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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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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司月不由得惴惴不安,“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不应该啊,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又想起一事:“对了,在你的梦境里,有一个女子好像认识我。”
沈寔更加惊讶了:“是谁?”
司月有些苦恼:“我不知道她是谁,就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只能听到声音?她说了什么?”
“她只是在呼唤我的名字,并没有多说什么。对了,她好像就住在无念桥的对面。她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无念桥的对面被浓雾所包裹着,那里似乎是一个禁忌之地。沈寔早就将梦境中的整个天宫探索过一遍,那个禁忌之地是他所到达不了的地方。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桥对面还有一个神秘人存在。
“对了。”司月又想起来了,“我记得她曾经说过,我之所以无法穿越结界,是因为我还没有想起我是谁。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想不起来我是谁,她要真那么厉害,就应该开口告诉我啊。搞得神神秘秘的,我看她就是在故弄玄虚!”
沈寔却沉思了,莫非他们真要想起前世的身份,才能穿越结界,拨开云雾找出真相?
不过不管如何,那毕竟只是前世的过往,与今生种种毫无关联,何必纠结。
他刚想转开话题,却听司月道:“不过有一件事,真的好奇怪?”
“什么事?”他忍不住好奇。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在你的梦境中,沈遇便是天君。你、我、他,我们三人都出现天宫,那我们前世便是天人呐。我就不必说了,沈遇在玄术一道领悟力也是无人能敌。但是夔王殿下你,却至今未能领悟玄术之妙,这又是为何呢?”
玄术,实乃凡人参悟天地之法则加以利用。而仙人,便是制定天地法则者。如果他们三人前世都是仙人,为什么独独沈寔参悟不到这些法则呢?
沈寔心头一震,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喷涌而出,但仔细一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忽然院子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
又来了,又来了,沈寔难免心烦。
原来是欧阳帮主的小妾们在吵闹。欧阳帮主躲在主宅装病,为了装得逼真一点,一直没进后院,也没召唤过哪个小妾。时间一长,这些小妾们难免心慌,有几个生了儿子的更是吵得欢,生怕欧阳帮主没挺过这个“病”,自己的儿子们继承不了帮主之位。于是这两天,小妾们在垂花门那里吵着要面见帮主。
而司月却是精神一振,她在这破院子待了两天,哪里都不能去,真真无聊得紧。外头的那些女人虽然吵闹,但好歹有点人气不是。
趁着夜色,她施了御风术施施然飘到屋顶,在那上头踩着瓦片前去瞧热闹。
没想到猫妖也是只八卦猫,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到垂花门附近,身体缩在屋顶瓦头后面,露出一双脑袋,四只瞪得溜圆的眼睛正好奇地望着地面上的女人。
回来时司月依旧是意犹未尽:“笨猫,你觉得欧阳帮主要是翘辫子了,二老婆的儿子能不能上位?”
猫妖道:“怕是不能。”
“为何?二老婆的儿子可是长子,而且现在在帮里也历练了好些时候,他的希望不应该是最大吗?这外头人都说,长幼有序,论继承权,长子当然有优势了。”
“人间的规矩算个屁,枉你还是个人呢,连这点都不懂。欧阳帮主才是那个立规矩的人,他要承认长幼有序,那长子继承他的位置自是没话说。但他要是不承认,长子亦是无可奈何。我还是比较看好小老婆的儿子。”
司月回怼:“说你是笨猫你还不承认。小老婆的儿子还是个奶娃娃,乳臭未干的奶娃娃能顶什么事?”
猫妖摇摇头:“不然不然。你看好的二老婆,年华不再容颜凋敝,哪及得上小老婆青春貌美?此消彼长,欧阳帮主肯定是向着小老婆多些。”
一人一妖听了一场八卦回来,双方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到了最后,谁都认为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司月感叹道:“不愧是漕帮帮主,我还道这么大的院子,欧阳帮主一个人住得过来吗?谁知道他娶了那么多小老婆,一个院子安置一个,整栋宅院便填满了一大半了。原来富有的男人过的是这种生活,真是让人消受不来。不过,他娶了一堆的小老婆,他的原配夫人呢?怎么不出来管管这些个小老婆?”
这两天飞回来的纸鹤没有一只传递过欧阳帮主妻子的消息。
司月不禁疑惑了,难道欧阳帮主的妻子已经离世了吗?
