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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沉疴宿疾(五) ...

  •   虽然薛竞暂时用灵丹妙药保住了微微的性命,但她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太妙。

      脸色煞白、唇色浅淡、眼睛无神、四肢软绵……

      或许是那人的斧头砍得太过深,尽管是点了止血穴和灵丹妙药的双重保护下,微微肩膀断口处的鲜血还是不停洇了出来。

      百花、争鸣互相搭手将微微驮上马,詹雪怕自己上马动作太大牵拉微微伤口,十分小心地踩着薛竞的肩膀上去,薛竞驾马护送她们,三人先走一步。秦伯荷带着剩下的人留下,捡了几把有代表性的武器,一人绑了一具尸体在身后,也踏上了回城的路。

      秦伯荷带的是那位早死的假车夫和丢弃在路边的人|皮|面具。

      待到城中,秦伯荷立即召来了全城的大夫,并调阅了许多医书古籍。

      大夫们一见微微气虚血亏的模样,皆哀声叹气连连拱手:“大人,这、这老夫也无力回天啊!”

      “节哀……”

      绵绵偏的听不了这两个字,吼着嗓子把他们都赶走了。

      薛竞和夏芒合作将微微的伤口清洗、擦干并缝合起来,詹雪端来早已熬好的药,绵绵接过喂了下去。

      “这样,就好了吗?”绵绵问道。

      这个问题太过天真,薛竞不想回答。他带着詹雪和夏芒去了药膳坊,那里不仅存放着各种草药还堆着秦伯荷刚调来的医书古籍。

      临近傍晚时,秦伯荷去药膳坊找薛竞,见他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夏芒专注地写各种药方;詹雪停下翻书的动作,刚要过去叫醒薛竞,却被秦伯荷拦住。

      “大人……?”

      “还是我去给微微把脉吧。”

      詹雪顿时恍然大悟,这位秦大人出身医馆世家,医术自然也是不输薛竞的。

      之后她便陪着秦伯荷去给微微把脉。她们到的时候,绵绵正在哭,两只漂亮的眼睛此时肿得如同核桃,见她们来了忙擦掉眼泪,道:“娘,您快看看微微,她怎么还不醒?”

      秦伯荷坐在床榻边,房间很安静,她两指搭在微微的手腕上,半晌,她收回手,又看了看伤口处,还在湮血。

      “怎么样?”绵绵问道。

      秦伯荷蹙眉,看向詹雪,沉声道:“你去把薛竞叫过来吧。”

      闻此,詹雪心里一咯噔,快步往药膳坊去了。

      夏芒见她折返,以为她忘了什么东西,便低头在她的座位下找了找,却见她径直走向旁边的位子,毫不客气地推了推薛竞的肩膀,喊道:“薛竞!薛竞!”

      薛竞猛一抬头,突然反手就将詹雪压在了书桌上。两本靠近桌角摆放的医书被剧烈的动作撞到地上,发出“咚”的声响。

      詹雪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放到腰侧横刀上,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盯着薛竞的眼睛,磕磕巴巴问道:“你、你起床气这么大?”

      薛竞很快反应过来,甩了甩头将詹雪放开。

      他扭过头去调整呼吸,问道:“怎么了?”

      “秦大人喊你过去看看微微。”詹雪如实说道。

      夏芒忙问道:“微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快去吧。”

      三人疾步赶到微微房间,秦伯荷让开床榻的位置,示意让薛竞过去。

      薛竞摸着微微微弱的脉搏,摇了摇头,叹道:“我的那颗药只能保她一晚,如果这一晚身体恢复还是达不到生存要求,我也无能为力。”

      秦枝绵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绵绵不得无礼。”

      “娘!”绵绵红着眼哽咽,不解道:“难道……难道你们都救不了微微吗?”

