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4、第 64 章 ...
-
什么!阿寔不见了?
吴翌从昏迷中醒过来,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就听到这个噩耗。他从床上跳了起来,揪住驿官的衣领:“什么叫夔王殿下不见了?你给我说清楚!”
盛怒之下,表情难免狰狞。
驿官哪里见过这阵仗,上下嘴皮子张合,吞吞吐吐的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崔衡赶紧将驿官救下:“吴大人,你冷静一点。”
吴翌怒:“阿寔不见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崔衡道:“驿官过来时,我们全部都昏倒在地,而夔王不知所踪。这并非驿官之过,你就算拿驿官出气,殿下也回不来啊。”
吴翌也是关心则乱,脑子一充血就不管不顾了,现在稍稍冷静下来。再一问,才知道崔宝珠那边也在找司月。
“也就是说,阿寔和司月这小姑娘一同失踪的?”吴翌垂眸作思考状。
过了好一会儿,才掀起眼帘,目光重新落在崔衡身上:“你为什么提到司月姑娘?莫非……你疑心她和阿寔的失踪有关?”
虽然在玉成小镇时,司月曾以一已之力占胜王煊,救下他们众人。但崔衡一想到之前司月竟与邪祟为伍,行事如此悖逆,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吴翌见崔衡沉默不语,明白他这是默认了,脸色也阴沉下来。
昨天他还琢磨着怎么将司月和沈寔凑作一对,这会儿疑心一起,又恨不得将人家碎尸万段了。
其实他们也不想想,若司月果真如他们所猜测的那般要对沈寔不利,当初在玉成小镇时又怎会救下他们?
只是人有时候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
吴翌既怀疑上了司月,便吩咐护卫将崔宝珠囚禁起来。
崔宝珠简直是莫名其妙:“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
若换作以前,她再不敢这样对吴翌这种皇亲贵胄如此无礼,说到底她崔家再富有,不过是一商户人家。但自打自己经历过那些不堪的事情后,她便变得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了,因此言行也越发的无所顾忌起来。
吴翌冷笑:“你刚拜的师傅不是不见了吗?可见这驿馆里不安全。为免意外发生,我们将你保护起来,你还得感谢我们呢。”
可他这态度,也不像是为保护她的安全才如此行事的。崔宝珠怎么想也想不到是沈寔失踪了,而吴翌怀疑司月是主谋人。而她之所以被关起来,也不过是因为受司月牵连之故。
沈寔失踪这个消息,此时已经传到了钱宅后院。
“你说沈寔失踪了?”袁不臣听闻也是惊讶,“消息可是确凿无疑?”
“据探子回报,确实是如此。现在驿馆那边正乱作一团呢。”
“真是奇了,他身边带着玄术高手,还有一众护卫,这样重重保护之下,他是如何失踪的?”
“听闻昨天夜里传来打斗声,等到驿官带着店伙过去瞧时,夔王便不见了踪影。至于他的那些手下,当时全都昏迷不醒。”
越说袁不臣越是奇了:“难道是有人使了迷烟?”
这么具体的消息探子可查不出了。
这事真是越发的扑朔迷离了。之前沈寔一行人为何能从玉成小镇平安归来还没搞清楚,现在他自己本人又失踪了。是真的失踪,还是故意放的烟雾弹?
漕帮总堂大宅。
“你真要躲在这里不回去,也不给吴翌他们报平安吗?这会儿,他们八成以为我俩失踪了。我也便罢了,但你不一样,他们现在肯定非常担心你的安危。”司月说道。
从城外回来,沈寔就没决定回驿馆那边。当时司月也是觉得好玩,便跟着他一起潜入漕帮总堂。
漕帮总堂宅院深深,空房子多得是。有了司月的玄术帮忙,两人藏在一进废弃的院落里躲了两天也未被发现。在这两天里,靠着司月折的纸鹤监听欧阳帮主那边的动静。
一开始,司月兴致勃勃的,听闻沈寔欲作那梁上君子到欧阳帮主那边监视动静,她立刻出主意:“躲在梁上一动不动多累人啊。你瞧我的,我折的这些纸鹤可以飞到欧阳帮主常去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将纸鹤召唤回来,到时它们自然会将欧阳帮主那边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我们听。这样,你也不会累,而纸鹤这种小东西,也不容易被人发现。这不比你当梁上君子好多了?”
