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法则》梁小羽

2、猎手

　　最高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陈城，男，41岁。工作单位，某公司员工。看着挺平凡的”女警宁炏推了推金丝眼镜说道，“死者家里安装了四个监控，一个对着大门，一个正客大厅，一个对着主卧，还有一个在厨房，角度都设置的很巧妙，基本这个家除了卫生间里面，没什么绝对的监控死角。当天晚上8点以后只有死者和其母亲余丽华在家，主卧和次卧是连通的阳台，只有两面墙交界的地方有大概半米范围的死角，但也可以利用其他监控推测是死者自己走向窗户的，也没有听见激烈的争吵，非常符合自杀的情况”
　　“死者母亲坚持死者是他杀，也缺乏自杀动机……”队长洪涛波说道。
　　“案件发生时，家里只有死者和母亲。根据报案人自述，当天死者特意交代其母亲，不要发出声音，因为他一会儿有会。于是其母亲便早早在另一个房间内睡觉，死者身高179，她母亲身高156，她母亲将他推下去的可能性比较低，毕竟是亲儿子，不太可能吧？”
　　“死者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某财经博主，他在网上非常活跃，也是他主要收入来源。经过调查，死者在死亡前两个小时还预约了晚上10点的线上交流会，会员费一人199呢，而且根据报案人，也就是死者母亲的描述，死者比较非常自负，目前也是春风得意，正在人生巅峰呢，没有自杀的动机”队里另外一位新人卢本伟发言。
　　“春风得意怎么说？”路远问道。
　　“嗨！这个我打听过了，死者现在名下的两套房子自己车子原先都是死者前妻的，她前妻为了和他离婚，净身出户，连孩子都没要。他前脚刚离婚，后脚就娶了小三！有这么傻的前妻，自己当网红当地风生水起，大家都说他有本事呢！”卢本伟阴阳怪气地说。
　　“死者的妻子当天为何不在家？”队长洪涛波问路远。
　　“死者的社会关系我查了一下，死者坠楼时间将近10点，其母亲自述在睡觉，从监控看与描述一致，其妻子是律师，叫杨露，兼任某公司的法务，当天在和客户吃饭。前妻大概8点多接完孩子后，去看演出，演出8点半开始，9点半结束，从剧院的监控来看，与其前妻描述一致”路远补充。
　　“就是说与他关系最亲密的几个女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了？刚刚宁炏也说了，死者家里的监控是有死角的，也就是说监控也没有拍到死者的死亡过程？”
　　“是，而且死者家里的四个监控同时在9点半至9点55分之间时间是没有拍到画面的。原因让技术查了一下，可能是停电，也可能是掉网” 卢本伟是今年新刚考入的，总是热别积极发言,“对了，虽然死者妻子说是和客户吃饭，但当天公司助理说她出去打过一次电话，他们一直在喝酒也没有在意，杨露离席的时间大概有一个小时。一般来讲,一个人被谋杀后,另一半配偶往往都是警方怀疑的重点目标。杨露当天的行踪必须好好查一查~”
　　“嗯，卢本伟积极性不错，那你去继续核实一下。”队长洪涛波看着路远问道，“法医的报告还没有送过来吗？”
　　“刚送到的”路远晃了晃手里的报告，“直接死因是高坠导致的死亡，但死者生前有大量饮酒，根据调查，他当时还在直播，根据上课的人反应，当天直播突然中断，之后有助理在群里提醒网络出错，让大家等待，之后便出事了……这一点与死者家里监控中断一致……”
　　“哦，我知道了！！” 卢本伟打断路远“如果假定为他杀的话，凶手应该是通过信号屏蔽等手段让死者家中断网，死者因为要直播必然会着急，有可能是为了让手机的移动信号好一些就拿着手机移动到阳台，打开了窗户，又因为喝太多，诶~却不小心掉下去了”
　　“那他还真倒霉” 宁炏不咸不淡地说。
　　“是啊是啊！太倒霉了”卢本伟兴奋地拍拍手，但见大家都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后直觉地将笑容收了回去。
　　路远继续说，“死者人高马大，凶手作案时间又非常有限，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凶手一定对死者非常熟悉”
　　“所以还是杨露最可疑吧？”卢本伟不确定地问路远。
　　路远是省市调过来的，又听说名牌法学硕士，当年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市刑侦队的，每次全省的表彰大会领奖的都有他，之前大家都在台下见过他。听说是犯了错，得罪了领导才调过来的，虽然他来了没多久，卢本伟一直都为自己的师父是他而骄傲。
　　“行吧，既然作案手法不确定，路远你再申请一下复勘和痕检，确定作案手法，其他人重点排查死者比较熟悉的人的社会矛盾”
　　“是，洪队！”

