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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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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很快被带出来,他是被强制弄清醒的,跌跌撞撞强撑着跟在人的身后,身上血腥气很重。
“大人,人我给您带出来了,那个……”那成员谄媚的笑着,温迪轻飘飘看他一眼,抬了抬下巴,他立即领会到意思,忙不迭溜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温迪看向努力支撑自己的诸伏景光,“还能走吗?”
一旁的萩原研二想去扶又不敢,一双手伸出去又缩回了来回几次,急得面露焦色。诸伏景光似乎眼前不甚清晰,眼神略有些迷蒙,他张开嘴想要回答,却先咳出了一手血沫。
“好吧,”温迪无奈地叹口气,“看来我们得先休息一会儿。”
诸伏景光迟疑地反应着,听见这话的同时身体似乎稍微轻了一点,他跟着温迪在一旁坐下,听见少年完全不在乎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一样摸出一个苹果慢悠悠地啃。
温迪嘴里咬着东西,一边含含糊糊的说话一边摸出手机,“本来还想找见书君来帮我点小忙的呢,结果居然把自己搞成了这样,还需要让上司来捞。这可不太好呀见书君。”
“抱歉,前辈。”诸伏景光声音虚弱,将自己摆在弱势地位上表示顺从,“请问是什么事呢?很紧急吗?”
“算啦算啦。我可不爱虐待人。”
温迪翻手机的动作停了停,这才想起来什么,“哎呀,我是不是没有存安室君或者诸星君的联系方式?”
“嗯?”陡然听到幼驯染的名字,诸伏景光陡然清醒了几分,提起一些警惕。
温迪叹气,“别嗯啦,快告诉我吧,还是说你想跟着我回去养伤?可是吟游诗人可不会照顾人啊。”
……只是因为这个?
诸伏景光由于上午的经历,一直对这个前辈充满防备。这也没办法,在属于对方地盘的地方看见了加密信息,甚至还是自己原本什么都不知道,是对方故意透露出了一点才让他得知,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怀疑用意。
他完全猜不透对方的想法,提心吊胆了好半天,就怕自己因为明面上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被悄悄灭口。哪知道这才过去半天,他就又和对方见面了。
还是因为这种事。
“见书君?”
见他久不答,温迪苦恼地想了想,“难道见书君也不知道吗?真不好办啊,难道只能去问Gin要了吗……”
话里的名字让诸伏景光立刻回过神来,Gin这种组织高级成员他自然是多少知道的,但是现在还不能让他过早关注到Zero!
他赶紧阻止,告知了对方安室透的联络方式。
温迪便停下了自己的自言自语,愉快地将安室透存进手机,接着编辑一条短信发出去,看见对面很快回复。
这样就没问题了。
等待过程中,萩原研二好半天才把自己的担忧从分明精神极度疲惫却依旧强打精神警惕周围的诸伏景光身上移开,他看向温迪,不久前他就发现温迪在盯着他走神了,正想询问什么时,就听见温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萩原君?”温迪用余光注视着身边意识昏沉的男人,“U盘真的损坏在爆炸中了?”
萩原研二一愣,他们来时听到了汇报的尾巴,以他的推断力很轻易就能大概刻画出事情的情况。随即他思考片刻,谨慎却又确信地猜测道:“小诸伏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但只有一点,我想,那个U盘现在大概已经在公安手里了。”
温迪眨了眨眼,“我想也是。”
他是很喜欢这孩子的。温迪能看出来诸伏景光本性温柔,要说起来不论怎么看都不像适合做卧底的性格。然而实际上他做得很好,也完全可以说他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即便为此压抑本我,违背原则。
这是一个很优秀的青年。
而这次的事件想要知道真相也很简单,风会传递一切,具体情况他都再清楚不过,只是忍不住想要多问一句,想要听见他的好友对他的能力、对他会坚定执行自己职责毫不犹豫的信任。
这孩子某种意义上很像曾经的少年。
……而那时的他也会像这样将全部的信任交付。
萩原研二看见温迪似乎又不自觉出了神,从没见过对方这副模样的他踟蹰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不去打扰。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经历,他也知道温迪实际上的年龄并不似外表这般年幼,想必会有更多的秘密。这种时候能做的最多只有留给对方空间。
而与此同时萩原研二也不能去触碰另一边模样凄惨的诸伏景光,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他能做的事情了,他想了想,仗着自己无人可视的状态,溜达出门去了别的地方转。
这地方是组织的一处据点。防卫森严,却拦不住萩原研二畅通无阻。他看着建筑内部再普通不过、也完全看不出能有什么异常的装修,不自觉蹙紧眉,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组织在国内还会有多少处这样的据点,以及排查的可能性,慢慢沉进了自己的思索中。
就在这时,他经过了一扇门。
“……确定没问题吗?”