此计甚妙,沈寔采纳了。
监听了两天,欧阳帮主不是和户堂堂主下棋,便是和礼堂堂主品茗,当真是无聊得很。
司月本就不是个有耐心之人,很快就不耐烦了,忍不住撺掇沈寔回驿馆。
沈寔瞥了一眼那猫妖,心想司月若是要离开,便会将猫妖一同带走。可此女对待这妖物太过于妇人之仁,之后放走猫妖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来,倒是不能让她先行离开了。
得想个办法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才行。
“那恶人要对付的只是本王,若是本人回驿馆,那人一计不成肯定会再生一记,到时候恐怕会迁连到驿馆诸人。本王琢磨着,那恶人之所以要杀我,便是为的京怀大运河的控制权。而夺取京怀大运河的控制权,就需要通过漕帮欧阳帮主之手才可以。因此,对方肯定会对欧阳帮主采取行动,本王只要守在欧阳帮主身边,便可以静制动,揪出那罪魁祸首,查明真相。”
猫妖小鸡啄米般直点头。只要找到那个恶人,它便能趁机救回小黑了。
司月半边身子都扑在桌面上,无奈道:“那到底要等多久啊!我都快闷死了。”
之前她被沈遇关着的时候,还有说书的女先生给她讲故事打发日子。现在也没人关着她,她倒是可以随时走人,但是留沈寔一人在这也太危险了,他又不懂玄术。怪只怪她的心肠不够硬,没能洒脱离去,只得默默忍受这无聊的时光了。
沈寔看她瘪着嘴,玉白的脸上是一副生无可恋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既然你觉得闷,不如我们聊聊天?”
“聊天?”聊胜于无了,司月无可无不可地轻轻颔首。
沈寔凝神一想,倒让他想起一事来:“司姑娘,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说起这个,司月立刻来了精神:“这事可问不得我,得问你啊。”
“问我?”沈寔浓黑的剑眉皱起。
任他如何天马行空,也猜测不到司月接下来的话。
“当然要问你了。殿下,你可还记得之前在玉成小镇外面,我因为离魂之故,魂魄飞去了你那边?”
沈寔当然记得了,那时他并不知道那个魂魄是生魂,还当她早已命丧黄泉。
“我一开始,当是自己在玉成小镇时触碰到什么禁忌,才引发的离魂。一直到那晚,就是王煊得到他应得报应的那晚,你再次进入梦境了。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每当你进入那个梦境,我就会不由自主地离魂,离魂后的魂魄会被强行吸进你的梦境里。我估计之前在玉成小镇外面那一次,你只是打了个盹很快便清醒了,我的魂魄才未被吸进去。”
他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竟引得眼前的少女离魂,而且少女离魂后的魂魄还会进入他的梦境。
此事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猫妖在人间也混了有一段日子了,对人的事一知半解的,再加上它并非当事人,因而听闻两人的对话,脱口而出:“也许你们两人这是前世有缘,所以今生才会相会啊。”
也不知是看了哪家的话本子。
司月作认真思考状,末了认同道:“笨猫,我觉得你说的真有点道理。”
她竟然认同了!
沈寔凝视着她,发觉她目色清明,并未渗杂着丝毫情愫,估计她所谓的认同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也认真复盘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如果我们真的前世有缘,那在我们并未相遇之前,司姑娘就应该出现在本王的梦境里,可本王之前从未见过司姑娘的身影。我琢磨着,或许这并非是前世的缘份。”
“你不认同这种说法?那你说说,为什么你做那个梦的时候,我会离魂?总得有个原故吧?”
“司姑娘进入本王的梦境,可曾遇见过什么怪事?”沈寔不答反问。
“怪事?”司月指尖点着自己的脑门,“在你的梦境里,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里面充斥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似是压仰、躁郁、自暴自弃这种,总而言之就是让人很不舒服。这总应该算得上是怪事了吧?”
沈寔虎躯一震,压仰、躁郁、自暴自弃那正是他打小在梦境里感受到情绪。最开始的时候,由于受到那种强烈负面情绪的冲击,他醒来后总会大病一场。后面慢慢的,耐受力越来越高,这才能在梦境后支撑得下去。如果梦境里的一切,真是他的前世,那在那个前世里,他一定过得很不开心。这种心境,他无法向人倾诉,但司月似乎自然而然地就跟他同感了。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