      秦伯荷看向薛竞,薛竞沉默不语。

      秦枝绵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崩溃地大喊:“薛竞,詹雪不是说你很厉害吗?你为什么不能救微微?为什么?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说罢她将头上的珠钗一股脑地全拔下来放到手里,捧到薛竞面前,求道:“你再配点药啊,配点药我喂给她。你不能、你不能就这么不管了啊……”

      薛竞推回她的手,“药还是会继续用的。每两个时辰一副药,守到天明,至于结果怎么样,全靠她的造化了。”

      “好,好,这样也好,微微一定会挺过去的。”绵绵抹了抹眼泪,随手将珠钗丢到身后林奕的手里,继续坐在床榻边守着微微。

      微微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反应。

      秦伯荷不忍看,将詹雪、薛竞、夏芒喊出去,边走边商量道:“今晚的药方写出来了吗?”

      夏芒道:“我写了很多药方。”

      薛竞道:“就用止血养精的方子吧。”

      “好。”夏芒和薛竞先走一步去药膳坊拿药方和草药,秦伯荷带詹雪去了厨房,关心道:“你们还没吃晚饭吧?”

      “啊,没顾上。”詹雪局促地挠挠头。

      秦伯荷淡淡地笑着,“你厨艺怎么样?”

      “我、我还可以吧。”

      “那就行,这里有蔬菜,那里是肉,你随便做一点,等会他们就拿着草药过来了,你们三个轮流看着药,顺便把肚子填饱。”秦伯荷指着锅灶边的两个盆说道。

      安排好他们这里,秦伯荷又返回到微微的房间,恰好听到屋内秦枝绵的声音。

      “微微,微微,你醒醒啊,我在这呢,我在这陪你。”秦枝绵这一天哭得嗓子都要哑了,林奕代替了微微的位置侍候在她身侧,递给她一碗热汤,却被她一手打翻。

      “别给我这个!”秦枝绵犹如幼虎初现雏形,只要有人靠近就会露出爪牙恐吓,半点温情不顾。

      林奕身体一滞,僵硬地弯下腰把碗拿起来。

      秦伯荷进门看的就是这一幕,她皱了皱眉,训斥的话从嘴里转了一圈沾了些温柔,还是不忍责备心底最难受的女儿。

      这场劫杀是冲谁来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绵绵,去睡会儿吧。”她走过去拍了拍女儿,投给林奕一个抱歉的眼神,林奕垂下眼,手足无措地扣着手里的碗边,眼底是浓浓的悲伤。

      秦枝绵静静地靠在秦伯荷身上,任由泪水淌过眼角。

      “明明该死的人是我……”

      *

      翌日,天明。不负他们整晚期盼,微微的情况已经好转,命算是保住了,但人还没醒。绵绵帮她擦了擦脸颊,终于累得睡着了。

      秦伯荷坐在后堂梳理证据,有人来禀,秦家车夫的尸体在衙门的马厩被发现。其尸体面目全非,唯有面部清晰可见。不难想象这位衷心的车夫生前遭受了何等残酷的虐待。

      背后的鞭笞,胸前的烙印,颈后的刎线……背后之人的心思可见一斑。

      不直接冲她来,反而从她身边下手,是打算给她营造出一种危机四伏、四面楚歌的境地吗?

      “抬下去厚葬吧。”

      詹雪生理反应极其强烈,趴在旁边吐个不停,把今早刚吃的饭吐了个干净,薛竞走到她旁边递给她一张布擦嘴。

      “谢了。”她随意擦了擦嘴就塞进袖子里,利落地单膝跪地,严肃道:“大人,请指示!”

      薛竞看了她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单膝下跪。

      “还未带你们去京城,就要把你们给卷进来了,我很抱歉。”秦伯荷背着手,没有看他们。

      詹雪激动道:“为大人做事,是詹雪一辈子的福分!”

      “为百姓做事,是我们一生所求。”薛竞道。

      “你们快些起来。”秦伯荷摆摆手,示意一起去后堂说话。

      后堂地理位置隐蔽,算是秦伯荷单独开辟的秘密基地,是卢裕绝对想不到的地方,这也是秦伯荷把他们两个叫来这里的原因。

      后堂设施简朴,只有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他们围着桌子坐下,秦伯荷拿出写好的纸张铺在桌面上。她指了指第一张,说道:“我和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温秉,吏部尚书,目前看起来,他和卢裕是一队的。我曾经多次听说卢裕与他有私交,但卢裕在桉亥,他在京城,我便没有放在心上。”

      她皱了皱眉,严谨道:“但昨日之事似乎证实了这个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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