“说什么呢,这次行动这么重要,当然不能出问题了!”
“好吧,那么再清点一次炸药数量……”
某个关键词传入耳中,萩原研二神经倏然绷紧。条件反射让他下意识收敛自己气息贴近门外,声音便清晰了很多,却是聊起了别的。
“说起来,这次责任其实完全跟她没有关系吧?”
“那又能怎么办,那位大人想迁怒,谁敢多说什么呢。”
“啧啧,一个研究人员被关进那种地方,真够惨的,可别受不了最后疯了。”
“这你放心吧,谁不知道她的重要性,那些人心里有数,我们就别瞎操心太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始终听不见重要信息,萩原研二拧着眉,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了脚步声。
他扭头去看,那熟悉的金发,不是降谷零又是谁?
安室透显然是跑过来的。在没人的地方,他的眉眼间遮掩不住的焦急,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无知无觉地从萩原研二身边跑过去。
等待的人来了,很显然,现在他们也该离开了。
萩原研二再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门,低骂一声,一番纠结之后,却还是跟着回去了。
他到那个房间时安室透正扶起在见到他之后心头一松,便脱力昏迷的诸伏景光。尽管掩饰得很好,但不论是极为熟悉他的萩原研二还是温迪,都看出了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愤怒,并且因为无人解释,此刻的他显而易见把这些算在了温迪身上。
温迪当然知道,他却只是笑笑。
“那么,快带他回去处理伤口吧。他看起来很不好受呢。”
安室透脸上的表情分毫没有差错,如同戴上了一张面具,他微微颔首,便带着诸伏景光转身离开。他与萩原研二擦肩而过,平日里巧舌如簧的萩原研二左看看右看看,在这个时刻却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温迪视线偏转,似乎看懂了萩原研二的沉默,摊摊手稍作解释。
“我的确是故意让他们误会的。毕竟我只是个吟游诗人不是吗?有些事情如果弄得太过复杂,可能就会变得比较让人困扰呢。”
萩原研二只当他是想避免麻烦,于是表示了理解。他们往建筑外走去,然而萩原研二没走两步,就再次变得心不在焉,就像他刚回来时那样。
由于走廊里有监控,温迪没有突兀地停下自己脚步。他勾了勾琴弦,帽子上的塞西莉亚花随着步伐微微摇晃,语气颇为随意,“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情吗,萩原君?”
“嗯?”萩原研二回过神,“啊,被看出来了啊……其实是因为我刚刚听见有人讨论一些事情,所以比较担心。”
他犹豫了一下,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温迪却明白他的想法,弯着眼笑了笑,“去做吧,顾虑什么呢?”
“你可以自己选择存在形式,我从没有说过你被困在我身边了呀。所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萩原君。”
身侧的半长发男人似乎愣了愣,片刻后,他忽然释然地一笑,“我明白了。”
“那么,我就先暂时离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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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迪难得地主动回到自己的住宅。他在周围设下结界,确保安全之后,他勾起手,一缕沉寂的风元素慢慢绕在他的指尖。
刚刚趁诸伏景光意识不清醒,温迪悄悄触碰了他手上的羽毛挂坠,然而检查了半天,最后提取出来的也只有这一丝萎靡的风。
好吧,说是不在意,然而看见有了机会,温迪也忍不住好奇去探查一番。只是这样的风和能量不论怎么想他都没有印象,却又的的确确是属于他的,想不明白的温迪提起兴趣,将手抬起,风元素形成的尘埃状颗粒缓缓扩散,融进他的眉间——
不管是怎么样的情况,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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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
惨白的墙壁。消毒水的气息。
医护人员忙碌的喧闹声像是与世界隔了一道墙,模糊听不清晰,灯光在头顶工作发亮,亮度似乎有些过高了,刺得人睁不开眼。
就算闭上眼也能看到一片血红。
红色深深印在视网膜上,哪怕再次睁眼之后,眼前的医院只剩下纯白,它也彰显着它的存在感。头昏昏沉沉,缓慢而迟钝地接受着四周灌溉而来的信息。
“……还是不行!”
“…又停了……去拿……”
…
……
“——家属!家属在哪?做好准备,再签一张病危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