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长明》林动风轻

65、打招呼

　　玩到15号返程，杨思珈回单位交辞呈。

　　一关上宋雅玉办公室的门，蹲在门外截杨思珈的江穷辛就搜一下冲上前来，挽住杨思珈的胳膊回工位，“齐涵什么意思？给你找个男助理？我不是更好更合适吗！”

　　杨思珈一本正经地说：“你一个不高兴就回家继承家业了，不稳定。”

　　但齐涵说是陈务性格好，适合做助理。

　　“嘁。”

　　顿了顿，江穷辛又问：“你真的想好了吗？不是一时冲动？”

　　杨思珈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说实话，从进玉姐办公室那一刻起，就开始后悔了。”杨思珈笑笑：“但就算不去他那儿，我差不多也要走了，就，都一样。既然如此，倒不如迁就一回恋爱。反正我不吃亏。”

　　如果齐涵不提让杨思珈辞职的事，她会自己提。

　　杨清逸实缴的那笔钱走的遇霖的账，经伦算是无声无息沾上脏东西了。

　　她必须介入。

　　混乱在即，风险重重，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哟哟哟。”
　　江穷辛捏着嗓子说：“倒不如迁就一回恋爱～”
　　“——这世上是没人值得我停留的～”

　　杨思珈眼睛猛然睁大，提步就朝着江穷辛追杀而去，走廊里回荡起江穷辛的猖狂大笑。

　　＊

　　离职手续到23号全部办妥。

　　又休息了几天，杨思珈周一准时进更吾报道——以新活第三大股东，持有新活10%股份的频眺资本，派来跟进新活IPO的代表的身份。

　　挂了个改制小组副组长的职务，一切听组长高含新安排。

　　高含新说了，到时候哪儿用得到杨思珈，就去哪帮忙，比如什么追出资、要材料、陪审、帮保荐和其他部门催进度、搬材料、写报告，等等等等，不管是管理交涉还是打杂，都要她时刻准备着。

　　频眺在经伦大厦45楼，是齐涵众多投资公司里，规模最大的一家，算是他投资条链上的母公司，杨思珈出任财务副总监。

　　但上任第一天，却去的另一家公司，干另一家公司的活。

　　还是穆寒至带裁缝来家里给杨思珈量西装的那天，顺带拿劳务合同给杨思珈签的时候，杨思珈才注意到，她的新东家是频眺而非更吾。

　　杨思珈瞅了齐涵一眼，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不是去更吾吗？怎么换公司了？”

　　齐涵头也不回地挂在沙发上，用逗猫棒逗猫：“自己查。”

　　杨思珈微笑着和穆寒至说了一声稍等，去客房开电脑。

　　一查才发现，齐涵弄的他们俩的那个私募基金，鸣意私募控股频眺了。

　　层层叠叠套下来，杨思珈现在持有新活7%左右的股份。

　　控股和去频眺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杨思珈还不得而知。

　　得拿到新活的全部资料，才能展开穿透。

　　＊

　　杨思珈家离经伦大厦20分钟车程，更吾10点开始上班，难得有时间好好捯饬了一下。

　　对着全身镜最后整理了一遍衣服，让齐涵把他的香水里，杨思珈觉得最好闻的这款举过她头顶喷了喷，抬起手转了两圈，让香味均匀落到身上，杨思珈才一脸正气地看着齐涵，语气自信洪亮道：“西装，腕表，皮鞋，香水，包，头发光泽柔顺，精致素颜妆，成功人士的标配，齐了。很好，我离成功女人越来越近了。”

　　“不不不。”齐涵伸出食指摇个不停：“还差非常关键的一个要素。”

　　“什么？”杨思珈推开门，狗腿地笑着90度鞠躬，朝齐涵比出一个请的动作。

　　“成功人士往往已婚已育，家庭美满，幸福非凡。”

　　“滚！”杨思珈一把脱下斜挎在身上，装着笔记本电脑的包抡向齐涵。

　　打闹着下了楼，杨思珈趁齐涵跑出去老远一截，连忙撒丫子跑向自己的车。

　　她才不想和他一块去上班。

　　不出一天，八卦肯定就传遍了。

　　裙带关系的风声，再怎么，也得等她站稳脚跟了再走漏吧？！

　　但手才碰到车门，就被齐涵单手捞起，抓上了他的车。

　　＊

　　车径直开到经伦大厦门口。

　　这个时间点，正是楼里各个公司上班的高峰期。

　　放眼望去都是人。

　　从车开进广场起，杨思珈就已经死死盯着窗外蓄势待发，一等车停下就立马打开车门，勇猛地跳下车，脚底生风，健步如飞地冲出去五米，然后被齐涵一把搂进怀里。

　　杨思珈咬牙切齿：“撒开。”

　　“不撒。都说好了陪你去报道，还要找前台拿刷专用电梯的工牌。”齐涵神色自如：“我不带你去，谁会给你啊。”

