,她要是连这点事都不敢做,有什么资格做大理寺司直?不如摘了腰牌让给有胆量的人做!”
“别以为我不知道,傅宁珞一身武艺,动辄就和人打架,为了抢疑犯,说动手就动手,她会打不赢几个拐子?要说危险,那也该是那些被拐女子。还有,你怎么知道傅宁珞不愿意,她不是最爱管闲事吗?”
“傅大人这样畏首畏尾,袒护自己女儿而置受害人于不顾,我们等得起,那些受害者等不起,傅大人还是把案子交给大理….”
“砰!”
一声震天的拍桌声打断了源江婉的出言不逊。
所有人吓了一跳,噤若寒蝉,不约而同地看向拍桌的人。
傅宁珞在拍桌时就已经气得站起来了,她脸寒如冰,就这么盯着沉脸盯着源江婉。
“你再对着我爹吠吠试试!”
傅宁珞双眸带上了怒火,抬手就砸了个杯子。
“啪!”
杯子一声脆响,摔得四分五裂。
有碎片弹跳起,弹到了傅文清脚上。
傅文清:“……”
生气就生气。
骂人就骂人。
摔东西就不对了。
他还得自掏腰包赔钱。
傅宁珞才不管这些,她都快气炸了。
是,她自己平常没大没小,还爱和自己爹顶嘴,但她都让着她爹的。
现在来个小辈就敢骂她爹,当她是死的吗!
源江婉起先被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回过神来,就要吵。
她堂堂世家贵女,同等宰相的门下省侍郎的孙女,会怕一个寒门之女?
傅文清的位置坐不坐得稳都是一回事呢!
眼看她张口有要说些不敬之语,被惊得愣住的源宗裕反应过来,忙拉住她。
他妹妹平日被宠的无所顾忌,说话也时常直来直往,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糊涂。
三品大员能是后宅们那些妇人闺秀能比的。
一旦妹妹说教三品大员的事传出去,傅文清想不计较都不成了。
若是他轻飘飘放过,旁人会怎么看他?
旁人只会笑话他、连个未出阁的小姑娘都能指着他鼻子骂,他还畏惧女孩背景,不敢教训对方,不是笑话是什么?
傅文清便是为了自己脸面,也会和他祖父源侍郎对上。
而他祖父知晓,定然要重罚妹妹。
不仅如此,皇帝眼下很满意傅文清,自然会偏向傅文清。
他都能想象之后一连串反应,傅文清和自己祖父落脸,皇帝训斥祖父,皇后召见祖母,谈论源家家教。
而妹妹,至少闭门思过一个月!
傅宁珞为父亲出头,反而让事情变得简单了,就是两个姑娘争执而已!
他本应该感谢傅宁珞的出言,可这姑娘也确实有点过分了,把他妹妹说成狗。
源宗裕脑海中转过这些思绪,不卑不亢歉意道:“傅姑娘,我妹妹不懂事,我代她向傅大人道歉,但你的话,未免太严重了。”
傅宁珞唇角讥讽,冷言相向:“怎么,允许你护短,不允许我护短?兄妹还比得上父女亲?你妹妹当着姑奶奶的面骂我爹!我没一巴掌扇过去已经是好脾气了。”
“骂她是狗还冤枉她了?我爹是皇帝钦点的京兆尹,这次案子是圣上口谕,你妹妹厉害了,连皇上定下来的事都敢张嘴就说,本姑娘骂她是狗,权当她吠吠,有本事你去朝上当着陛下的面说,你妹妹说的都是人言?”
源宗裕噎住,不得不说,傅宁珞说得虽是歪理,但还确实如此。
是他没想到自己妹妹的话还有大逆不道这一层,这要是传出去,让人在皇帝哪儿告上一状,他妹妹非被祖母打死不可。
源江婉没想到自己指责傅文清的话还牵扯了陛下,满腔怒火犹如大热天兜头一盆凉水,彻底熄灭了,脑子也清醒了。
楚芸忙站起来道歉:“婉儿年少无知,有口无心,傅大人和傅姑娘比和她一般见识,小女替她道歉。”
傅文清没拿乔,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坐下,“按年龄算,本官是长辈,要是和你们小辈计较,那就是没度量了。不过源姑娘说话还是要谨慎,本官不放在心上,但传扬出去,与姑娘家的名声有碍。”
傅文清目光温和,看源江婉的表情就想看一个不懂事的小辈。
源江婉咬着唇坐下来,不再作声。
源宗裕却松了口气。
唯独傅宁珞,依旧有些气不过,她和傅文清道:“爹,您是主官,就要有主官的样,谁要是再不听指挥,您就把人赶出去,哪有上了战场不听主将号令,还指挥主将的兵!”
傅文清:“…..行了,少说两句吧。”
“您也就教训一下女儿,天底下像女儿这么懂事的可不多,不信您问问李大人,女儿敢不敢和他呛声。”
傅文清:“…..查案,还有被拐的女子等着解救呢。”
傅宁珞偃旗息鼓了,鼓着脸颊抱起自己负责的卷宗,转头和袖手旁观的韦涧素道:“我爹是找我们来办案的,他一个三品大员没理由还给外人教授一些朝廷之事,劳烦您和您的三位朋友私底下说说,有些事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韦涧素对上她视线,很快意会了她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她能想得这么透彻,有些事确实不是傅文清方便说的。
韦涧素点了点头,傅宁珞就抱着案卷往外走。
“爹,这些我拿回去看,免得您又嫌弃我脾气大,但要是让我听到谁态度不敬,您不赶人,女儿也是要赶的。”
不等傅文清说话,傅宁珞一脚踢飞拦路的瓷片,到了门外,看到守在门外的白原,脸色好了点,“白参军,劳烦您找个人来打扫一下吧。”
白原点头应是。
在源江婉开始指责傅文清时,他就很有眼色的出门把其他人都赶走了。
恭敬的目送傅宁珞走远,他低眉顺眼地进去打扫。
边打扫边暗暗叫好,他们府尹大人的女儿虽然身份比不上屋内这两位,可他们姑娘厉害啊,武能斗得过大理寺韦理正,文能堵得人说不出话来。
一口一个陛下,扯虎皮拉大旗,骂得痛快,还让人挑不出礼。
跟着这样的人干,能少受多少气啊。
白原乐滋滋,为自己有眼光,谋了个差事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