“并非你猜想的那样。”对于这一点,沈寔倒是知情,“他的妻子欧阳夫人,她并没有离世。”
“那她怎么不出来?可是生病了?”
沈寔淡然道:“据说,她是疯了。十二年前便疯了。”
“疯了?”司月细思量一番,“好奇怪,欧阳夫人十二年前便疯了。而帮主二老婆生的长子,也正好是十二岁。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沈寔道:“欧阳夫人原是漕帮上一任帮主范长天的独生女,三十年前,范长天得了重病,怕他死后女儿得不到照应,便在帮中物色一年轻人给女儿定婚。当时范长天也没想那年轻人有多大出息,只要自己死后,女儿生活安稳便已足矣。哪想成亲后,那年轻人在范长天的帮扶下,竟在短短的一年内,接管了帮主之位。”
这位年轻人指的便是现在的欧阳帮主了。
“能为女儿选得如此佳婿,听闻范长天临死闭眼前很是欣慰。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死之后的十八年里,他的女儿欧阳夫人却依然没能为欧阳帮主诞下一儿半女。后来……”
“后来欧阳帮主为了生儿子,便一个又一个的小老婆娶回家里。”不需要沈寔讲下去,司月便已猜到了结局,“然后欧阳夫人受不了夫君离心这个打击,便疯了?”
沈寔点点头:“大致如此。”
司月无奈叹气。情之一字真真是误人太深。在这一点上,欧阳夫人就比不上钱玉了。钱玉在得知丈夫另置外室便挥刀断情丝,可欧阳夫人却选择继续沉沦,然终究走不出来。
“那她现在在哪里?不会被欧阳帮主关起来了吧。”不都是这样子的吗?靠着妻子上位的男人,得势后连妻子的面都不想见了。仿佛这样,就能洗涮自己过去的“吃过软饭的时光”一般。
“西山慈恩寺。她现在在那里静修。”
司月点点头,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说是静修,不过是对外的说辞,为欧阳帮主自己的面子挽尊罢了。毕竟,就算是内心真的卑劣,对外还是要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没办法,世人吃这一套。
不过——
有一点司月还是觉得很奇怪:“你说,范长天既然能坐上帮主的位置,可见其能力和心机都不缺。这样的人,会不明白‘人心难测’这四个字吗?他扶持女婿上位,又怎么保证这个女婿上位后不会反手虐待他女儿?除非,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并非那等软弱之辈,他有自信自己的女儿可以把控住这个女婿。”
沈寔凝视着司月,目光有些惊讶。司月说的正是他要隐瞒的。他看司月天性纯良,并不打算将欧阳夫妇反目的详情说得太清楚。
但她终究还是猜出来了。
沈寔只好道:“欧阳夫人确实是个女中豪杰。当初欧阳帮主之所以那么快在漕帮站稳脚跟,其中欧阳夫人功劳甚大。只是成亲后,欧阳夫人有坐过几次胎,可惜因为太过操劳最后都落下了。后来为了安心养胎,才将帮中事务尽数交给欧阳帮主。谁知道最后胎儿还是没能保住,她日渐消沉,在帮中的心腹也多数被欧阳帮主收买了。此消彼长,到欧阳帮主要纳妾之时,她已失去了能与欧阳帮主抗衡之力。”
这会儿不止司月,连猫妖都听得两眼发光,一人一妖同时瞪圆了眼睛,想象着欧阳夫妇反目时的刀光剑影,不禁神往。司月感叹:“这故事真好听,我要当时在场就好了。我一定跳出来拆穿欧阳帮主那虚伪的嘴脸!”
猫妖亦是不甘示弱,高举着手:“我我我,还有我。我也要告诉欧阳夫人,她之所以落胎,肯定是欧阳帮主动的手脚!”
司月高兴了,向猫妖举手击掌:“我们两个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这个举动落入沈寔眼中,他脸色不善,只觉得司月冥顽不灵,竟与妖物打成一片。但看到她那双黑白分明仿佛黑玛瑙浸在水中的眼眸,又觉得必定是她太过于单纯,不懂妖之险恶,这才与妖物为伍,也怪不得她。
他看着司月对着猫妖像朵开在山间的花,无拘无束地笑着,笑着,忽然间笑容慢慢变淡。她的视线向着他望过来,与他的目光交接。
他听到她叫起来:“欧阳夫人!是欧阳夫人!殿下,你怀疑背后操纵猫妖的那一方,是欧阳夫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