　　“用不着。”

　　身侧开始不停响起喊‘小齐总’的声音，杨思珈挣扎的幅度不好太大，只能用手肘不停去撞齐涵的肚子。

　　“哦，这样的话，那从中午开始，你上电梯后可能就要听到——”齐涵躬下身，凑在杨思珈耳边低声道：“‘听说了吗？小齐总他女朋友来24楼上班了’——‘真的吗？长什么样啊？好看吗？’——‘好看好看超好看’！”

　　“啧。”杨思珈瞪了齐涵一眼，一个左勾拳，齐涵轻松闪开，连忙补上一个小幅度的前腿，继续被齐涵连蹦带跳地躲过。

　　杨思珈被他那嘚瑟讨打样彻底勾起火气，提步就要追上去，就听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齐总’。

　　杨思珈石化当场，又木讷地跟着齐涵转回身去，等着齐谨律和戴江涛走来。

　　齐涵眉开眼笑：“爸。戴叔。”
　　杨思珈强颜欢笑：“齐叔叔早。戴总助早。”

　　俩人和好那几天，齐谨律已经通过视频和杨思珈见过好几面，不过杨思珈每回都是打个招呼就跑，今天算不上第一次见，但氛围也轻松不到哪去——从杨思珈的角度来说。

　　齐谨律冷漠的目光扫过齐涵，在杨思珈脸上落定，嘴角挂起淡淡一抹笑，朝她点点头：“小杨。”

　　不难发现，经过的人从几人相会起，都默默放慢了脚步。

　　“我听齐涵说，你要去跟新活IPO？”齐谨律步履不停地继续快步向前。

　　“对，协助高总统筹分工。”杨思珈快步跟上。

　　齐涵趁虚而入，搂上杨思珈。

　　“哦。”齐谨律点点头，“但以你和齐涵的关系，难缠的事情不会少——他们会把不好解决的事情都推给你，因为你不用担心得罪人。到时候，要用到钱和人的地方，一定记得找齐涵要，不要委屈自己。”

　　“好的。”杨思珈从容表态：“该要的我一定多要。”

　　齐谨律笑了一声：“那IPO之后呢？继续跟挂牌上市还是转岗？”

　　“到时候又看吧。”

　　“哦。”齐谨律看了齐涵一眼：“那你是更倾向业务岗还是管理岗？”

　　“目前来说是业务岗。”

　　齐谨律若有所思：“那可以等IPO之后，去给齐涵做几个月助理，让他把他知道的教给你，再去挑几个项目练练手，就可以着手打理你们的家族公司。”

　　“助理？那小穆……”
　　话说出口，杨思珈才意识到不对——家族公司？

　　什么他们俩的家族公司。
　　等等等等等！！！
　　误会了！！
　　天大的误会！！

　　正要开口解释，齐谨律就停了下来——说话间，一行人进了门，齐涵快步走去总前台那儿拿工牌，齐谨律在等他。

　　“齐涵的大部分投资决策都没什么问题，管理思维也基本成型。”齐谨律注视着齐涵的背影，平静道：“我认为，可以把经伦交给他了。我的离任审计已在2月中旬启动，最迟到8月会全部结束，我离任，他接任。届时，公司人员结构会有调整，穆特助会升任其他部门。新活那边，要辛苦你多分担一些。”

　　“工牌来了。”话语一落，齐涵就快步走了回来，笑着把工牌挂到杨思珈脖子上。

　　到嘴边的解释就这么憋了回去。
　　算了，随他折腾。
　　只要不松嘴，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

　　一行人继续往电梯走。

　　汇聚在电梯口的人群自动往周边散去。

　　“你就把工牌往这儿一靠——”齐涵把工牌靠到楼层显示器下方印着卡片图案的位置，走廊两边6部电梯上的卡片图案均亮起白光，“电梯就会优先来载你。在你下电梯之前，不会再停靠。”

　　刷卡这侧很快有电梯门打开。

　　齐涵搂着杨思珈上了电梯。

　　齐谨律却没有进来的意思。

　　“齐……”

　　“他上午要去凤章区开会，是绕道来和你打个招呼。”齐涵小声打断杨思珈的话，朝齐谨律挥挥手。

　　齐谨律点点头，“你妈那边——”

　　“我攒的局，我联系她。”

　　“行。午饭见。”齐谨律朝杨思珈笑笑，转身离去。

　　电梯门也随即闭合。

　　“你妈妈？”
　　“嗯。”齐涵点了点头，“简单吃个饭认识认识，没多余的意思，别多想。”

　　嘁。

　　“怎么着？”杨思珈一脸傲娇地看着齐涵，“这是改变策略，想温水煮我啊？”

　　“居然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齐涵立马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把杨思珈揽进怀里，头沉沉地靠在杨思珈的肩上，瓮声瓮气的：“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和我结婚啊？杨思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