　　W市没有春秋，只有冬夏，才刚过五一，白天最高温度就达到了30度。下午一点多正是一天中最热，人最惫懒的时候。
　　夜市一条街除了买奶茶和冷饮的，其他摊位前的人都是寥寥。楚红玉的摊位前却是空前地火热，文艺范儿的摊位设计加上冷饮、首饰和鲜花多元化的商品陈列，再同时线上直播增加人气，附近大学城的学生纷纷过来打卡，路远算了一下，即使是最冷淡的时间里，每小时都至少能流水好几百块，要是人流量大的时候，搞不好人家一天就能挣他一个月的工资。
　　楚红玉的生活非常规律，早上送完孩子就带着早餐过来摆摊，等打工的大学生小妹来了以后，二人开始备料，将一天要卖的东西准备好，然后小妹离开，她一个人卖货，除了上厕所都不会离开，五点左右小妹过来和她换班，楚红玉去接儿子放学，大概9点左右她过来和小妹换班，一直摆到十一点收摊。
　　路远求证过了，只有陈诚死的那天，楚红玉是十点多过来换班的。
　　十一点，夜市人依然不少，楚红玉收了摊，刚一转身，一个摩托拖着一人宽的货呼啸着朝着她冲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楚红玉被一只大手拉倒了一边，躲过了危机。
　　“路警官！”楚红玉站定后推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扯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
　　“不客气”
　　“……”
　　楚红玉重新背好包，理了理头发，看了看一边宵夜摊子正好空出一桌，提议道“路警官，我有些饿了，打算吃些东西……”
　　“好啊，闻了一路的香味了，正好尝尝”路远也瞅见了空位，努力地挤了个笑容。
　　这个时间真是宵夜最繁忙地时候，一座难求，大部分人都是边走边吃，路远监视一天，站了一天，楚红玉也站了一天就想坐着休息一会儿。
　　二人默契地迈着小碎步，一屁股坐在空桌那里，占上位置。
　　“老板，来一份酥肉土豆粉！”
　　“老板，来一份酥肉土豆粉！”
　　二人同时喊道。
　　这家摊主开了二十多年了，前几年的时候就是靠这个打开的生意，因为酥肉要现做，土豆粉成本比较高，后来就不放在牌子上，只有老街坊会点这个。
　　“哟~两位嘴很刁哦~”老板忍不住吐槽。
　　“麻烦您了”楚红玉笑了笑。
　　美女什么时候都是吃香的，老板被电到，乐呵呵地做了起来。
　　虽然坐在一起，但二位就像夜市里其他拼桌的人一样，互不对视，互不交流。良久，还是路远先开口，“你每天都弄到这么晚才回去吗？还挺辛苦的……听说这一带，出了好几起抢劫案，要是非必要还是早点收摊吧……为了安全”
　　“路警官大概是没有被生活毒打过，高风险高收益，这年头，谁赚钱都辛苦……路警官是公务员，比较稳定，所以体会不到民间的疾苦”
　　潜台词就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
　　“唉~酥肉土豆粉来啦！”老板端着两碗粉笑呵呵地放在楚红玉面前，一脸兴奋，“姑娘，我可算想起来这个大帅哥是谁了？他就是以前总和你拼桌的那个吧？！哈哈”
　　“这您都记得？”楚红玉笑道，“他都离开W市十多年啦”
　　老板兴奋地搓搓手，“怎么说呢？就是你们两个坐在一起的那个感觉很熟悉……”
　　楚红玉很好奇，“我们坐在一起能给您有什么感觉？”
　　“呃……哦对了，呵呵~CP感！”老板拍了拍脑门，为自己跟上潮流而自豪。
　　“哈哈哈哈”楚红玉大笑道，“那您感觉挺不准的，我家娃都上小学了……人家还单身呢，您要是乱造谣，小心害的他娶不到媳妇，到时候找您管饭！”
　　“贫的你！”老板忍不住笑了笑，去招呼下一个客人了。